第22章 交易與人情
定睛，冷視。
俄頃，孟德冷淡地回應：「代價。」
同時，他不著痕跡地給屋頂的耶穌眼神信號。後者打了個哈欠，並閉眼假寐。
艹。
「放心，我不是要你的公雞，無論上面還是下面。那隻鳥有自己的想法。」
「...」
「我們這些旅行者就該相互幫助。也許有一天我會有麻煩，而你恰好就在附近，記得一定要幫忙哦~」
最後一個音拉長，聽起來很慵懶，但她的眼睛莫名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
嗯哼？
這句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孟德納悶地打量起對方，放鬆捂緊領子的手。
剎那間，他身子打顫，汗毛豎立，起了雞皮疙瘩。周圍的空氣就像成了液態，向自身一寸寸壓迫滲入，一隻無形的大手，正在拿鑷子小刀顯微鏡等工具，觀察著自身的每一個角落。
「她在讀你的心！」
腦海內，鏡子大師冷哼一聲，「你這也太差勁了，要不是我，你這啥秘密都保不住。」
所有的異樣感眨眼間全部退去，孟德內心掀起驚濤駭浪，手掌不動聲色地按在劍柄，冷眼盯著笑意中夾雜意外的格蘭達。
什麼時候行腳商人會讀心術了？！
「做交易要有做交易的誠意，不經允許，隨意窺探他人念頭，不是一個合格的生意人該做的。」
行腳商人毫不在意，笑容更盛，「他困在呢喃山丘的古橡樹。」
這回輪到獵魔人感到意外了，答案給得有點乾脆。
「謝謝。」
...
呢喃山丘。
沙沙的樹葉聲，就像人在呢喃低語。天氣放晴，在斑駁的林影間，荷蘭芹搖曳。突然，一條腿將它旁邊的草叢分開，黑色身形將蝴蝶驚飛。
獵魔人仔細地分辨林風帶來的信息。
怪物的嘶吼，距離很遠；樹木成長時的輕微咔咔聲，但越往前越弱，聲音在衰減；沒有聽到動物的呼吸聲，蟲子也繞開了衰減的中心區。那裡卻詭異地混雜著數十個微弱的心跳。
那正是大橡樹的位置。
耶穌不知飛哪去了，而後方的格蘭達已成了一個小黑點，孟德沒空管她。這女人要跟就跟吧，有意外的話還能順便探測下她的實力。
爬上土坡，他眼睛眯起：丁達爾效應造成的光柱中，盔甲在閃閃發亮，至於盔甲的主人，正被那棵詭異的橡樹捆成粽子吊在空中。
獵魔人鬆了一口氣。人沒逝，雖然遠遠看著臉無血色，但騎士的眼睛還在緩緩轉動。
他開始審視那棵枝條如鞭子垂下的大樹。
真像一顆頭顱。
扎進騎士全身皮膚的細針，那如血液輸送的鼓動起伏，他瞬間明悟：它在吸取周圍的生命力，而且還維持著獵物的生命，沒進行倒吊的姿勢，持續發展。
記憶中，遊戲內的古橡樹沒那麼大，現在整整膨脹了一圈。周圍會有安德萊格工兵等蟲子的嘶鳴，還有花草和小動物。現在，那塊地方草木枯黃，只剩根虬交錯的大橡樹生機勃勃，都「結果」了。
危險來自上方，他迅速得出結論。騎士一定是大意了沒有閃，真不行啊，我才離開這兩三天。
「快...」
如蚊子般的聲音傳來，孟德朝騎士望去。後者嘴唇瓮動，眼球突起。
來了。
臉上浮現笑容，給自身上了個昆恩後，獵魔人拔劍前行。對於可能來襲的枝條，他毫不在意，手裡的劍開始跳起圓舞曲——這地方簡直就是為劍舞量身訂做的。
劍影密密麻麻，潑水不進，枝條如禮花般飛舞在空中。橡樹似被激怒，鞭子瘋狂抽動。
幾十米外的格蘭達，眼中噙著嘲弄。
「快...」
騎士的眼球艱難地翻動。
來了，來了，嘟囔著什麼，別急。
伊格尼！
火焰將來襲的數根枝條逼退，吱吱作響，深紅的液體夾雜著腐臭潑灑在地。獵魔人抬頭瞅向連接處，思考著怎麼把騎士，以及那些瞳孔還沒擴散的果實弄下來。
腳下不由自主地橫跨一步，順便避過一道從上方來襲的風聲。
「...跑...」
？
四面八方的泥土被帶起，天羅地網的根系捆綁，然後交接給揮舞的樹枝，似曾相識的復刻。扎針，抽取。
「...」
兩人大眼瞪小眼。
「我還以為你有點特殊，萬萬沒想到，你們的蠢一脈相承。」清脆的聲音傳來，格蘭達慢悠悠地走了出來，就跟在自家花園散步一樣悠閒。橡樹沒有絲毫反應，枝條依舊隨風搖曳。
「咳，咳。」孟德勉強向上扭動，「是你？」
「哦，還能說話。比他強一點點。」格蘭達舔了下嘴唇。
當然能說話，他心底翻起白眼。
獵魔人本身就抗毒，更別提自己系統里點了「代謝控制」，毒性最大值增加三十點。他已經能感覺到全身的酥麻感在退去，只可惜自己被捆得嚴嚴實實，發不上力。
「不，不是我。」她聳聳肩，雙手一攤，「我也想弄清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如果你不是始作俑者...為什麼不告訴我這裡的陷阱？」他清嗓並嘗試左右活動脖子，無奈兼疑惑。身上酥麻感完全退去，但產生了另一個壞處——針扎的疼痛從全身各處傳來。
「我已經告訴你騎士被困的位置，你自己不中用罷了。」
她搖頭，眼神頗為鄙視。
孟德啞口無言。
「看來你又需要我幫忙了，你想掙脫束縛對吧。怎樣，做個交易？」
倒反天罡。
「友情提醒，普通人最多支撐五天，就會被這棵橡樹徹底吸乾。你和騎士，或許能打破新紀錄。」
身上的束縛收緊，仿佛在回應商人的話語，左手邊幾米外的一棵果實啪嗒摔落。枝條散開，露出個面容枯槁，乾巴巴的人形。
賈斯汀眼睛骨碌碌地轉，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急。為什麼是我？我需要付出什麼？」
這女人，給他一種莫名的危險感，還帶著些熟悉，仿佛很久前見過。但他確信，自己沒見過她。
「不要跟女人問那麼多問題，你這雛兒。」格蘭達挑眉踱步，把玩著金項鍊，「不過告訴你也無妨，我其實在廣撒網，多斂魚。至於你的付出...」
「我是商人。所以，你需要記住我的人情，具體什麼時候償還，內容是什麼，我不能告訴你。」
「決定吧，是否要我幫忙，還是說你樂意在這裡等著被吸乾？」
冰水澆頭。
孟德終於弄清那熟悉感的來源。
半響，他沙啞開聲：「先說說，你打算讓我怎麼下來。」
「精準的燒灼，或者風刃，放心，我在術法方面是專業的，可不是你這種用法印的半吊子。」
「噢？」
孟德眉頭舒展，「是嗎？我想，我不需要你的幫忙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