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5金幣的老頭

  噗——

  喉嚨的血液如噴泉般湧出,聲音卻無半分泄露。孟德輕微恢復喘息,將捂著的手從守衛的嘴邊拿開,然後如拉鋸般從頭顱接縫處扯出劍,嘀咕道:「這劍確實鈍了...」

  「他們瘋了不成!」

  一向好脾氣的騎士罵罵咧咧。

  要錢不成,守衛居然直接拿刀劍上來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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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劍沒騎士兩人快。

  「海瑟頓的強盜,可能來自烏鴉窩。」

  賈斯汀恍然大悟,立刻後悔剛才下手不夠狠。孟德冷著臉補充,「走吧,先離開這。」

  戰鬥結束得太快,烏鴉窩那邊甚至還沒發現。兩人拖著屍體丟到一旁的小河中,另外找了處廢棄倒塌的木屋坐下。過不了多久,水鬼或食屍生物就會幫他們處理乾淨。

  現在才是正午,但天黑的不像話。雨勢不大,但打起了雷。

  遠方,雨水也無法阻擋的煙柱將天空分成幾塊。絞架上的屍體隨風擺動,隨處可見的亂葬崗,成群的蒼蠅嗡嗡飛舞,偶爾還能聽見怪物的嘶吼,連空氣都是那麼的糟糕。

  賈斯汀的臉色有點蒼白。

  「這就是威倫。」獵魔人聳肩。無人之地,怪物比人多的威倫。閉上眼,耳邊仿佛還能迴響起遊戲內那曲調,如同二胡,悲苦而悠長。

  「我們還去烏鴉窩嗎?」

  「原本還想著將就一下,但現在,我的劍鈍得讓我無法忍受。走吧,我還知道另外一條路。」

  ...

  騎士一臉疑惑地跟上獵魔人的步伐。後者走走停停,來到烏鴉窩西北邊的護城河旁的一個祠堂。潛水,進山洞,賈斯汀瞪圓雙眼——一條暗道。

  暗道盡頭,山洞,上斜坡,最後順著梯子爬出水井,騎士驚訝地發現,他們到達了一個開滿紫色蜀葵花的花園。翅膀撲騰聲傳來,耶穌優雅地剎車,眼神頗為不屑。

  獵魔人沒理它,臉上反而掛上幾分得意,想當年自己花了15克朗的路線,今天算是賺回本了。

  剛一出去,熟悉的喊聲響起。

  「站住——」

  法克。

  孟德轉身,隨即鬆了口氣。

  「你,你眼生得很,俺怎麼沒見過你?」一個醉醺醺的士兵搖晃著靠近,嘟囔道:「哦,一定是交了過路費的流浪漢。」

  「你看人真准。」獵魔人面無表情地回復,隨即帶著左右觀望的騎士往外走。


  士兵踉蹌走遠,疑惑聲中愈走愈遠:「我一定是昏了頭,雞怎麼那麼大...」

  路上,有士兵在擦劍,有人在交叉雙臂閒聊,有的在討論今晚應該去哪裡過夜。公雞加獵魔人的組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吐痰,咒罵,驚嘆。

  「你這雞賣不賣?我缺羽毛做件斗篷。」

  「膽大騎獅鷲騎叉尾龍,膽小騎條毛毛蟲...哈哈哈,騎公雞的算什麼?」

  更有出聲嘲笑:「嘿!眼睛跟貓一樣的怪胎,你會抓老鼠嗎?」

  孟德置之不理,待到火星四濺的鐵匠鋪處才停下腳步,視線直接望向靠內站位、捋起雙袖的金髮女士,「你好,尤娜。修理盔甲和兩把劍。」

  他當然清楚,這裡誰才是真正的大師。

  尤娜訝異地抬頭,眉眼彎起,正待接過裝備。這時,靠外站的矮人費格斯,手裡落往鋼劍的鐵錘頓住,鬍子翹起。

  「另外有什麼符記,全給嵌上。」獵魔人補上一句,刀劍的不怕,就怕玩陰的術士。

  鬍子落下——嵌符文印記屬於有技術含量的工作,費格斯老老實實地幫忙接過盔甲,遞給助手。

  裝備修理需要一段時間,嵌符文更不是遊戲中那一榔頭就行。今天是走不了了,孟德帶著騎士去找烏鴉窩的外村的商人,補充下資源。

  血腥男爵走後,手下的中士當頭。這裡越來越混亂了。

  半道上時不時能碰到烏鴉窩的士兵。

  欺男霸女,敲詐勒索,甚至於直接拔劍架在一個小男孩的脖子上,所有老套的欺壓方式反覆上演。要不是獵魔人用金子和騎士佩劍攔下,慘案或許會接二連三地發生。

  「這只是利息!下星期再不交稅,小畜生就乖乖給我們掃廁所。或者,你老婆也行...」

  臨走時,禿頭胖子拋動錢袋,撂下狠話。

  孟德眉頭皺成川字,賈斯汀臉色也愈發陰沉。

  村民們的眸子裡透著麻木,救了小孩的那家父親格雷,冷淡地道謝,仿佛習以為常。其他人都躲到屋子,只有一個老頭坐在外面墩子上,冷眼地看著這一切。

  不懼怕獵魔人,不怕士兵,好像世間已沒有什麼能讓他害怕的事物。

  背頭,銀髮,一身破麻衣。這便是曾經要了孟德15塊錢的老頭。

  遊戲內的傑洛特,假如在路口的旅店與烏鴉窩士兵發生爭執,那他就會被堵在烏鴉窩門口進不去。而這老頭則提供了暗道的消息,條件當然是那些亮閃閃的東西。

  「你好。」


  「你也好啊。」

  「你們為什麼不聯合起來反抗?」孟德直奔正題。

  「反抗?你是傻子嗎?」老頭給了個看白痴的眼神,「誰打得過一群拿著刀劍的士兵。」

  「搬走呢?」

  「搬?搬去哪?外地士兵的劍和怪物的牙齒就是軟的?」

  「這是威倫!你是外地人,不曉得這裡的情況。這是他們保護我們的代價。」

  「你拍拍屁股走了,但我們的子孫後代全要生活在這裡。威倫沒有神來照看,這裡是無人之地,想要活下去就要自尋主人。」

  「還不如寄望於找到的主人善良又大方。」

  連續回懟好幾句的老人嘆了口氣,搖頭,「我住這裡七十多年,什麼沒見過。忍一忍就過去了。」

  騎士的眼神變得失望,孟德倒是理解了老頭的話。

  兩人只可救一時,等他們離開後,烏鴉窩該怎樣還是怎樣。

  「真希望男爵能快點治好他那傻老婆,早日回來。雖然他是坨狗屎,但是也好過現在全是驢蛋馬糞。」老人嘀咕了句。

  獵魔人跟騎士對視一眼,搖了搖頭,隨後仿佛不經意地提了句:「如果...給你們刀劍呢?」

  「折騰個什麼勁,還不如折現,施捨我幾個金幣。」老人面無表情地回道。

  「打聽個事。」獵魔人轉移話題,問起正事,「你最近在這裡見過一個這樣的女人嗎?白頭髮,臉上的疤這麼長。」

  他往自己的臉上比劃示意,順手遞上五枚金幣幫助老人回憶。

  一番友好溝通,他終於得到令他近日少有振奮的答案——希里來過,好像還和裡面的士兵發生過衝突,但因封鎖起來導致細節不詳,只知道中士那幾天鼻青臉腫。

  「像個快要爆炸的...」

  「腐食魔?」

  「我沒見過你說的那種怪物,但是應該比它好不了多少。」

  獵魔人依次路過今天受到欺壓的幾家,問了同樣的問題。希里方便,口徑大體一致。

  而其他的問題,尤其是刀與劍...

  少部分人眼中的光芒不明,但大多數是麻木和恐懼,最後仿佛如商量好般統一退後搖頭,即使是那小男孩一家,亦是如此。

  唯一能聽到的,「希望男爵早點回來。」

  男爵顯然成了他們心目中的救世主,即使當時他們也沒多好過,但那時候的秩序還能勉強維持。

  從來都沒有什麼救世主。獵魔人心底回想起這句話。

  俄頃,孟德離開各家時,丟下一本書,「多看看,教孩子的。」

  ...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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