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日夢

  「再會。我需要回去完成永恆之火的任務了。」

  少女揮手準備離去。

  「注意保護自身。永恆之火能淨化他人，也會燒傷自己。」

  他意有所指地提醒一句，女巫獵人的行事越來越偏執，這姑娘別傻乎乎地悶頭沖。

  有些女巫獵人是永恆之火的狂熱分子，其他只是機會主義者，他們認為追殺術士可以賺到大錢，也能在拉多維德口中的「更新更好的社會秩序」中得到更高的地位。

  塔瑪拉駐足，回頭，「當時那個強盜頭子，給你兩個選擇：放他走，我們活；殺了他，我們可能死。你當時說的話是真心的嗎？」

  當時，孟德說的是，那你殺吧。

  獵魔人沒正面回她的問題，「傑洛特常說，永遠不要抱著奢望向威脅低頭。妥協只有零次，與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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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斯汀眉宇間全是疑問。

  強盜頭子威脅的時候，騎士明明看到獵魔人左手繃緊，弩箭蓄勢待發。

  「賈斯汀，你在那本童話書上寫了啥？」

  「遊記，反正那本書上空白很多。」

  「？」

  「正經人還寫這個？」

  ...

  孟德說的是實話。

  救少女真的只是順帶，砍強盜也只是為了自保。他的委託其實是救農夫漢克的相好。

  「兩周前，我們和一夥村民，打算逃難到牛堡的一個親戚家。路上，艾莉便被天殺的強盜們劫走。而我手無寸鐵，只能趁亂逃走...」

  「同伴們都勸我放棄，艾莉可能已遭受不測。」

  「你呢？你是怎麼想的？」

  「帶我去找她。我已經逃跑過一次，不想再當懦夫。」

  「但是...」雙臂交叉環抱，獵魔人慾言又止。

  綁著破麻布頭巾的農夫抬頭，神情戚戚，「無論生死，只要有衣物或其他的證明，你就能拿到報酬。我只有這麼多了。」

  「可憐的艾莉...」

  「行，我接受委託。但我不能帶你去。」

  回過神來，孟德嫌棄地掃了一眼戰利品：臨時起意嘗試，從迪奧腦袋裡挖出的紅色突變誘化物；染血的鼓脹錢袋，還有幾封信。

  雖然按漢克描述，這伙強盜特徵能對上，胸前都有著盾牌形狀的徽章，棋盤格的紋理，黑色棋格內是交叉的扁菱形。

  但人並不在這裡。

  任務不太順利，且透露出詭異。

  食屍鬼與其恐怖的近親巨食屍鬼，其實都是天體交匯後來到這世界的怪物。但他看到什麼？

  即使短暫一瞥，他也看清強盜頭子吞食的是血果，外加不知名的突變物，直接膨脹轉化為類似巨食屍鬼的存在。最後，又仿佛能量耗盡，重新褪回人形——那種如破爛娃娃的形狀也算人形的話。

  他想起儲物空間內的那籃血果，難道，這才是正確的用法？

  但是，正如功效的備註所示，吃下它的人都瘋了。

  迪奧也不例外。

  「孟德，那怪物到底怎麼回事？」賈斯汀湊上前，看著那血淋淋的突變物，捂住鼻子。

  「你的想法呢？」

  「呃，不知道。我只感受到極端的邪惡，與來自骨子內的厭惡。」騎士皺著眉頭。他從未感受過如此純粹的惡念，殺戮，飢餓，全是負面情緒。

  不止，獵魔人心底補充，在迪奧吃下兩物時，熊頭徽章劇烈顫動。

  「鏡子大師，這算什麼？獸化人？」

  「不是。這都不算獸了，直接是食屍鬼。我從未見過如此荒誕的...轉變。」歐迪姆懶洋洋的嗓音中帶著遲疑，仿佛不知道怎麼定義。

  打開信封，尋找其他線索。

  【迪奧，你TM的在幹什麼，搞快點！我們還要三個女的，和五個男的，還是同樣的價錢。記住，要健康。另外，管好你的老二。

  明天準備收貨】

  沒有落款，字跡也很陌生，日期是上兩周。翻了兩封，內容類似，在最後一封時，終於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迪奧，在那些蠢狗的看守下，有個實驗體通過傳送門逃走了。注意，她可能還在你們附近徘徊。見到她，格殺勿論。】

  日期，前天。

  實驗，傳送門。

  孟德眯起雙眼，他隱約感到徽章震動，但思索片刻後放棄。搖搖頭，頗為愉悅地掂量起錢袋——這一票黑吃黑獲得的金幣，比所有委託加起來的都多。

  「來，賈斯汀，這是你的那份。」

  「對了，這邊還有個委託。明天我們去附近的人面妖鳥的獵食場逛逛。」

  ...

  「孟總！」

  張胖子邊快步往前走，邊打趣地揶揄孟德，「這次升職加薪肯定有你一份。苟富貴，互相汪~」

  兩個牛馬正在往地鐵站趕。鬼知道老闆幹嘛把公司開得那麼偏，即使快步走，也需要15分鐘才能到地鐵站。

  「張總，我還不如被裁。一整年一次加薪，又是答辯又是述職，最後加那500，瞧不起誰？」

  孟德搖搖頭，嗤之以鼻。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對了，孟總你聽說沒，公司今年年終獎要挪到四月發。就TM一個月的年終獎，公司成立十年，每年都是年前發，這次故意噁心人。」

  「哎臥槽~真想直接炒了領導那狗東西，然後跟老闆說，年終獎不用發，留著清明燒給你！」

  「...嘖嘖，孟總火氣別那麼大，大家還有軟肋呢~」

  年會，紅毯，舞台。

  戴著方形眼鏡挺著肚子的老闆，紅光滿臉卻裝出深沉模樣，正進行演講：「今年經濟環境形勢不好，希望大家齊心協力，共體時艱...」

  下面一群人憤憤不平，但又不敢出聲。

  張胖子咬牙切齒，低聲向旁邊的孟德吐槽：「聽說老闆還有遊艇呢，這邊喊著今年收益不理想，真TM的狗。」

  其中的孟德，失望地垂下眼瞼，喃喃自語，「燒紙燒紙。」

  「呃，啊！」

  慘叫聲突兀從老闆處升起，他的臉容扭曲可怖，如同被蛇咬到一蹦三尺高，瘋狂地甩動雙手。眾人驚疑不定。

  過了一會，老闆雙眼泛白癱倒在地。挽起袖子下的雙手皮膚上，全是觸目驚心的水泡。

  如同遭受到火焰的燒灼。

  尖叫，打電話，緊張發顫的嗓音，只有靜靜站立原地的孟德，失神地盯著，那從不再動彈的肘子下，游爬出來的奇怪動物。

  只有人手掌大小，卻長著兩個頭兩條尾巴，渾身鮮亮的紫色皮膚和黑色斑點，神秘，深邃，令人著迷。

  他不由得呻吟一聲，囈語般喊出它的名字：

  「火蜥蜴...」

  ...

  「孟德閣下！閣下！」

  「醒醒！」

  獵魔人睜開雙眼，看到太陽像一枚輪廓鮮明的蛋黃，高掛在樹冠上方的天空，遠離晨霧的遮蔽。腰酸背疼的他，肚子忍不住狠狠抽搐——啊，懷念以前的早餐。

  他和騎士兩人輪流守夜，昨晚倒是做了個奇怪的夢。

  話說，以前的生活也不算多好過，為何那麼想回去呢？難道是因為安全，可以一覺睡到大天亮？

  他想不明白。

  「閣下，你又做夢了？我見你昨晚先憤怒又咬牙切齒，後來嘴角一直壓不住...」賈斯汀叨叨絮絮，眼神好奇掩蓋不住。

  「詭異的爽也是爽，能壓得住就見鬼了。」

  獵魔人心底哂笑，隨即臉色一正：「我想我們距離委託的目標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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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皮吹破天，行動證千言。

  ——《童話國度-騎士遊記》

  我沒說過，葉，你知道的，我經常對你妥協。

  ——傑洛特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