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硃砂痣

  前方是石灰岩的峭壁群，此處離威倫的海瑟頓不遠。

  騎士目光隨著獵魔人的手指方向瞧去——人類與動物的殘骸、布滿鳥糞的岩石，以及地上的羽毛。

  「如果沒猜錯的話，峭壁上有一窩鷹身女妖。」

  孟德解釋道。

  鷹身女妖全是偷竊狂，但有些只偷夢境而非小飾物。它們特別喜歡滿是奇異情感的夢，例如會在每晚夢到的噩夢。被害者將因此不再受這種夢的束縛，在噩夢的場合這可說是一種恩賜。

  鳥身女妖會將這些夢變成一顆水晶，這是種會放出強大魔力的物品。術士們渴望這些生物偷取的夢境，有時甚至會豢養鳥身女妖，然後在天亮後偷走它們的戰利品。

  這次的女妖水晶委託，便是一位術士發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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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夢變爽文，自然是離它們的巢穴不遠了。

  賈斯汀神色頗為振奮。獵魔人也深有同感——他們在這邊逛了兩天，蚊叮蟲咬，他在想以前傑洛特是怎麼熬下來的。

  而公雞耶穌，此刻正躲在樹冠的枝椏處乘涼，右翅膀捂著鳥喙，跟老大爺起床打哈欠的姿勢一模一樣。蓬鬆細密的頸羽上，掛著一條藍寶石項鍊。

  但寶石內，空無一物。

  羽毛突兀地分叉，一個金色的小腦袋鑽了出來：「孟德閣下，早啊。雞爺，早。」

  十多公分高的拇指姑娘，正是米莉婭。

  項鍊的「煉神」技能，補充的精神力聊勝於無，在孟德並消耗了他所剩無幾的魔豆後，少女甦醒過來。又花了一段時間和公雞的陪伴，她才接受幽暗之森的過去，以及跟著獵魔人浪跡天涯的現實。

  現在她可以自由活動，只要在項鍊外的方圓幾十平米即可。不過米莉婭最喜歡的雞爺的背部，蓬鬆的羽毛，高處可遠眺的視野。

  耶穌寵溺地用翅膀撓她腦袋。

  獵魔人也笑容燦爛地回復問候，下意識無視公雞——在之前再三的拉扯過後，孟德獲得公雞的特許，改爸爸為大爺，或義父。

  挖掘不出耶穌的來歷，每當問起，它也是一臉迷糊，但是格調極高：「只要誦我真名（義父），無論天涯海角，我總會出現在你面前，拯救你於危難之中。」

  得，孟德算是看明白了，這位和鏡子大師一樣，都是爺。就是不知道本事如何。

  義父就義父吧，貧困交加連馬都買不起的他，起碼有個代步的坐騎。

  騎士在最初的吃驚後，也見慣不怪。賈斯汀算是看出來了，只要跟獵魔人扯上關係的，都個個身懷絕技。

  兩人找了條小路，鬼鬼祟祟地爬上山崖，躲在一叢槲寄生下，觀察著數十米外岩台上的巢穴。

  七隻鷹身女妖。

  頭頂高空不時傳來令人寒毛直豎的叫聲，屍體腐爛與鳥糞的氣味，令人作嘔。

  混合獸油早已給劍抹上，獵魔人打了個手勢，順便遞給騎士兩個蜂窩炸彈，「利用弩箭，別省。儘量保全自身，跟進補刀就行。」

  一物從下方槲寄生處狹風襲來，天上盤旋的醜陋怪物鳴唳撲騰。還未等反應過來，轟地炸開。五隻鷹身女妖如同下餃子般落下。

  蜂窩炸彈，只需硝石和鈣素就可製作，簡單粗暴。

  「殺！」

  兩人從藏身處衝出，飛奔向目標，劍刃無情地釘下。

  飛天的女妖能用翅膀、尖喙與爪子襲擊對手，但落地的怪物不如母雞——母雞至少比地上的它們還靈活些。

  身後虛空有破空聲，騎士驢打滾，手弩揚起。

  翅膀輕巧一划，箭落空。

  他絲毫不懼，身形稍微伏低，雙手握劍蓄力，怒喝：「吃我正義...」

  轟~

  一道扭曲的氣浪掃過，鷹身女妖驚叫著摔落。騎士無奈地看向獵魔人，後者回他一個白眼。

  「這不是擂台的榮耀對決，要儘量避免受傷。」

  獵魔人話音剛落，盾炸裂的聲音響起，他回身給被盾炸懵逼的女妖一劍。最後一隻，清理完畢。

  17級的他，昆恩第一欄的「爆裂之盾」的三點早已點滿。

  現在加上之前白果園探索的魔力之所，一共23點技能點。

  攻擊技能樹的劍舞、拜年已點滿，就已經耗去18點。再補3點在法印技能樹的昆恩-爆裂之盾、1點亞克西-迷惑術，拜年加亞克西，驚險拿下強盜頭子。

  通用技能樹則是給了「代謝控制」1點。

  【代謝控制（1/1）：毒性最大值增加30點】

  獵魔人藥劑幾乎全部帶毒性。這項點上，自己便可更耐毒，也可嗑更多藥。

  「閣下！」騎士捏著鼻子，用樹枝從女妖的巢穴撥出幾顆透明水晶，瞥見裡面一些亮晶晶的飾物，臉上遺憾地感慨幾句：「委託算是完成了。願神保佑這些流浪的靈魂。」

  孟德開始收拾東西。在威倫，怪物比人還多，死亡更是稀疏平常。

  還未回過頭，身後驀地響起驚呼，且迅速變遠變小。獵魔人趕緊轉身——騎士正在天空飛。

  準確來說，是背後的一隻披頭散髮的人面妖鳥，抓著他背後的護甲，帶著他飛。騎士手中拿著的水晶，偶爾折射出璀璨的光線，頗為夢幻。

  這隻女妖模樣與之前七隻不太一樣。皮膚呈現正常人類的膚色，而不是那種腐敗的青黑，血肉也稍微飽滿些，沒那麼乾癟。

  獵魔人舉起弩箭，預判大概的軌跡，凝神靜氣，手指果斷地扣動機括。再不動手，女妖看樣子也準備撒手了。

  「啊——」

  殺豬般的慘叫混合著女妖沙啞嚎聲，響徹森林。孟德邊感慨著騎士中氣十足，邊飛身躍過石頭拉近彼此距離。

  「老規矩，貳佰，風！」

  小範圍的旋風在空地生成，並席捲已帶些許金黃的樹葉、枯枝等雜物，沖天升起，迎上兩道砸進樹冠的身影，再轟然落地，枝葉紛飛。

  不知為何，他發現最近術法的操縱輕鬆不少，有點如指臂使的感覺。

  慘叫戛然而止。騎士嘴巴無聲張開，蜷縮著緩緩打滾，看來這一下的衝擊力不小。

  另一個身形也在掙扎，，且恢復得更快，很快就搖搖晃晃著站起來，朝著騎士暴起靠近。

  在尖銳的長爪即將落下的一霎，周圍的落葉以水滴狀擴散，扭曲的氣浪將女妖掀翻。緊接著，鋒刃帶著寒光刺下。

  劍尖離臉只有一公分，卻硬生生停住。

  之前披頭散髮，法印轟開後，卻露出鷹身女妖的真容。嘴角滿是污跡，雙眼血紅。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一顆硃砂痣，生在白皙的左臉頰上。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