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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黃雀在後

  等辰歌從萬念俱灰中抬起頭,一把雪亮的劍抵在了她脖子上。「身份、目的。不說就當你已經死了。」黑袍男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沉聲道。

  見辰歌不說話,劍逐漸刺進了她的肌膚,劃出幾道血痕。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根據體型差距、武器持有狀況來看,和對面硬拼,毫無勝算。辰歌咬咬牙,強忍著顫抖的身軀從血泊里站起來,濃稠的鮮血順著衣袖不斷滴落。

  男人盯著她因恐懼而收縮的瞳孔,冷笑一聲便收起長劍,隨手丟在了地上。

  收……收起劍了?血液不斷地從脖頸滲出,疼痛肆虐,可她卻沒有心思在自己身上。剛喘口氣,一大團黏膩的東西帶著飛濺的血水就落在了自己面前。

  那東西不是別的,正是白鱘的殘肢:暴力撕扯的肉塊上隱隱約約有更多細密的啃咬痕跡。她本能地推開,心裡雖然在極度抗拒這種殘忍的屠戮,可身體卻無比渴望著殺戮的快感與味蕾綻放的濃烈腥甜……

  鬼使神差地,她捧著黏糊糊的血肉,半張臉已經埋入,嘴巴已經自己張開朝著殘肢斷臂咬下去,黑袍男忽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將覆蓋在自己身上的黑袍逐漸褪下,剛要看清那男人的臉,身後樹林裡傳來一隊人馬趕來、兵器碰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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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澤國禁地,安敢造次?!」

  辰歌轉過身,另一把泛著寒光的劍便抵在了喉嚨上,她抬眼一看,是身穿輕裝鎧甲的少年。眸子裡殺意盡顯,滲出的寒意幾乎扼住了她的喉嚨。

  將……將意辭?是他?!

  「聽我說,這不是我乾的,是他,是——」辰歌想要替自己辯解,丟下那塊千瘡百孔的肉,想要指控身後的黑袍男,一道雪白的身影卻從她身後緩緩走來。

  水洗的月光把雪白的華服映襯得更加純潔、纖塵不染。背襯著月光,一側陰暗裡男子深邃立體的五官帶著神秘、危險、還有隱隱的……放蕩不羈。這種氣質似曾相識。

  「沈宴大人,原來您也在。」

  將意辭收起劍,對著男子行了一禮。

  沈宴大人?!怎麼可能是沈宴大人?辰歌忽然間激動起來,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時眼裡充斥著不解,剛想要辯解卻被身後趕到的官兵扣押:「休要放肆!」

  「嘖嘖——」沈宴嫌惡地用雪白的衣襟捂住了半張臉,冷冷道:「方才我只覺難以入眠,沒想到來禁地查看確實是有賊人幹著骯髒的勾當,擾了整個澤國的清夢呢。」

  「大人何故誣陷我?」

  「誣陷?那麼你身後的這把劍,還有你懷裡的是什麼呀?嗯?」沈宴撿起那把不知何時已經被鮮血浸透的劍,交給了將意辭。

  「一個滿身血污,嘴角帶血的人說自己沒有錯,反身卻指控另一個後腳才趕到的祭司。」沈宴眼裡的邪魅更深了一分,他湊近看了看辰歌的臉,笑意盈盈地道:「哎呀,這人好像是記錄司的人。」

  「記錄司的人難道還不知道祭司一旦沾染上白鱘血,便會自廢神力麼?」

  辰歌抹了把自己的臉,手指上卻傳來黏膩的觸感。「這怎麼可能……」她不相信有這種邪門的事情,盯著那道白衣背影,她奮力掙脫了士兵,用盡全力想要撕扯掉沈宴那身過分純潔的白衣,連帶著他那一份虛偽徹底粉碎!

  鮮血沾染上雪白的衣角,只消一瞬,妖冶的紅色便從純潔的衣料上綻放,隨後詭異地蔓延成一朵彼岸花的形狀。

  「太令人難過了,你血洗了禁地,卻還要污染我的衣裳。」他收起自己的衣角,快步走到將意辭身邊:「偏將軍,還不快帶下去,我可是一刻都不想要待在這令人作嘔的地方了。」順勢還做了個不適的樣子。旁邊的將意辭只是淡定地瞥了他一眼,依舊是一言不發。

  辰歌看了他無辜的樣子,簡直怒火中燒,一頂黑鍋莫名其妙地被扣在了自己頭上!

  「原來是你。」許久,將意辭收起劍,緩緩道:「只可惜我眼拙,沒有識破。」他藏起了所有的情緒,隨機側頭瞥了一眼跟在身後待命的士兵。那些士兵領命,火速待人包圍了血泊密布的河岸森林,一時間竟然堵得水泄不通。

  「勞煩沈宴大人深夜現身。據我所知,此人曾負責迎神會這三日的所有記錄事宜。」

  「將軍,敢問我一介平民,又是有著什麼本事能讓這麼多的白鱘死於非命?」

  「誰說是你殺的。」將意辭拿過下屬的一把劍,蹲在她面前,對著那團被啃的馬蜂窩似的爛肉觀察一番,隨手削下一角,呈現到她面前:「不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回將軍,這就是塊爛肉。」辰歌抱著必死的決心,一口咬定這件事與她無關。

  「還在狡辯。」他清透的眼眸里湧起一絲嫉恨,又向沈宴那張滴水不漏的笑臉。「沈宴大人,您看這像不像是蠱蟲撕咬的痕跡。」

  「這我可不知曉哦,煉製這種斷送國運的蠱毒,據我所知也就只有……」他美眉微皺:「只有澤國的宿敵千嶼國才盛產這樣陰毒吧?」

  聽到千嶼兩字,辰歌懸著的心終於還是死了,這下她不止被誣陷、還被別有用心的人狠狠算計了!

  「通敵叛國,十惡不赦。」只見他把劍遞給身旁的士兵,冷冷發話:「通知緝查司的人,立刻審理這件事。」話音剛落,一雙冰冷的鐐銬就落在辰歌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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