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雷聲達的回憶
身為積山堂堂主的雷聲達已經連續三天沒去堂內授課指武了,這對他這樣的人來說是一件相當罕見的事。
因為雷聲達堂主屬於躊躇滿志、極其自律類型的人,如果哪一天因為自己的原因而致使授課暫停,即使實際上無足輕重,他也會因愧對弟子而不安。
這位年逾不惑的老武林人,骨子裡滲透著一股頑固不化的優越感,在有些禮崩樂壞的2055年,他仍然一意孤行地秉持著春秋時期的貴族精神,袁世傑評價他像是一個剛出土的文物。
雷聲達現在正雙腿盤起一個人端坐在靜心堂內打坐,做著四十年如一日的冥想修行。自從那些人造的奇巧玩意問世後,似乎進入冥想狀態這一曾經每位習武之人都夢寐以求的能力,成了大家都能輕鬆到達的境界。
雷聲達實際上也曾嘗試使用過冥想儀,但在體驗過後,他愈發堅定自己的想法,認為這只不過是用直接的感官體驗代替了武學的精華所在。
自雷聲達熟練掌握冥想以後,無論是感受全身元氣在經脈中的流淌,還是與腦海中的敵人破招拆招都是易事。
但今天紛亂的思緒,使得雷聲達遲遲進入不了狀態。自從亂武時代結束後,雖說出了宗門踏入城市和社會後兇險照常,也有不少弟子死於紛爭,但單說宗門內部,已經度過了長久的太平時光。
因此分水堂弟子茉莉的突然失蹤,讓他隱隱嗅到到風雨欲來的氣息,他擔心宗門百年平靜下所誕生的興旺繁榮將從此被打破。
在茉莉進入四明宗之前,雷聲達就在殿前會議上明確表示過不同意對方加入四明宗。
st☕o9.com提醒你可以閱讀最新章節啦
「雷堂主,都已經新時代了,就不要抱著那些老舊的門規當寶了。」時任分水堂堂主的袁世傑將寬闊的肩膀靠在椅背上,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依我看,只有擁有海納百川的胸懷,我們宗門才能長長久久地維持下去。」
「袁堂主嘴上說得倒是容易,可這一是外族進門壞了宗門上百年來的規矩,二是即使對方成功入宗修習,其是否能適應宗門的環境,宗門裡的人怎麼看到他,也都是未知數。如果最後弄巧成拙,對所有人都不會是什麼好事。」
雷聲不滿地看向袁世傑那張將秀氣與威武結合到恰到好處的臉龐,明明生得一副好皮囊,可這副皮囊的主人卻始終讓雷聲達喜歡不起來,自從袁世傑此人進來宗門以後,自己就幾乎沒有和他對付過。
「雷堂主,你說得這第一點就不對,當年先祖們創立四明宗,只是說蠻夷不得修習本門武功,可如今世界大同,各種族同胞親如手足,何來蠻夷之說?而且要知道市議會難能可貴地把第一個外族弟子試驗門派選在了我們宗門,這也算是對我們宗門的信任。我們要是能夠順利地辦妥這件事,以後在市議會,乃至武盟都多了一份不小的話語權。」
袁世傑見雷聲達一副雷打不動的堅定態度,便調轉槍頭,對坐在高位的上俯瞰這一切的掌門說道。
「李竹呢?這件事你有什麼想法?」雷聲達問向一旁一直緘默不語的月桂堂堂主,在這種雙方僵持的情況下,第三個人的看法和立場尤其重要。
「我嘛?我倒不覺得是什麼大事,更不值得我們齊聚一堂如此討論。」
李竹沒有抬頭,專心地用手上下摩挲著自己的新暗器,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
「來也行,不來也罷,說到底也就一個人,對整個四明宗來掀不起多大風浪。」
「就這樣吧,我意已絕。」
掌門蒼老有勁的聲音從上方悠悠傳來,
「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你們三個著手去辦,既不用特別關照,也不要輕慢了人家,到時候說我四明宗是什麼不懂禮數的門派。」
於是這件事還是這麼定了下來。
入宗測試的那一天雷聲達也受邀前去觀摩,他本以為入宗測試的筆試只是走個過場,直到雷聲達看到考卷後,才震驚於這些題目,。
這明顯不是一個沒有接受過漢家教育的外族女孩能夠答出的題,這種刻意的刁難和直接拒絕只存在形式上的區別。
諸如
【劉千雨是天宮莊的第幾任莊主?】
【朝廷於哪一年正式將權力下放到各市議會?】
【先天八卦和後天八卦中乾卦的方位分別是?】
【元氣起源於身體的哪個部位?】
【飛機的發明者是誰?】
但坐在桌前的那個女孩臉上並沒有出現雷聲達預想的慌張與不安,反而從容地提起筆在框中一個個填下答案
【第十一任】
【1985年】
【南,西北】
【腎】
除了最後一個問題將正確答案【趙建德】填成了【Wilbur Wright,Orvile Wright】外全部都答對了。
袁世傑滿意地接過答卷,對女孩說道,「你的文化水平完全足夠了,至於是否適合習武還要看你接下來在宗門裡的努力。」
雷聲達也訝異於對方的學識,主動在考試結束後湊近詢問對方,「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回堂主,我叫茉莉。」在身材魁梧的雷聲達面前,女孩就像一個弱小可憐的精靈,但從她平穩的聲音來看,顯然沒有因此而怯場。
「我是問你的原名,不是漢名。」雷聲達對茉莉的回答相當不滿,就算為了融入漢文化,也不能為了方便和好聽數典忘祖隱去自己的姓,這樣的行徑實在令他所不齒。
「Molly。」
「你的姓氏。」雷聲達硬朗粗獷的眉毛皺成一團,疑惑對方為何就是聽不懂自己的意思。
「沒有姓,只有名字。」茉莉用堅定的目光對上他狐疑的眼神。
雷聲達還想作勢再問,就被突然出現的袁世傑給打斷了,他伸出手攔在雷聲達胸前,「雷兄,人家剛進我們宗門第一天,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雷聲達於是只好就此作罷,不過既然進了四明宗,自己便也不會對她有任何為難和偏見,只當尋常弟子一般對待。
不出意料的是茉莉進了分水堂,畢竟自從袁世傑就任堂主之後,幾乎所有青年才俊都會被分配到分水堂,倒是雷聲達的積山堂像是個閒人去處。
連他手下的弟子都時常向他打抱不平,「內定」「偏私」之語頻出。雷聲達只是淡淡地告誡弟子們,「心懷雜念之人註定參不透四明功法之大道,還是要以克己復禮為綱,潛心習武,勿要被身外之物所擾。」
——————
茉莉第二次給雷聲達留下印象是在一個月前的演武大會上。
平時三個堂都是各自修煉四明宗不同的功法,分水堂重「劍法」,積山堂重「刀法」,月桂堂重「百兵之法」。三個側重點都是基於四明宗的四明心法作為內力總綱基底來進行修煉的。
在更早以前,三個堂尚且呈分庭抗禮之勢,掌門之位也常常於各堂之間流轉,但這默契的平衡隨著分水堂的天之驕子,亂武戰爭的英雄,鍾孟的橫空出世而土崩瓦解。
自此,分水堂基本掌握四明宗的話語權,同時也幾乎壟斷了掌門之位。
到雷聲達這一代,每次的演武大會,都會演變成三個堂暗中較勁的沒有硝煙的戰爭,尤其對受冷遇近一個多世紀的積山堂和月桂堂來說更是展示自己宗門實力的絕佳場合。
在演武大會上,各個堂都將挑選四個弟子上台切磋,由於各個堂對演武的重視,基本都會挑選堂內武功最高強的幾位出戰,所以本質上短時間內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幾個人。
在五輪比試結束後,最後一場來到分水堂對陣月桂堂的回合,在此之前這兩個堂都各自取得二勝一負,而雷聲達的積山堂由於首席大弟子鄧皖的因事缺席,只由次席姜平堪堪取得一勝,目前以較為慘澹的一勝三負排在末位。
雷聲達注意到斜對面的月桂堂堂主李竹已然有些按耐不住內心的興奮,嘴角時不時地抽搐。
雷聲達理解李竹的激動,因為按分水堂前幾次大會的人選來看,分水堂最後剩下的弟子應當是裘玉龍,根據之前的表現來看,他的武功充其量也就處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中庸水平,很難在短短一月內有飛躍。
而月桂堂這邊的首席大弟子宋蘭還沒有出場,有很大的概率拿下這場比試,替月桂堂順利摘下這闊別已久的桂冠。
因此在看到茉莉代表分水堂壓台出戰時,作為對手的宋蘭和自己乃至台下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詫異表情。
雷聲達慌忙看向一旁坐在分水堂弟子最前面的袁世傑,袁世傑只是愜意地靠著躺椅上下搖擺,一副遊刃有餘、胸有成竹的模樣。
而李竹那邊就極其難看了,原本頗具神韻的臉蛋凝成一塊青灰色的鋼鐵,同時像是發了高燒,全身止不住地顫抖。在她看來想必這是一種極致的侮辱和輕蔑,她或許能接受月桂堂的弟子輸給分水堂的弟子,但絕對不能接受自己栽培多年的心尖輸給一個「白化病」。
對雷聲達來說,雙方交手的過程沒有特別值得描述的。因為沒有人會認為老虎與家貓間的搏殺會是精彩的。
一切都來得太快了,僅僅是抱拳禮剛完畢,在雷聲達擔心宋玉是否壓制住被憤怒擾亂的元氣流動,以及茉莉是否已有足夠的實力站上台時,就已經結束了。
茉莉意氣風發地站在台上,她鋒利的劍尖離月桂堂弟子的喉嚨只有咫尺,倒在地上的敗者甚至沒來得及反應,錯愕不已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印在臉上。
時間凝固在了這一刻,直到袁世傑爽朗的笑聲和掌聲一併響起,才打破這駭人的死寂,眾弟子如夢初醒般響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掌聲。
茉莉將劍在空中轉了個優美的圓,咣當一聲收進劍鞘,並在隨後誠懇地向對方行以鞠躬禮,「多有得罪,承讓了。」
以雷聲達的武功造詣當然看得清茉莉的出招,先是分水劍法第三式「繞水纏流」,氣旋橫流洄轉,將數把作以試探卻又極凶極險的飛刀盡數擊飛。
但讓雷聲達稱奇之處在於茉莉乃以左手代劍使得此招,這致使「繞水纏流」對飛刀的軌跡判斷稍有不慎,手臂將代替劍身,受穿肉刺骨之痛。飛刀還未落地之時,輕功「飛燕過隙」踏出,茉莉五步作一步行至宋蘭面前,使了個絆腳使對方立足失衡,蓄力已久的右手劍架也如流星墜火,輕巧又迅速地點到宋嵐的喉嚨尖上,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短時間內對所學功法能有這般熟練的運用,看來茉莉當真是個練武奇才。雷聲達認為除了自己堂內的首席和次席大弟子,自己積山堂內的其他人都不一定是茉莉的一合之敵。
茉莉這次演武大會的表現,讓雷聲達不得不發自內心的嘆服。
雖說已是分水堂的人,但出於惜才之心和對自己一部分不爭氣弟子的無奈,一貫冷麵示人的雷聲達在大會結束後破天荒的找到了茉莉。
「還認得我不,小姑娘?」雷聲達輕聲叫住茉莉。
「自然認得,平日裡雖難得一見,但每次大會見雷堂主於眾弟子前運籌帷幄,實在叫我佩服。」茉莉聞言轉過身,行禮作揖道。
「你莫不是在諷刺我吧?」
「弟子絕無此意。」茉莉認真地說。
雷聲達也不再計較,看對方的氣色和狀態顯然比剛來是好上不少,想這四明宗的山水也是養人。
但在瞧見清楚茉莉那離經叛道的佩劍後,他還是眉頭一皺,「你哪裡學的習慣,給自己劍鞘上貼這麼多花里胡哨的玩意?你豈不知見劍如見人。」
「這是最近播的動畫《都市奇俠傳》里的人物貼紙,弟子覺著這劍鞘一個顏色單調得很,便做點裝飾。這有違門規嗎?」
茉莉聽到雷聲達的指責,有些無辜地將整柄劍從腰間綁帶上抽出,一邊端詳一邊問道。
「罷罷罷,我也不是來與你講這些雞毛蒜皮之事的。我這有一盤我積山堂的舊秘籍,曰《百跬功》,本想賜給今日表現出眾的弟子,但我的那些弟子沒一個令我滿意的,你在今日又著實令本堂主刮目相看,就賜予你,以資鼓勵。」
雷聲達不緊不慢地從懷中取出一個老舊的光碟,伸出手將其交給茉莉,
「切不要誤會了我的意思,單純敬惜良才。想來本宗也好久沒有能融會貫通三個堂武功的人,以你之武學天賦,說不定能成此大事。」
「怎麼還不接?….」雷聲達看到茉莉仍舊直愣愣地站著對面沒有作出絲毫反應,像是呆板的木樁,思量這人難不成傲氣如此之重?
「謝過雷堂主。」茉莉接過秘籍,用極快的語速說道,音量低得像她口中吐出的不是聲波,而是一個透明的泡沫在空中輕輕迸裂。
雷聲達看出她有些恍惚,動作也變得僵硬,但顯然這是一種幸福的茫然,一種欣喜的沉默。茉莉將秘籍小心地揣在懷中,腳尖蹭著地面劃出半圓,連帶著漂亮的身軀一同轉了一百八十度,隨後一步步地往前走去,越走越快。
「怎走得如此之急?」雷聲達有些鬱悶,安有小輩不言辭別先行告退之理,但看著茉莉漸行漸遠的背影,他只是略顯無奈地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思緒回到現在,最讓雷聲達百思不得其解的不是茉莉的失蹤,而是茉莉失蹤後所有人的反應。
由於半年前掌門突然閉關至現在未出,宗內大大小小的事務都交由他們三個堂主決斷。可他們三人中,最該著急的袁世傑卻一副淡然處之的模樣,雖然他性情一向灑脫不羈,但此時也該是急的時候吧。
袁世傑甚至沒有同意讓庸城的巡警介入,而只是讓武盟的人來調查這件事。雖說武林中人很多事都會讓武盟進行仲裁和調查,但類似人員失蹤這件事,不該是巡警更在行。
何況失蹤的不是庸城裡哪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而是堂堂四明宗的正式弟子,也是市議會看重的首個試點外族弟子。
而且茉莉的爹娘又在何處,她一開始說自己沒有姓,是指剛出生不久爹娘就去世嗎?那她是被誰收養的?收養的人家呢?
為何到現在反而是自己這個不那麼相干的人在為此絞盡腦汁地思考。
雷聲達越想越迷惑,越迷惑越氣急,最後仰頭長嘆,空洞的嘆息聲在空蕩的大殿內迴轉空旋,他徹底放棄了打坐,急不可耐地站起身,開始以坐墊為中心不停地前後踱步。
無數或模糊、或清晰的回憶如同發黃的電影膠片在他腦海中一幕幕閃過,他晃了晃碩大的腦袋,將這一切甩出去,隨後喊來了自己的次席弟子姜平。
「弟子參見師父,」姜平進到殿內,看見雷聲達正滿臉愁容地望著自己,眼神中流露出不安與期待,立刻便明白對方是在為何事牽腸掛肚,「師父這是還在為師妹失蹤的事情擔心嗎?」
「為師問你,我讓你跟著武盟調查的人,他們調查出什麼結果了?」雷聲達停下腳步,看著眼前這位堪稱自己左膀右臂的愛徒。
姜平現在不過二十歲出頭,在他於積山堂度過的歲月當中,雷聲達便是唯一的堂主。
雷聲達也對這位自己一手帶大的嫡系弟子的一切都近乎滿意,唯獨除去姜平那淡然處世的心性。雷聲達總覺得他少了些狠勁與野心,雖說君子性當如水,但若真無欲無求到姜平如今這般的地步,而不去實現內心的抱負,也只會讓人不禁扼腕嘆息。當然,雷聲達認為這和自己平日裡教育弟子的方式和內容息息相關,怪不得姜平。
「是這樣,師父。」姜平整理了下思緒,「說來也奇怪,弟子越跟,越覺得他們不像在調查,而是在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就,有點說不太明白。」
「無妨,這附近沒人,具體說來聽聽。」雷聲達看出姜平的擔心,揮了揮手,讓他放心地講下去。
「就比如說昨天對師妹內舍的調查,我在一旁隱匿身形,親眼看著武盟的人進去的。可是他們進去後,經過了很長時間,出來卻兩手空空,弟子本以為他們至少會帶出些有線索的物品。隨後弟子確認他們離開後便只能失禮闖進師妹內舍,」姜平回憶起當時看到的場景。
進門是一股還未消散乾淨的沉香味,隨著味道尋去,銅製的香爐被打翻,將一些還未燃盡的香粉撒在了電腦鍵盤上。沒有斷電的電腦顯示著默認屏保,說明武盟的人在剛才查看過這個電腦。
床上的被子枕頭等被毫不留情地丟在地上,房間內的抽屜和柜子也被悉數打開,茉莉所有的私人物品混亂地散落一地,就連幾個可愛的玩偶公仔也被開膛破肚,棉花亂七八糟地翻在外面,就像潔白的內臟。茉莉習武專用的道服仍掛在架子上,但道服旁本該懸掛配劍的地方卻空空蕩蕩。
「裡面亂得很,可弟子分明記得最早打開師妹內舍的人說那邊一切如常,這說明這些都是武盟的人幹的,這已經不是專不專業的問題了,弟子斗膽猜測,他就是在找什麼師妹的東西。」
「為師了解你的意思了」雷聲達沉吟良久後說道,現在每一個疑惑都像一根輕柔的羽毛,撓得他腦袋發癢,「真是怪哉,這世上怎麼會有此等之事。」
「對了,」雷聲達想起一件事,猛地停下腳步,「我之前吩咐你調查茉莉的身世,調查得怎麼樣了?」
「師父,此事說來話長。」姜平說著身體以不易察覺的微小幅度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仿佛有什麼重磅消息將要引發雷霆。
「怎麼說?」
「弟子完全找不到師妹的家人,想找當年引薦師妹的相關人士也同樣沒有頭緒。由於師妹大多數時間都在山上,弟子去尋了她外出庸城時的住處,發現也都是住的酒店。弟子同時還托人查了庸城所有登記在戶口上的白人,也沒有哪一個符合茉莉的父母。總之,她在這世間就像是無親無故的一個人。因此,弟子最後花了重金請一位專業黑客黑進了庸城的整個人員信息檔案,才終於發現了端倪。」
「磨磨唧唧,你還是我積山堂的人嗎?」雷聲達有點不耐煩,他無法抑制自己內心的焦急,像個行為藝術家一樣將這份焦躁表現在身體的每一寸地方,「直接把結果告訴我便是了。」
「師妹,也就是茉莉,本名是Molly Leigh。」姜平將眼神和語氣一起放得小心翼翼,「同時茉莉·利的名字在身份信息檔案里的保密等級是機密。」
「利?」雷聲達聽到這個姓,感覺腦海中有什麼冰封已久的回憶在慢慢融化。
「是的,她的父親是傑克·利,母親是索菲婭·利。都是當年八月暴亂的核心人物。」
雷聲達當然記得十年前那場席捲庸城的針對性襲擊。
當時他三十多歲,還是積山堂內的首席大弟子,在聽聞此事後,當即滿懷憤慨地主動請纓,無奈被掌門攔下。
雖然這場襲擊只持續了短短兩天,但僅僅在這兩天中,便有七十三名庸城的武林人士和至少九百名無辜的公民喪失生命。
史稱八月暴亂。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