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對酒高歌義氣酣

  【畫面再轉，李尋歡和阿飛已經身在一座亭子之中，而亭子又坐落於一片梅林之中，夜色，月華，梅香，還有酒，一切都完美至極。

  兩人面對面靠於亭間對坐，共飲一壺酒，酒興正酣，意興正濃。

  阿飛接過李尋歡丟來的酒壺，仰頭喝下一大口，心中有感，脫口而出道：「壺中有酒。」

  隨即將酒壺扔回給李尋歡。

  李尋歡接過酒壺，帶著幾分酒意闌珊起身，一腳踢起亭間桌上橫放著的阿飛的那把長劍。

  長劍在手，李尋歡醉意微醺，微微仰身，長劍於掌心中帥氣地旋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挽出一個完美的劍花，又側身將劍從劍鞘震出，劍柄一方正好遞到阿飛面前。

  而李尋歡又再喝下一口酒，將醉未醉道：「酒後高歌，磨劍。」

  阿飛看著似醉非醉的李尋歡道：「好，好。人生有夢……」

  話音未落，整個人身形隨即縱起，拔出李尋歡遞來的劍，帶著酣暢淋漓的酒意和相逢知己的快意，開始於亭間以劍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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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中快意恩仇。」

  吟出下半句後，阿飛整個人如乳燕投林，從狹窄的亭中飛身而出，落在空間相對更為寬闊的梅林之間草地之上縱情起舞，劍勢也變得更加凌厲揮灑。

  「酒後，酒後高歌磨劍。夢中，夢中快意恩仇！大哥，名利呢？」劍勢揮舞之間，阿飛一劍向天，轉頭向靠在亭中的李尋歡詢道。

  「名利？」

  李尋歡哈哈一笑，隨即也縱身而起，空中一個旋身橫踢，然後又一個下劈，一隻腳狠狠地踩在涼亭圓柱上，再次瀟灑地灌下一口酒，接道：「腳下踩！」

  阿飛的劍光再起，猶如矯龍閃電在梅林中上下飛舞，幾式之後橫劍身前，又道：「情義？」

  李尋歡一個轉身，醉倚在亭中桌邊，醉態朦朧，眼神卻極為清醒，光彩十足，道：」「情義兩肩挑。」

  「情挑千山石，義蓋萬頃濤。」隨著手中長劍如虹，翻飛無影，阿飛於梅林之間四處遊走，口中卻朗朗有聲，擲地如金。

  亭中坐著的李尋歡也被阿飛這一句充滿了少年意氣與鋒芒，帶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勇氣，直追千古的豪言壯語擊中心窩，大聲笑著贊和道：「好，豪氣干雲！」

  言畢，自己整個人似也再坐不住，抽起桌上剩下的空劍鞘也飛身躍出了亭子，開始與阿飛以劍相和，互訴衷腸。

  兩個人就這樣在這片梅林中間雙劍對舞起來。

  而周圍的梅花也被他們的劍勢與劍意激得紛紛而落，漫天飄揚，這意境，怎一個美字了得。

  「酒後，酒後高歌磨劍。」李尋歡吟道。

  「夢中，夢中快意恩仇。」阿飛接道。

  「名利，名利腳下踩。情義，情義兩肩挑。」李尋歡以鞘作劍，與阿飛劍舞相和，其間情感激發，可謂酣暢肆意，盡興之極。

  吟出這一句後，只見他一個下腰，以劍鞘杵地，支撐著身形，仰面向天，順勢再次灌下一口壺中之酒。

  「情挑千山石，義蓋萬頃濤。」阿飛劍勢如飛，聲勢如雷，刺挑削斬，順逆橫縱，揮灑自如，無有不至。

  時而輕盈如燕，時而又如游龍穿梭。靜若伏虎，動若飛龍。

  身影騰轉之間，他空中一個收劍轉身，單膝跪地道，「大哥，如果讓我碰到見利忘義，翻臉無情之人……」

  「如何？」李尋歡道。

  「殺無赦！」說完，阿飛身形再起，劍勢更顯凌厲迅疾，似雷霆震怒，驟如閃電，其間還多了幾分濃烈的殺意。

  而李尋歡只是微微一笑，當阿飛劍招舞到當胸直刺這一式時，他身形已倒飛至阿飛身前，反手將鞘套入劍身。

  「兄弟，你殺氣太重了。」李尋歡手上輕輕一抬阿飛之劍，結束了這次兄弟義結金蘭的痛飲和雙劍起舞，笑道。

  而此時的李尋歡身上卻已經醉意全無，或者，其實他本來也不是因酒而醉。

  阿飛也收起劍，扛在肩頭，同時接過李尋歡手中的酒，笑了：「哈哈哈哈！」

  邊笑，邊仰頭又豪情滿志地大口喝下一口酒。

  李尋歡也笑了，攬過阿飛。

  兩兄弟就這樣互相攬著肩走出了梅林，走進了夜色深處。】

  《多情劍客無情劍》時空的李尋歡和阿飛笑意滿面，他們都已被天幕上的這一幕對酒高歌舞劍，兄弟情深義結金蘭的場面深深震動和感染了心緒。

  「想不到那個時空，這個時間的我也有如此年輕和意氣飛揚的時刻。」李尋歡嘆道。

  阿飛笑道：「大哥又何必妄自菲薄，既然那個時空的我們可以如此，這個時空我們未必就不能如此。找個機會，阿飛也同大哥痛飲一場，正式結拜。」

  「好！」李尋歡大笑。

  而與此同時，興雲莊內，龍嘯雲看完天幕李尋歡與阿飛結拜的這一段，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長嘆了一口氣。

  「你是在想，同樣是結拜兄弟，為什麼你和表哥之間就不能如此親密無間，是吧？」林詩音從身後走來，輕聲說破道。

  「尋歡……」龍嘯雲沒有回話，只是在心底默念這個名字，這一瞬間他仿佛又想起了自己和尋歡相遇結拜的那一天，原本他們之間也可以有這樣一份兄弟真情的。

  可惜，造化弄人。

  《楚留香新傳之新月傳奇》時空，胡鐵花抱著碩大的酒罈「墩墩墩」灌下幾口酒，大聲對著天幕喊了一聲：「好！」

  然後轉頭對身旁同觀天幕的楚留香道：「這樣的豪傑，豈能錯過？如今史天王既已被玉劍公主所殺，事情也已經完滿解決，我們去山西吧。」

  而他身邊的楚留香在看過這場兄弟結拜，知己相交，情義的氣息濃烈到幾乎就要突破天幕撲面而來的，這一場梅花林中舞劍高歌，對月痛飲的名場面之後，本就已對這位天幕極為推崇的「小李飛刀」心懷興趣的他，此時在見到其展露出的真性情與返璞歸真的一面後，又更多了幾分欣賞。

  只不過他唯一擔心的是，要是自己貿然介入其中，那原本的故事發展會不會隨著自己的出現被改變，而這改變是好是壞，誰也說不準。

  金庸江湖時空，蕭峰、段譽、虛竹、令狐沖等人在這一段亦皆被此種純粹極致的兄弟情義所感，都不禁為之擊節叫好。

  【天幕上，畫面暗下去又再亮起，明顯是新的一天開始了。

  李尋歡蹲在山林之間的空地上，直勾勾地看著手中的一個美人木像發呆。

  而這個美人像，顯然就是他前一日所刻的那一個。

  良久，沉思中的李尋歡終於回過神來，對著木像沉痛地道:「這十年來，我不停地刻著你的雕像，刻好了就埋起來，似乎想把以往的記憶都埋葬了。後來我才發現，這世間上任何東西都可以埋葬，唯獨這個記憶是永遠也沒有辦法埋葬的。」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李尋歡的眼中已有淚光。

  「明明埋得很深很深，可是只要你一轉身，她又在你的腦海里浮現出來。明天就要進關了，希望我是最後一次做這種傻事。」

  李尋歡的淚已落下。】

  《多情劍客無情劍》時空，林詩音的淚水也跟著奪眶而出。

  同樣的，焦美人版《小李飛刀》時空，還是位於李園故事時間段，此時身在興雲莊尚未於十年後再次見到表哥李尋歡的林詩音也在此時默默落下眼淚。

  如果不是天幕，她又怎知這十年來她一直怨怪的表哥原來心痛也不曾比她少過一分。

  她又怎知，他對她十年來亦是不曾一日忘懷？

  而現在，他就要回來了。

  林詩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希望他回來，還是希望他不回來。

  【眼淚簌簌而落的時候，李尋歡將美人像鄭重而心痛地貼放在心房的位置，片刻之後才將之放入早已準備好的錦囊之中，又將錦囊埋入用飛刀挖好的洞中，再輕輕地用手將周圍的土推攏蓋上。

  做完這一切，李尋歡才將土中插著的飛刀拔起，站起身來。

  而當他站起身來的一刻，他才發現，不知何時，白蛇的屍體已倒在一旁，面色黝黑，七竅中還有未乾的黑血汩汩而出。

  「白蛇現在變黑蛇了。」阿飛從身後走過來道，「他面如死灰，看來是中毒而死的。金絲甲號稱水火不融，刀槍不入，它就是沒有百毒不侵的功能。」

  「阿飛，你來多久了？」李尋歡眉峰微蹙，問的卻是一個似乎並不相干的問題。

  「大哥，你我相處還不到一天，可是我知道，你無時無刻不在高度警覺之中。可是方才，你仿佛靈魂出竅，即使有個打野棒子的土匪在草叢裡，你也不會發現。所以小弟一路跟蹤下來保護大哥。」阿飛回答道。

  「我承認，方才那一瞬間，任何人想要殺我都不難。兄弟，我想請求你一件事。」李尋歡道。

  「大哥吩咐就好。」阿飛道

  「這件事情，不管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都絕對不要說出去。」李尋歡道。

  「好，絕口不提。」阿飛笑著應道，「大哥，進入關內，我去哪兒找你？」

  「兄弟是要跟我分手了？」李尋歡凝重道。

  「小弟還有些事要辦。」阿飛微微笑道。

  李尋歡轉過身，此時他才發現阿飛手上拿著的東西。

  「這金絲甲……」

  李尋歡話未說完，阿飛已經將手中的金絲甲舉起，露出了些許得意和驕傲的笑容。

  「好，你真有一套。」李尋歡也笑了，「如果你要找我，山西李園。」

  「小弟記住了，後會有期。」阿飛道。

  李尋歡輕輕點頭，而阿飛也轉身遠去了。】

  《多情劍客無情劍》時空，阿飛脫口喊出：「糟了，天幕把這段放出來，對那個時空的大哥恐怕不利。」

  而李尋歡則笑了笑，安慰他說不要緊的。

  要是他小李飛刀這麼容易死也就不是小李飛刀了。

  果然，焦恩俊版《小李飛刀》時空，百曉生龍嘯雲一幫人面上露出了陰惻的笑容，仿佛終於拿到了李尋歡致命的弱點。

  而同一時間段，剛經歷過天幕上與阿飛相識的初見，正與之於酒鋪中飲酒的李尋歡則只是對桌對面臉色微變的阿飛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在意。

  【兩兄弟分別的場面之後，畫面又一轉，久前第一集李尋歡第一次出場時的那座聚賢居又再次出現在天幕上。

  看來故事的時間地點是回到了李尋歡的出發之地，也就是他的家鄉，山西太原。

  聚賢居樓上，鼓點響起的同時一個嬌俏動人的女聲也緊跟著響了起來。

  「江湖烽火照天燒，武林好漢試比高。天下英雄誰第一，小李探花有飛刀！」年輕的少女說書人一邊敲鼓，一邊抑揚頓挫地念出這幾句定場詩。

  「唉，小紅啊，你那一句唱錯了。」旁邊鬚髮皆白的老人忽然接口道。

  「唱錯了？我哪句唱錯了？小李飛刀，天下第一，這我也唱錯了？」少女轉向老人，睜著一雙又大又圓明亮的眼睛，故作疑惑道。】

  天幕下，明眼人都看出，這個老人就是十年前李尋歡趕去魔刀門救林家之前在聚賢居遇到的那個說書人。

  而眼前的這個少女必定就是當年老人身旁的那個小女娃。

  【「哎呀，錯了，十幾年前，百曉生造兵器譜，小李飛刀排行第三。」老人說著伸出三根手指在少女面前晃了晃，滿臉帶笑道。

  「我就是喜歡小李飛刀。」少女則直言不諱地表達了自己對小李飛刀那種不同於其他人的，單獨的，僅有的，特殊的崇拜與仰慕之情。

  「哎，你們女孩子都喜歡小李探花。」老人打趣少女道。

  「聽說他長得很帥哎。」少女小紅笑著道。

  「帥哥都無情哦。」老人眉頭一皺，扮作苦臉道。

  「小李探花他最多情了。」少女提到小李探花的名字，仿佛都已經看見了真人似的，滿臉抑制不住的是蕩漾的少女春心和笑容。

  「多情啊？」老人疑問道。

  「嗯！」少女應聲。

  「哎喲，十年前他為了自己結拜的義兄，居然把自己心愛的女人都讓出去了。你說，他多什麼情啊？他多什麼情啊，他多什麼情！」老人朝在座的客人問道。

  「這是小李探花他有情有義。可恨的是他那個義兄。」少女小紅道。

  「哦？」老人唱雙簧道。

  「他那個義兄，明知道李尋歡跟林詩音是青梅竹馬，早已定了情，他卻大模大樣地搶了人家的老婆，還搶了人家的房子，真是不要臉！」

  只想說，老人果然還是薑是老的辣，一針見血，一語中的地說到了李尋歡的問題所在。

  而少女呢，果然還是那個李尋歡迷妹屬性。

  不過雖然她說的帶有那麼一點粉絲崇拜傾向，但說這個時空龍嘯雲的這幾句還是沒說錯的。

  聚賢居中，在座的賓客聽了少女的這幾句話也都立刻鼓起掌來，顯然有很多人也很贊同這個說書少女的評價之言。

  突然，一個耳光聲響起在這原本和諧眾樂的聚賢居中，原來是樓中聽少女說書因而發笑的小二被人突然莫名其妙一耳光扇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個紫衣老者緊隨著這不和諧的耳光聲出現在了聚賢居樓上一老一少兩位說書人面前，什麼話都沒有說卻，就先開口一陣大笑。

  而他身後轉出一個紅衣小男孩，約摸十歲左右。】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