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紅蓮玉佩
青衣女尼仔細端詳了一番林辛梓,覺得這位公子剛才所做所說並不像故意消遣她們。
她接過玉佩遞給了戴輕紗斗笠的女子,隨後轉向林辛梓道:「多謝公子抓住了竊賊替我們追回丟失的物品,公子貴姓,貧尼回庵里定給公子祈福!」
「哈...,我姓林,是廬陵青原人,師傅不用這麼客氣。呃...,不用這麼客氣。」林辛梓見對方道謝,說話有點語無倫次。
他本來性格灑脫,但跟女子說話甚少,更是沒跟出家的年輕女師傅打過交道。
那青衣女尼見林辛梓如此神態,更確信他不是作弄人的,應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處世經驗青澀。
稍作思量她又斜跨一步,站在了林辛梓的側面,雙手合十,對林公子說:「我佛慈悲,林公子貧尼有句話在此多言,那白絲巾是女子私用之物,望公子妥善處置,免生不必要的禍端。」
青衣女尼說完,輕紗女子聽到再次臉一紅,扭頭看向了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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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辛梓則一愣,他也是聰明之人,雖不知道女子私用之物是什麼,但可以肯定是不好說出口的東西。
林辛梓臉色也微紅,尷尬地再次拿出了白絲巾。
「師傅慈悲,多謝告知,這東西既從那竊賊身上得來,肯定也來路不正。
我馬上要離開洪都,帶著它多有不便,況且原主人可能有不可說的冤屈,此物也可為證,麻煩師傅代為保管吧。」林辛梓對著青衣女尼說道,並將白絲巾遞了出去。
青衣女尼不曾想自己只是好心提醒,對方竟然將那羞人的東西轉交給了自己。
輕紗女子聽到林辛梓的話卻是一呆,不自覺地對他生出了幾分好感。青衣女尼接過白絲巾,對摺後放入了自己懷中,正要提出道別。
「林公子,是要離開洪都嗎?東邊信安流民作亂,公子可要小心了!」輕紗女子突然開口說道。
「哦,我午後就要乘船東去,由贛江轉道信水,不知這河道上是否還太平?」林辛梓聽到有流民,不由心裡一緊,轉向輕紗女子詢問道。
「我剛從峰陽縣回洪都妙蓮庵,信安的聯康附近已經被流民所占,水路應該還是暢通的,聽說那些流民並沒有船隻。」輕紗女子柔聲回道。
「多謝相告!」林辛梓拱了拱手,聽到水路尚還暢通,心裡稍微平復。
『水路通暢就好,聯康周圍不能走,妙蓮庵,嗯?』林辛梓心裡嘀咕著,想到妙蓮庵時候突然一愣,抬頭看向了輕紗女子。
「姑娘,敢問妙蓮庵可是紅蓮寺下轄的寺院?」林辛梓問道。
「不錯,妙蓮庵是紅蓮寺女修的佛地,公子何有此問?」
「哦,姑娘莫要多想,聽說紅蓮寺近來會開宗門收善緣人,在下只是打聽一下,不知紅蓮寺入門需要什麼樣的資質?」林辛梓略微緊張地說。
「這樣啊,林公子是要參加紅蓮初現法會嗎?」輕紗女子問道。
「紅蓮初現法會?」
「嗯,初現法會是紅蓮寺每三年的收徒入門儀式,屆時會有賜福法會,寺中主座會對拜會的人賜福並查看靈質,有緣者可入我紅蓮寺門牆,有靈根體質便有機會。」輕紗女子款款地說。
「法會何時開啟?拜會可需要人引薦?」林辛梓緊接著問出最關心的。
「初現法會定於明年開春正月十八吉日,法會賜福三天,拜會人可引薦也可自薦,大多是周邊的世家子弟及紅蓮俗家的修士後代。」輕紗女子耐心地說。
「在洪都就紅蓮聖寺與青雲觀並駕齊驅,而且紅蓮更喜火靈修士,我觀林公子...」
「師姐,...」一青衣女尼見輕紗女子不自覺說到了紅蓮寺的收徒偏好等隱秘,怕被寺院高修所知落下罪責,開口打斷了輕紗女子的言語。
「小女子言多了...」
「再次謝過公子相還所失之物,我等還要回庵里,兩位有緣再見...」輕紗女子也覺初次相逢不便多說,便提出了道別。
林辛梓見三位紅蓮門牆妙蓮庵的女修要走,雖還想多問些關心的事情,但也不好相留,便供手告別,周青也站一旁目送三位女子離去。
「少爺,我們接下來去哪裡?」周青瞧著林辛梓還在愣神,出口問道。
「紅蓮寺收徒,紅蓮寺,紅蓮...,哎,無緣啊!」林辛梓嘴裡喃喃地說著,並沒有聽到周青所問。
「讓開,讓開!」這時街上突然出現了一群人急促地從東邊趕過來,前面的人吆喝著讓路人避開,走近了只見是四個農家漢子抬著一扇木板,木板上躺著一位年輕的女子,後面還跟著一個婦人哭哭啼啼的。
這群人匆匆地走過,街上的人一陣議論,隱約了解到,是一戶農家的姑娘昨天夜裡被匪人強迫,失了貞節,今早上想不開懸樑自盡了。家裡人發現後,便著人抬著先去看大夫。
林辛梓也側身讓了路,他想到了被自己剛剛放走的賊偷,又想到了轉手青衣女尼的白絲巾,咬牙憤恨,後悔自己放走了歹人。
周青也猜到了一些什麼,默默地沒有說話。
「哎,我們還是先回船上吧」林辛梓嘆息了一聲說道。
林辛梓帶著周青沿著洪都的大街返回埠口,途徑一食肆,林少爺又臨時決定先吃完飯再回去。
周青將夥計叫過來,林辛梓點了幾個菜,兩個人靠著門口的桌子坐下。剛進食肆沒多久,周青發覺有人鬼鬼祟祟的盯著他們。
周青一轉頭,那人就從食肆門外面溜走了,可雖是一瞥周青卻認出了他,其正是林少爺放走的那賊偷。
吃完飯,兩人沒做停留,出門返回行船,在埠口正要上船,一位青衣束髮腰配長劍的青年叫住了他們。
青衣男子二十左右年紀,身後跟著四個隨從,顯然是在埠口等著他們。
「公子請留步!」青衣男子拱手叫道。
「嗯?有什麼事麼?」林辛梓轉身看向了青衣男子。
「這位公子,鄙人是洪都譚家的譚貫煋,適才不久在街上被賊人摘走了一枚青綠玉佩,多番打聽下,才曉得是公子仗義出手將那賊人攔下。
不知公子可曾見到我那玉佩,那玉佩是家師在紅蓮寺為我所求,對我而言非常珍貴。」青衣男子款款地說道。
「啊?青綠色的玉佩?這我確實見過,但已經交還給了失主,是一位罩著輕紗的姑娘!」林辛梓吃了一驚,疑惑地回道。
「這...,那玉佩是我一時疏忽丟了的。請問公子你確定是一枚青綠色,中部鏤空,雕刻有熊鹿圖案的玉佩嗎?」青衣男子聽了回答,面露緊張地表情,又詳細地問道。
「青綠顏色、中間鏤空這個是相符的,至於雕刻熊鹿圖案在下並沒有細看!」林辛梓回道。
「你沒細看,也沒有問清楚,就將我家公子的玉佩隨意給了別人?」這時青衣男子帶來的一名隨從大聲地嚷嚷起來。
「且慢,這位譚公子,你說自己丟了玉佩,可有憑證?」周青見林少爺被他人叫住,並索要之前的青綠玉佩,便站出來替自家少爺說話。
「你是哪兒來的毛還不齊的孩子?」剛才嚷嚷的隨從瞥著周青說。
「閉嘴!」青衣男子見自己帶的人說話粗魯,訓斥道。
「兩位,那青綠玉佩確實是我所丟失,敢問領走它的是何人?這位公子與小哥,可否認識對方?」青衣男子繼續說道。
「這...,也罷...就與你說說吧。要走你所說青綠玉佩的是三人,一位姑娘、兩位出家女尼,據她們所講其是洪都妙蓮庵的修士。」林辛梓說道。
「妙蓮庵?」青衣男子嘀咕了一句,皺眉思索起來。
......
「如公子所言不虛,取走玉佩之人也是我紅蓮寺的同門,待我回去稟告家師再去尋吧。」青衣男子想了許久才說道。
「就此打擾兩位了,我們有緣再見!」青衣男子緊接著就拱手告辭。
「兄台,慢走!」林辛梓也拱手致意。
青衣男子帶人走出了埠口,轉彎步入了一條小巷子,一個尖下巴瘦臉頰的人正在巷子裡等著他們。
如果林辛梓與周青見到,一定能認出,等在巷子裡的正是那偷東西又被他們放走的竊賊。
原來青衣男子與那竊賊本就相識,竊賊是洪都主街上有名的偷兒,綽號『手來寶』,遊手好閒經常做偷盜採花的惡事。
青衣男子則是洪都下轄建昌人士,姓范,名叫范嘯,家裡是販私鹽的,之前對林辛梓所言都是假借之名。
兩天前,范嘯找到了『手來寶』,讓他一天後在洪都主街留意妙蓮庵的三人,並提出如若能拿到一塊青綠玉佩便能賞他三十兩銀子。
『手來寶』是偷兒,同時也是賭場的常客,錢財左手來右手出,身上窮的叮噹響。他聽到有人出三十兩銀子讓其偷順一塊玉佩,便欣然答應。
兩人約好,事成後在這小巷子裡碰頭,不曾想『手來寶』偷到了青綠玉佩後又看上了林辛梓的錢袋子。『手來寶』被周青抓住,隨後青綠玉佩也丟了,在小巷子裡的范嘯知道後無語了半天。
『手來寶』告訴范嘯他偷偷跟蹤了林辛梓兩人,他們在食肆吃完飯後就會到不遠處的埠口上船,而他因為被放走後心裡急著逃竄,並沒有看到林辛梓已經將玉佩還給了失主。
因此才有了范嘯冒名到埠口要玉佩的事情,范嘯聽到玉佩已經回到了妙蓮庵的女修手中,便知道事不可為了。
紅蓮寺的修士分外事弟子與內門靈修,每三年寺里會對外事弟子進行考核,青綠玉佩是入內門的信物。
持青綠玉佩者便是表示三年裡修煉勤奮不輟,可拜一通勁高修為師入內門,同時也可引薦一人入紅蓮寺門牆。當然,引薦之人都要先從外門弟子做起。
范嘯就是看中了青綠玉佩引薦之能,盼著拿到玉佩之後歸還原主,繼而能被引薦入紅蓮寺修行。
范嘯有土靈體質,但是駁雜的很,原本打算尋一普通的靈修門派,練上幾年,等功力小成便可回家裡繼承家業。
他在信安偶然間遇到了妙蓮庵三人,談話中知曉紅蓮寺憑青綠玉佩可引薦入門後,起了歪心思提前返回了洪都等著她們。
如今進紅蓮寺已成奢望,便只能按原計劃去三葉山拜師入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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