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年少女

  少女輕輕點頭。

  「兩個人一塊走動靜太大,一會你先走。」許越把手掌拿開,察覺到手心有些濕潤,便不動聲色地在少女的袖子上抹了抹。

  「後山野物少,獵人很少來,等你出了後山人就多了。」許越耐心叮囑道。

  少女再次點頭。

  不多時,一道纖細的身影便緩緩朝山下隱去。

  許越鬆了一口氣,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可是差點要了他的小命。

  「聽說白鹿城知縣有個寶貝閨女,這次攻打咱們二龍山他也幹了,不如就先拿他那寶貝閨女......」

  接著便是一陣鬨笑。

  許越起身準備離開,雖然恰好聽到眾人大聲地密謀,卻並未放在心上。

  

  離開後山,許越想起前些天抓的野味已經吃完了,又想起自家媳婦竹竿一般的身板,便在山上轉了起來。

  雖然兩人如今還未有夫妻之實,但是兩人的感情卻在日漸升溫,許越也早已將童漁看作自己的家室。

  有這樣一個對自己言聽計從又體貼入微的乖媳婦,許越怎麼能不喜歡。

  等到許越回到家,已是傍晚。

  童青山正坐在小院裡,面前擺著一方石臼,不時往裡面放些藥材。

  有時覺得累了,還會用腳踩著磨一會。

  許越在一旁看得眉頭直皺。

  突然想起自己之前養傷,喝得也是童青山親自調配的中藥,許越的胃裡頓時波濤洶湧。

  見許越一進門便誇張地做嘔吐狀,童青山瞬間瞭然,笑罵:

  「這些藥都是不入口的,我才如此毛躁,當日你喝的藥才是老夫赤腳踩出來得。你若是不滿意,下次讓小漁給你踩。」

  許越直到這老不正經的東西在說胡話,也不生氣,提著兩隻野兔便朝灶房走去。

  童漁正在灶前忙碌,許越回來了也不曾注意。

  見自家娘子這般勤懇,許越頓時玩心大發,將手中兩隻野兔放在一旁,悄悄繞到了童漁的身後。

  「猜猜我是誰。」

  許越嘿嘿直笑。

  可等了許久卻不曾聽到答案。

  他這才想起自家娘子是個啞巴,趕忙鬆開手,愧疚道:「哎呀,小漁不好意思。」

  童漁被他一番戲弄,臉蛋通紅,倒像是午後欲沉的太陽,染紅了整片的脖頸。

  頗像是熟透了的蜜桃。


  許越見童漁一副任君採擷的樣子,心弦仿佛被一雙柔弱的小手撩撥了一下,只覺得心頭一陣悸動。

  「小漁......」

  許越右手輕輕勾住少女柔弱無骨的腰肢,輕輕攬在懷裡。

  這些日子,少年與少女一直是同床共枕,卻因為羞澀若有似為地保持著些許的距離。

  可時間久了,山峰都能夷為平地,更何況小小的間隙。

  童漁此刻心頭同樣撲閃不止,倚靠在少年的懷中,只覺得整個人都要融化了。

  少女鼓起勇氣抬頭,卻見一雙如雨後清泉一般的雙眸正注視著自己。

  童漁不禁有些害羞,低頭就要躲閃。

  許越輕輕拖住少女的下巴,讓她無處躲藏。

  童漁的雙唇在微弱的燭火下閃爍著如櫻桃般的光澤,仿佛帶著某種魔力,吸引人去採摘。

  「我想......」

  許越低下頭,慢慢靠近少女的臉龐。

  童漁也不再躲閃,反而羞澀地閉上了眼睛。

  許越的雙唇輕輕印在童漁的雙唇上。

  許越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月有餘,他習慣了陌生的環境,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但在少年的內心深處,卻有著前所未有的孤獨。

  他一直在恐懼著這個與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

  可面前的少女卻像是冬日裡的一捧暖爐,悄悄地將少年融化了。

  這是哪怕在前世許越也未曾感受過的。

  他體會到了『家』的感覺。

  童漁察覺到一絲涼意,她睜開雙眼,兩行清淚從許越的臉上砸在她的雙腮。

  少女閉上眼睛。

  她是個怯懦的女孩,卻也擁有為數不多的勇敢。

  童漁腳步前壓,將許越撲在牆上。

  瘦弱的臂膀輕輕環起許越的脖頸,小小的個子將腳尖踮到最高。

  許越被少女突如其來的勇敢嚇了一跳。

  剛要張口,一瓣香舌便趁虛而入了。

  「好甜。」

  許越將少年摟入懷中,幽暗地燈光下,兩條沉默的影子緊緊貼在了一起。

  「嗯......」

  不知過了多久,童漁只覺得喘不過起來,雙腮憋得通紅。

  許越也直起身子,兩人面面相覷。

  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鑽進了兩人的鼻翼。


  許越輕探鼻翼,這絕不是荷爾蒙的味道。

  「糟糕,菜都糊了!」許越大叫。

  ......

  童青山手拿一條兔腿,仔仔細細地啃食著。

  雖然家中尚算富裕,但像這般新鮮的野味往往都是要被賣進酒樓供那些富貴人家享用。

  童青山情願把錢都花在寶貝閨女身上,卻無論如何也捨不得花這般冤枉錢去當酒樓擺闊。

  見童青山啃得這般香甜,許越將另一隻兔腿撕下來,塞到了童漁手中。

  童漁雙頰染著一層緋紅,非要許越咬上幾口自己才吃。

  童青山看在眼中,眼角皺紋更濃。

  又夾了幾塊兔肉,童青山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

  接著他指著一盤烏黑的青菜:「我出去做了一天的工,讓你倆做個飯就做成這個樣子。」

  兩人方才太過忘我,以至於將原本的炒菜成了碳塊都渾然不覺。

  「半隻兔肉都讓你吃了,還不知足。」見童青山打擾兩人恩愛,許越沒好氣道。

  「嘿嘿,」童青山得了便宜賣乖,接著道:「生氣,不吃了。」

  說著起身朝灶房走去。

  看著童青山撐的渾圓的肚皮,許越實在無話可說,乾脆不再搭理。

  不多時,童青山提著一隻野兔走了出來,朝村里走去了。

  看這方向,八九不離十是王寡婦家。

  許越知道王寡婦一直將童漁當作自己親生女兒,也理解她生活不易,兩隻兔子,原本就有一隻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畢竟童青山是自己老丈人,對自己更是好得沒話說。

  自己這個做女婿的,理應為老丈人的晚年幸福添磚加瓦。

  見童青山晃晃悠悠離去,許越在他身後大喊:「晚上還回來嗎?」

  童青山聞言當即面色一變,脫下鞋子就要作勢抽打許越。

  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許越這一嗓子,童青山倒成了寡婦門前褲子脫。

  見狀,許越樂得不輕。

  童漁在一旁也捂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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