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長河
就在張瑞借錢替村人交保護費的時候,廣明城內,一處金碧輝煌的府邸,成片的建築物雕梁玉砌,亭台樓閣,花草樹木,相輔相成,三步一景,五步一畫。
寬大的廳堂中,布置著各類名家珍品,一個威嚴的中年男子端坐在那裡,手中拿著一本書正在細細品讀,他端坐在那便好似一座高山橫亘,只覺得雄偉壯闊。
當他合上手裡的書,侍立在一旁的下屬立即匯報導:「大人,小姐下午去靈禹武館報名學武了。」
威嚴的中年男子嘴角泛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連眼神都變得溫柔了些,道:「這孩子自家的不學,偏要去學別家的,靈禹武館……嗯,由她去吧!」
下屬繼續請示:「需要通知伍館主直接收為親傳弟子嗎?」
「不用,由她自己決定吧。」
「在武館的時候錢氏商行的公子對小姐糾纏了幾次,還想要替她出學費。」
中年男子臉上的笑意消失:「這個錢胖子炫富炫到我頭上來了,通知他管教一下他們家那個小胖子,既然錢多到花不完,要他再捐些軍費吧,我來幫他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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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另外靈禹武館出了一個扛鼎三百斤的少年。」
中年男子沒有再說話,下屬則緩緩退下了。
……
一處精緻的院落,一位面溫文爾雅充滿書香氣氣息的青年正在和一位老者對弈,幾番交戰後青年最終敗下陣陣來,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道:「師父的棋力愈加高深了,我遠不及也。」
老者搖搖頭道:「你心不靜,心靜則意定,意定則慧生。」
青年道:「燕師弟說,下午武館招了位扛鼎三百斤的十五歲外門弟子,」
老者面色如常問道:「當年你入門時扛鼎多少斤去了?」
青年微微一嘆,道:「三百一十斤。」
隨即,二人陷入沉默。
同一座城內,不少人都收到了靈禹武館新招了一個扛鼎三百斤的少年弟子,有人冷笑,有人驚訝,有人不屑,有人羨慕……。
……
城南,一處有些破舊的院子,屋內的木床上躺著一個不斷咳嗽的枯瘦男子,劇烈的咳嗽聲好像要把自己的肺咳出來一樣。
一名瘦弱少年飛奔了進來,將床上的枯瘦男子扶起來,手掌不停輕拍男子的後背幫他理氣順氣。
過了會兒,咳嗽聲終於停下了,瘦弱少年開口道:「爹,我通過靈禹武館的測試了。」
枯瘦男子聽到這個消息,胸口起伏不定,激動中眼看就要再次咳起來,好在少年的手一直沒停下來。
「咳……,好,好,好,我兒,是為父連累你了,要不然你早就通過了……咳……。」
「爹,千萬別這麼說,你躺下休息,我去給你熬藥。」
枯瘦的中年男子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臂不讓他離開,他那乾枯的形似雞爪一樣的手掌這刻好似充滿了無盡力量,虛弱的說道:「咳……,不熬了,以後也別給我買藥了,錢留著給你買氣血大藥,練武要緊,咳……。」
少年的眼眶發紅,聲音嘶啞道:「爹,你別擔心,我練武沒問題的,你的藥不能停,我先去給你熬藥。」
……
一處獵戶村,位於村子邊緣位置的茅草屋,高大魁梧的少年正在和屋內的男子說著自己白天的經歷,「那位師兄看起來人不高,但是力氣卻很大,扛鼎三百斤。」
男子望向廣明城的方向,滄桑的眼神仿佛穿透了高大城牆的阻擋落在了城內,輕輕低語:「扛鼎三百斤。」
……
韋大金穿行在棚戶區,臉上眉頭緊蹙,思索著剛才那個在他面前鎮定自如的少年,他有種莫名的預感,表弟張二虎的死跟他逃不脫關係。
他甚至想要轉身再去找那小子,可是忌憚於對方是武館弟子,更重要的是雙方對視時那小子給了他一種很大的生死危機感。
這就有些恐怖了,為了張二虎不值得,他轉身朝王寡婦家的方向走去。
……
同一個時空下,每個人都在經歷著不同的事情,由此匯聚成了浩浩蕩蕩的時間長河。
回到家中,天色漸晚,張瑞開始準備自己的晚飯,依然是精米和牛肉。
中午吃過了瓊玉樓的美味後,晚飯嘴裡嚼著的大塊牛肉始終覺得差點意思,他感覺自己的嘴有些變叼了。
之前在山中連著吃了三天乾糧吃起來都津津有味,今天中午在城內僅僅吃了一頓後自己的口味就變化這麼大。
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墮落的有點太快了,隨即想到了身上的銀子,頓時清醒過來覺得自己做的飯又香了。
當他吃過飯正準備休息會兒的時候,一連串的呼喊聲從院外傳了進來。
「瑞哥,瑞哥……。」
一個看起來和張瑞差不多年紀的少年跑了進來,因為跑的太急,臉上還冒著汗。
看到他出來後,嘴裡還揣著氣便迫不及待的問道:「瑞哥,聽說你採到了寶藥要去武館學武去了是嗎?」
張瑞知道這個少年是誰了,張磊,和原身的關係比較好,張家村雖然因為妖禍搬遷到了廣明城外的棚戶區,但是同齡人還是有一些。
兩人都跟著家裡大人進山採藥,他家有五口人,爹娘皆在,還有一個快十歲的弟弟,也準備要跟著大人一起進山採藥了,去年還添了個妹妹。
兩人之前相約著存了錢一起去武館學武,後來他家裡添了妹妹後,關於學武的事他爹就不怎麼鬆口了,畢竟多了一個人吃飯,他再去學武那負擔著實不小了。
但是這小子學武的心思一直存在,所以採藥更加拼命了,一些危險地方的藥草別人不敢去的他敢去,進了山幹勁十足,只為想要多采些藥草賣錢學武。
張瑞點點頭,道:「是的,已經報名了,明天正式去武館學武。」
張磊一臉羨慕的道:「恭喜瑞哥,這麼快就得償所願了,到時候瑞哥就是氣血境的大高手了。」
張瑞知道他的情況不好刺激他,道:「氣血境不是那麼好突破的,每年去武館學武的人那麼多,真正能夠突破氣血境的又有幾人?大部分人都是花錢學了個把式。」
武道修行的門檻絕不在於十兩銀子一個月的武館學費,不說天生的稟賦如何,單就是後續資源的投入就是一個無底洞,各種氣血大藥需要源源不斷的供應,這不是普通人家承受的起的。
很多時候錢花了,卻看不到任何成果,甚至修行路上出了岔子把自己練傷,練死的大有人在。
整個棚戶區每年進城學武的不在少數,但是真正能練出名堂的少之又少。
「那也是個機會,像我們這種棚戶區的黑戶,除了練武別無選擇,這也是最好的翻身機會,哪怕只是學了些把式出路也能多很多,勝過在大山中刨食。」
張瑞一時沉默,他倒是沒想到這小子思想覺悟這麼高,看來心中習武的念頭一直沒放下。
就像他說的,所有人都知道窮文富武的道理,都知道武道修行之艱難,可還是源源不斷的有人跑去武館學武,為的就是那一線機會,一次鯉魚化龍改變自身階層的機會。
對於棚戶區的人來說尤其如此,籠罩在他們頭頂的烏雲太濃厚了,唯有依靠武道修行才有一線機會窺見烏雲背後的曙光。
張磊眼神有些幽怨的說道:「瑞哥,說好的咱們一起去武館學武,沒想到你卻偷偷的先報名了。」
「也是運氣好僥倖挖到了一株寶藥。對了,關於你想學武的事你爹怎麼說?」
「還是那樣,沒說答應也沒說拒絕,不過我不會放棄的,大不了多采兩年藥多存些錢再去學。」
「嗯。」
兩人說了會兒閒話,張磊有些遲疑的說道:「瑞哥,張二虎來你家那天,我和我爹跟著隔壁村採藥隊進山了,出山後來你家找了兩次一直沒見到你……。」
張瑞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無所謂的擺手道:「張二虎人都死了不說這個。」
「行,那我祝瑞哥武道修行一切順利。」張磊抱拳離開了。
張瑞看著他離去時堅毅的神情,為他堅定的武道之心感到欽佩,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掙扎著想要活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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