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城隍有暗疾
距離馬王城不遠,與桃花村相反的南邊方向,有一座太陰山,主峰高約300丈,山脈縱橫數十里,鳥獸奇珍好似數不盡、道不清。
某處山脈一道人影振動不知是雙臂還是雙翼,從兩棵高大樹木之間一閃而過,激起一陣肉眼不可見的漣漪。
漣漪過後,視線陡然一變化,哪還有山脈鬱鬱蔥蔥的景象,入眼分明是一座小型宮殿,通體由不知名的古銅色石材構成。
殿門緊閉,其上刻著一隻三足金烏,作展翅翱翔狀,胸部還刻畫有一輪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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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直直飛到殿門口停下,這才看清,那人雙手卻是雙翼模樣,落地後才幻化為雙臂。
此人全身上下籠罩在一件黑袍中,黑袍背面刻有一輪與牆上金烏胸口相同的紅色圓日,裸露出長袍的一雙手和半張臉近乎變態的白皙。
最為奇異的是,此人嘴部竟是長有壯碩的黑喙。
只見那人在看似普通的宮殿門口牆壁上,伸手觸碰,一道黑芒一閃而逝,殿門這才緩緩開啟,是一條幽暗通道。
通道的盡頭豁然開朗,一處空曠大殿躍然而出。
兩側若干座位空而無人,倒是為首中間位置,同樣坐著一名背刻紅色圓日的黑袍人。
看不清面容,分不出男女。
來人徑直躍上其中一個位置坐下,開口道:「老大,有眉目了,殺桑天的人就在馬王城。」
「確定是那桃花村孤兒李響?」
「千真萬確。」
「一個鄉野村民,怎麼會有那種聞所未聞的手段?」
為首那名黑袍人聲音十分沙啞,似是在回憶黑石烏鴉傳回來的打鬥畫面。
尤其是最後那副爆炸場景,就連他都感受到一絲悸動。
後面進入大殿的黑喙黑袍人,沉聲回答:「將其抓來拷問一番便知。」
「不必,桑天死便死了,當務之急是重新找一個可信的接頭人,你別忘了,重點在這。」
為首那黑袍一邊開口,一邊指了指地下。
他微微抬頭,同樣露出半張白皙臉龐,與進門那人的區別便是嘴部並無黑喙,而是與常人無異。
「老大,為何不直接對那馬小子下手?」
「如何下手?你以為那馬王府是吃素的嗎?!」
為首黑袍人站起身,拂袖轉身,身後黑袍上的一輪紅日在昏暗大殿,顯得十分猩紅,沙啞的聲音緊接著傳出:
「武館那些廢物既然沒法偷偷摸摸給馬小子種上蠱毒,那便先行作罷,先跟城隍碰頭再說,一切以血脈進化為重!聽明白了嗎?!」
「明白!」
得到答覆後,為首黑袍人隨即化為一縷黑煙,迅速消失在昏暗大殿,一輪猩紅圓日宛如未曾出現一般。
……
馬王城,城隍廟。
雖然香客稀少,但不影響其巍峨宏大。
作為正兒八經的王朝敕封威靈公,是得到誥命的城隍,那便與一城之主的郡守品秩相當。
並非兒戲。
踏入大殿內,信徒香客寥寥無幾,倒顯得裝潢肅穆宏大的殿內空落落的。
李虛昆抬眼看去。
正面居中位置,便是白臉長須,手持朝笏,肅穆莊嚴的城隍塑像,兩旁分別是侍立判官,城隍六司,以及日夜遊神和枷鎖將軍。
大致與以往山巔所了解到的城隍配屬一致。
殿內幾名香客上香的上香,跪拜的跪拜,見到有人走進大殿,也不停下手中的動作,僅是點頭微笑後,便重新投入虔誠的儀式當中。
李虛昆不打擾上香的香客,僅是在空曠大殿負手而立,微微仰頭,看向那座面容肅穆的城隍塑像。
他沒有將門外香火鋪子請的那筒香帶進大殿,以如今的修為,倒也不是擔心眼前的城隍經不起自己一拜一上香。
真正的理由很簡單,不論哪個品秩的城隍,歸根到底皆是陰冥世界縣官,在庇護一方平安上職責重大。
如今尚未與城隍打過交道,貿然上香,只是徒增因果罷了。
如今雖然沒有讓城隍爺主動出來相見的修為實力,但他自然有辦法讓其現身,只是現在不急。
李虛昆圍著幾人高的塑像開始漫步,看過一尊尊城隍屬官,不知不覺繞到城隍神像背後,本是隨意觀賞的興致,卻沒來由皺眉停步。
如今靈識範圍有限,僅是憑藉直覺感受到城隍金身背後似乎有異常。
李虛昆雙指併攏,正要誦咒開天眼,仔細察看一番。
身旁一陣香火凝聚,一位頭戴烏紗帽、著官袍、留長鬚、粉面面貌,卻毫無威嚴,笑容滿面的官差人士突兀出現在他身側。
李道長掃了一眼,瞧見對方左手拿有生死簿,右手握筆,心中瞭然,是這馬王城城隍廟裡的文判官無疑。
各地文武判官均是城隍爺重要的左右手,不管走進哪一座城隍廟,都可以看到文武判官隨侍在城隍爺兩側。
著裝上興許有差異,但因文武判官分工不同,文判官司職是調查人民素行的善惡及壽夭的工作,隨時登載調查的結果,以向城隍爺報告。
所以才有左手拿著生死簿,右手握筆的架勢。
既然對方現身,那自己自然不能當著對方的面,開眼去瞧城隍那異樣金身。
身著官府,理應嚴肅卻笑容滿面的文判官淡淡開口:「這位道友,馬王城城隍廟內不允許擅自調動靈力窺探,這是我們這的規矩。」
李虛昆縮手入袖,對於城隍金身異常僅是好奇而已,來此真正目的並非多事。
「你是這廟中文判官?」
官差人士微笑點頭。
「城隍可否現身一見?」
文判官仍是微笑,但並不言語,眯起的雙眼大致意思是說「憑什麼?」
兩人話語似是被文判官以術法拘束,僅在兩人之間擴散,在殿內其他香客眼中,剛剛進門的消瘦少年,似乎只是對著塑像無聲發呆。
「貧道乃……道門出身,剛才察覺到城隍金身似是有損。
「貧道有一事相問,如若可以,願為城隍進一步探查。」
李虛昆略作思考,沒有報出原本宗門名號。
還是那句話,入鄉隨俗,城隍掌握一地陰陽兩界司法大任,並無直接利益衝突,李虛昆願意以禮相待。
既然是有求於人,自然是提供相應幫助。
文判官漸漸收起笑容:「一派胡言,城隍爺乃朝廷敕封誥命,不論香火如何,金身均是圓滿無缺。
「一個小小練氣中期修士,再隨口污衊,小心本官記你一筆!」
說完,文判官舉起生死簿,眯眼看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下筆的架勢。
李虛昆自然不怕,只是既然對方不信,那便只好作罷。
要不是為了宗門消息,他也是不願意主動沾染因果。
城隍金身確實如同文判官所說,乃王朝敕封,不談品階,一般皆是圓潤如意。
更何況是這馬王城州郡城隍,威靈公。
如今既然金身有損,作為掌握一方陰冥司法的城隍,要說沒有因果,李虛昆一萬個不相信。
他不再多言,擺手離開。
身後大殿正中,高懸的「正大光明」紅底金字匾額,明明位置顯眼,卻是在那屋外陽光照射不到的陰暗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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