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晚上閒逛能碰到熟人。
第一次交戰就這麼草草結束了,清理戰場,打掃屍體……不經常做這種事情還是有點排斥的,做的多些,人也就麻木了。
索歐斯在軍心潰亂之時挺身而出無疑是巨大的功績,他親手提回來的那顆腦袋也能換來不少戰功。
營帳中,泥岩用熱水濕了濕毛巾,擦拭著索歐斯臉上厚厚的一層血污。她的護具早就脫了下來,在營帳角落堆放著,被血污染髒了,還要再清洗。
那條毛巾浸回水中,血漬慢慢擴散,一盆熱水很快被染成了紅色。
在前線洗熱水澡太奢侈了,幾乎沒那個條件,沾些水隨便擦拭一下,也只能這樣了。
密集的攻擊下他的防護手段總會有漏洞出現,索歐斯終究是吃了幾發重弩流矢。
好在經過緩衝後,衝擊力有限,箭頭都沒留在身體內……只是穿透岩土護盾打了幾個不深的窟窿罷了……
話說打仗的時候都沒注意,直到現在休息時,傷口的劇烈疼痛才襲上來。
大姑娘找來紗布,一臉心疼地在他傷口處塗上藥進行簡單的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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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上去沒什麼大礙,沉重護具武裝下,少有人能破她的防
「泥岩,我身體癒合的快,你看都結痂了……真沒必要再包紮了。」生怕對方不信,索歐斯還揮了揮那隻受傷的胳膊。
泥岩一言不發,只是埋怨的盯著他,手上包紮的動作確實一點沒慢。
「你隨便說,我不聽,也不信……」她就這個態度,較真起來了無論你怎麼勸都不管用。
當天夜裡。
「老大,兄弟們死傷一共53人,輕傷的我沒算進去……包括其中的6名重傷員基本沒有搶救希望了。」索歐斯部的營帳外,老八。如實匯報了這次戰鬥的損失。
似乎是怕索歐斯產生什麼心理壓力,他連忙補充道:「不過老大你不用擔心,當時雖然我們是沖在最前頭的……但有你帶頭撕開了巴別塔軍陣,他們的火炮幾乎沒能波及到我們的隊伍。」
老八這話倒也沒什麼毛病,索歐斯一個人在最開始幾乎吸引了對方全部火力。隊伍沖的早,也沒能吃到炮彈,倒是後面跟上來的兄弟部隊就慘了……被炸的叫苦連天。
「殲敵200餘人,我們這邊死傷數目是700是吧?」超過1:3的戰損比很是難看的。
「是的老大,而且這個數字還沒有清點正式開戰前死在敵方炮火下的士兵。」
「行吧,我知道了。」
……
送走了老八,閒不住的索歐斯又從營帳里溜了出來。
跺了跺右腳,凌晨激戰時不慎崴到的腳踝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還是有些隱隱作痛。
亘古不變的雙月伏臥在虛假的夜幕上,月光很亮,月色甚寒。
漫無目的地在營地中閒逛著,索歐斯垂著眼忽然想到很多東西。
眼晴,拿起武器砍向他的、被他殺死的,敵人的眼睛。
驚恐,憤恨,那是很多雙密密麻麻的眼睛,在面前亂晃。拖著巨劍砍殺他們時血氣上頭自然是渾不在意的。
夜深人靜,劇烈跳動的心緩和下來,別人的面孔,他們死前那一瞬的眼神都湧上了腦海。
索歐斯討厭這種感覺,揮之不去,驅之不散。
……
晚上閒逛都能碰到熟人,實在沒想到的。
他被人撞到了肩,嗯,這次是他被別人撞到的。
正在走神的索歐斯扭頭一看,竟是個眼熟的面孔。是前兩天晚上相談甚歡的那個陌生人,還送了人家一包煙來著。
索歐斯無奈攤開手:「哥們,抱歉了,這回身上沒帶煙。」
厄爾一臉牙疼,心裡尋思著我是圖你那包煙抽嗎?
他重新打量著這個年輕人,越看越是欣賞。
作戰情報的是第一時間知曉的,那位帶兵衝鋒在前的薩卡茲重劍手自然成了他的重點關注對象。聽著副官的描述,這名籍籍無名的戰士愈發與那晚偶遇的陌生小伙相照應。
調來了資料,一看還真是。
出人意料的是,他帶領的這支部隊就是前些天有過擊殺巴別塔精銳戰績的傳奇雜牌軍。
「那個鐵柱果然有兩把刷子……雖然本人提拔了,接任的手下竟還有如此手段。」雖未有過逢面,厄爾已經先入為主的認為鐵柱是名能力全然不輸於自己的將材。
……
「哈,真巧啊大兄弟,我們又見面了。」厄爾開口說道,使自己顯得不那麼尷尬:「別說什麼煙不煙的,那都是小事。」
兩人第一次見面,的確是巧合不錯。但是這次嘛,厄爾碰巧提前打聽了索歐斯的行蹤,碰巧走到此地,又碰巧撞到了溜達出來散心的索歐斯。
你看,確實挺巧的。
索歐斯沒發覺什麼異常,沒多想,就把今日的再次偶遇當成巧合了。
「今天在前線我可是見到兄弟你了,揮劍帶大夥衝破敵陣的英姿是真帥,沒得說。」厄爾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這些話也是早就想講的。
只不過,以將軍的身份遠不如現在扮成小兵說出來更加暢快。
「哥們,你今天也上戰場了嗎?」索歐斯無視了這些稱讚的話語,忽然問道。
「啊?當……當然。」厄爾不明所以,想不通為啥他突然會這麼問。
索歐斯笑著搖了搖頭:「可是,你這身衣服還是新的,還沒見過血吧?」
厄爾:「……靠,這回疏忽了。」
的確如此,他這件不合身的軍裝才剛穿過兩次,甚至都沒多少褶皺。一邊暗罵索歐斯看這麼細緻幹啥,同時又倉促的尋找藉口。
「啊,我這人向來好乾淨,剛換了一身新的……你看這事弄的。」
「哦~原來如此。」聽了他的解釋,索歐斯堪堪信了一半。
索歐斯剛剛在懷疑這人開戰的時候是不是躲在了後方,根本就沒敢出來。
他的眼神在躲閃,卻沒有一絲怯懦的表現。
所以他的話,索歐斯只信一半……
岔開了這個令人尷尬的話題,厄爾和他聊起了愈發緊張的戰局。
「巴別塔已經開始動手了,我估計啊,這邊有一隻不弱於與北部防線相針鋒相對的武裝力量。」
索歐斯已經懷疑起了他的身份,但是沒有挑明。
只是順著他的話題繼續說了下去:「哦?那你覺得我們聰明絕頂的將軍下一步會做什麼?」
「哈,我這是個雜兵又能知道什麼?」厄爾謙虛道:「那你認為呢?主動出擊打他們的措手不及,還是接著守下去。」
……
索歐斯想了一會兒,最後給出一個比較保守的答案:「集中精力繼續守下去,如果可能的話最好等待敵人露出破綻。即便沒有,也可在防守中去慢慢尋找機會……」
「這樣做不一定對,但是主動出擊絕對是大錯特錯。」
「如果巴別塔在這裡也布下了一支主力部隊……他們的主帥一定希望我們貪功冒進,進而尋找機會把我們一網打盡。」
他淡定的敘述著,所思所想都說到了厄爾心坎里。
……
這位實不副實的血魔將領,在月色籠罩中反覆咀嚼索歐斯說出的每一個字,陷入沉思。
……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