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風起 (求收藏、求追讀。)
承天門御道。
夜幕低垂,星辰隱匿,皇城南門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肅穆。
忠王的兵馬在夜色下悄無聲息地逼近城門。
嗖嗖嗖~
霎時,萬箭齊發,如同暴雨般朝著城樓傾瀉而下。
駐守在城牆上的禁衛軍猝不及防,許多士卒在箭雨中倒下,慘叫聲劃破夜空。
靜謐的御道上面,突兀地傳來激昂的號角聲。
遮天蔽日的箭矢宛如雨點般砸在城門或城牆之上。
「敵襲!舉盾!」箭樓上面的年輕校尉拔出佩刀,厲聲大喝。
皇城上的守軍紛紛高舉盾牌,或矮下身子躲箭、或迅速搬來守城器械,亂中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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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王的軍隊如潮水般湧向皇城,黑壓壓一片。
月色下,鎧甲閃爍,刀槍林立。
皇城守軍在校尉的喝斥聲下,開始引弓搭箭予以反擊。
雙方箭雨如蝗蟲般交織於天際,在轟鳴的戰鼓聲中衝撞在一起,金屬交擊之聲震耳欲聾。
數輪箭雨過後,城牆上和御道街面,一片哀嚎慘叫。
頃刻間。
無數鮮血染紅了這條只有三品大員才有資格踏足的御道。
就在緊張時刻,一大批裝備精良的禁衛軍列隊開上城牆。
「援軍來了!」
禁軍神情一振,早已累壞的引弓雙臂,突然又有了力氣,咬牙將身邊的弓箭悉數射落城下。
當中一位中年虎將雙目凜冽,頂盔貫甲龍行闊步而來。
那名渾身浴血的年輕校尉立馬迎上,俯身抱拳:「拜見將軍,請恕卑職甲冑在身,不能全禮。」
「將軍來得正好,忠王反了……」
「呃…將軍,你……」
校尉詫異地垂眸,盯著穿透己身胸膛的利刃,雙目漸漸渙散無神。
「不想死的,都給本將放下手中兵器,本將保你們一個前程無憂。」
聲落,那名死透了的校尉部眾,紛紛將手中兵器扔掉。
「打開城門,諸位,隨本將下去迎接王爺!」
皇城之內,一時間四處迴蕩著喧囂的喊殺,交織著廝殺怒吼與悽厲的慘叫。
這番景象,豈止是人間煉獄所能描繪。
不到兩刻鐘,一批悍卒率先攻入大明宮,隨即被這壯觀的宮殿迷了眼,戰陣也相繼疏散。
他們開始四散沖入各個宮殿搶掠,一時間也沒人理會太和殿那邊。
另一邊,第五叔跟在幾個武將身後,帶著三萬親直衛從西華門趕到太和殿。
鑑於叛軍勢大,一個內廷也阻擋不了忠王兵馬。
剛就任監國的忠淳王當機立斷,下了第一道監國旨意,讓所有人退進剛剛建成的龍首宮。
龍首宮,原是太安帝在兩年前建成,就在大明宮的北面,離北安門也就一步之遙,中間隔著寬闊的太液池。
等忠淳王帶著所有文武和后妃退入龍首宮,至此,整個大明宮被叛軍占據。
龍首宮南門城樓。
一眾頂盔貫甲的中年軍將,將四十出頭的忠淳王爺簇擁在中間。
忠淳王面無表情,眸子不怒而威,不顧一眾請禮問安,迅速來到城垛前,小心翼翼地貓著腰探查城下的叛軍。
「大王,箭矢無眼,還請大王披甲。」一道年輕的聲音適時勸道。
出聲的年輕人尤為引人注目,他身披飛魚紅袍,腰挎御賜繡春刀,赫然是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付炳。
「無妨,孤不需要。」忠王不顧付炳相勸,淡然說道。
正此時,那些還沒有叛變的禁衛軍,也在第一時間護送嚴高等一眾文武大臣,小心翼翼地來到城樓上面。
嚴高和忠操王、忠福王、忠順王三位王爺,並排來到忠淳王身後。
一時禮畢。
三位王父皆是探身出去,怒目盯著那位侍立於金水橋前,年約五旬著金黃蟒袍的三哥。
付炳眉頭微皺,微一揮手,旋即,有狀碩的軍士扛著重盾過來。
很快,四位王爺皆被厚實的重盾護住,他們最後面,才是一排排嚴陣以待,武裝到牙齒的親直衛、龍禁衛。
但這些林軍大多要分散緊守大明宮四個宮門,這裡的所有禁軍,加起來也就萬餘出頭。
所有禁衛軍,和金水橋那邊人頭攢動的京營大軍比起來,根本不夠看。
嚴高只是上城樓看了幾眼,瞧見下方護城河前黑壓壓的叛軍,他眉頭皺了一下,於是朝忠淳王拱手道:「大王,臣不放心陛下那邊,臣先行趕過去。」
「這裡有孤,元輔自去。」忠淳王沒有拿大,而是拱手回禮。
嚴高頷首,轉身下了城樓,他身後的大批嚴黨,施即朝忠淳王拱手告退,其他文臣紛紛有樣學樣,拱手告退。
此刻,城樓上再無一位文臣。
忠淳親王俯瞰著下方黑壓壓的人頭,「叛軍有多少人馬。」
「稟大王,忠王的人馬,除了禁軍六營三萬餘、五城兵馬司三萬、部分叛逆的錦衣衛、還有京營的人馬……」
「嗯?賈代化也參與進去了?」忠淳親王心底一寒,虎目殺意驟顯。
禁軍過半人數參與謀逆,尚在忠淳王的預料之中。
畢竟,忠王的舅家,是姑蘇望族澹臺本宗。
當初,太祖曾有過戲言:朕的江山,有你澹臺氏的一半。
只是這裡面還摻和著賈代化,此人,著實出乎忠淳王的意料。
「我等被困大明宮,消息傳遞不出,叛軍具體人數,著實統計不清。」
先前發話的領侍衛大臣馮必招,並沒有回答忠淳王的話,而是耿直地繼續回答上一句。
「大王,咱們的兵馬實在太少,抵擋不了多久。」
「卑職等、懇請大王即刻返回太安殿,護送皇上由北門撒離。」
馮必招將護送二字咬得很重。
下面的叛軍數量,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我等,懇請大王撒離~」
其餘龍禁衛軍將,親直衛統領皆是紛紛勸說。
忠淳王不置可否,沉思片刻後,轉而看向親直衛副統領馮唐,眼眸里滿是讚賞,「馮將軍,今晚得虧有你。」
馮唐俯身抱拳,身上的盔甲發出叮噹聲響,「臣、不敢居功,都是王爺謀略得當,臣才能第一時間奪回西華門。」
忠淳王又追問一句,「西華門如何?可安排妥當?」
諸軍將聽見大王不問北安門,反而問及西華門,一時間愣在原地。
倒是北鎮撫使付炳這時插話:「大王放心,得虧西華門的守軍是陳瑞文的人,他和第五叔乃舊識,就算鹿鳴那邊出了差池,也不會耽誤事情。」
「唔,那便好。」忠淳王懸著的心方才落了下來。
只要太液池這條退路還在,那他就能確保全身而退。
適時,一位年齡四十出頭,臉色儒雅,身著素衣,束髮戴冠的中年人收回城下的目光,勸諫道:「大王,刀劍無眼,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且等天下勤王大軍開赴入京,便是忠王成敗被擒之日。」
第五水清臉色凝重,這些叛軍的數量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他的算計里,禁軍或許有一衛頂多兩衛,殊不知,林軍竟然有過半人數參與謀逆。
國庫虧空他們知道,但他們屬實在沒有算準,下頭的軍將吃空餉和喝兵血,比他們想的還要嚴重。
一眾王府心腹謀士,皆是在此刻勸起忠淳親王。
「請大王速速離開城樓,前往太和殿坐鎮。」
「是呀,大王,陛下那邊首當其要,這裡交給馮必招和馮唐便好。」
「不行,孤還要再等等。」
忠淳王眺望身後的太安殿方向,漆黑的眸子滿是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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