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元修之的日記本
元修之住所,人去屋空。
屋內一片漆黑,目不能視物。
陳時節不知道從哪裡摸來一個火摺子,晃了晃,點亮了油燈,熾黃燈光照亮了這一間不算大的屋子。
這屋子裡,家具並不多,僅有一張八仙桌、兩把椅子、一個高腳櫃和一張床,牆壁上還掛著一把刀、一張弓和一隻箭壺,箭壺裡尚有十幾支羽箭。
除此之外,便只有桌子上的一個茶壺、兩隻茶杯了。
茶壺半空,一隻茶杯是滿的,一隻茶杯還剩小半杯茶水,茶壺裡的茶水是半溫熱的,說明元修之跑之前可能正在喝茶。
王不器和陳時節在屋子裡轉了幾個圈,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物件。
陳時節一把拉開高腳櫃,柜子里也僅有幾件粗布衣服,撥了撥,並沒有藏著什麼東西。
陳時節惱道:「這孫子倒是窮得可以啊,啥都沒有。」
王不器沉吟道:「去其它房間再看看。」
兩人又去廚房偏房搜了一遍,甚至堆滿雜物的柴房也看過了,就差不放過茅廁了,依舊沒有什麼發現。
這裡就是典型的普通底層人家,除了簡單的生活物資,並沒有什麼多餘東西。
陳時節用手摸著下巴,皺著眉頭,喃喃道:「簡單得太過了,必有貓膩。」
王不器點頭笑道:「老陳你說的對,一定有貓膩。那元修之一個人深居簡出,為何一定要在屋內擺兩張椅子和兩隻茶杯?這說明,經常有第二者來這裡見他。」
陳時節拊掌一笑:「對,這第二者就是剛剛救走那孫子的七品武者。」
王不器道:「有可能……我們再搜一搜,不要放過任何細節,任何東西都有可能是密室開關。」
「密室!」
陳時節頓時來了興趣,嘿嘿笑著去找密室開關了。
兩人在幾個屋子裡到處撥弄一番,依舊一無所獲。
到最後陳時節氣得一腳踩在床榻上,他的力氣用大了,竟一腳踩踏了床板。
吱嘎~吱嘎~
竟意外觸發了藏在床板下的機關,床板緩緩翹起,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地下室入口。
陳時節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是這裡。」
說著就低身鑽入了那地下室。
王不器怕他有失,連忙抄起油燈,也鑽了下去。
向下走了十幾級石階後,便是一間不是很大的地下密室,牆壁上掛著幾盞油燈,王不器一一點亮。
燈光一亮,立即看清楚了地下密室布置。
東西並不多,只有一張書桌一把椅子,文房四寶齊備,書桌上整整齊齊碼著一疊沒用過的宣紙,密室中央還擺著一個火盆。
「壞了。」王不器搶到火盆前,火灰尚熱,像是才熄滅不久,「重要東西都被燒掉了!」
正因為如此,這地下密室里瀰漫著一股煙味,剛剛下來的時候,他們兩人還都被煙氣嗆到了,咳嗽了幾下。
陳時節氣惱道:「那孫子倒是機警,他怎麼知道我們要來?竟提前燒了重要東西。」
王不器不假思索地道:「不是元修之燒的,事發突然,他絕對來不及下來密室燒東西。這密室,除了他自己,又會有誰知曉呢?」
陳時節道:「會是誰呢……哦~你是說那個七品武者,對對對,就是他沒跑了!」
王不器點點頭:「那個人,一直都在這裡,當我們去追元修之,他悄悄潛入密室燒東西,然後才去救援元修之,也正因此,他才來得那麼晚,以致元修之差點死在我們刀下。」
如此說來,元修之奪門而逃,多半也是故意為之,為的就是聲東擊西,刻意引開他們。
陳時節摸著下巴稱讚:「還是兄長看得更透。不過,他為什麼要燒掉這些東西呢?難道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王不器看一眼陳時節,難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兩人在密室里又是一陣翻找。
王不器從書桌抽屜里翻出來幾個巫咒之術的工具,小刀、木偶、黑血瓶、黃符紙等,罵罵咧咧幾句,統統扔到地上,幾腳踩爛。
抽屜里還有一些銀子珠寶,王不器全部笑納了。
不多時,牆壁上的一塊磚頭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塊磚頭似乎有撬動的痕跡。
他拔出龍牙插入縫隙里撬了撬,那磚頭應聲而動,很輕易就抽了出來,露出裡邊一個小空間,擺著一本很厚的黃皮書和一張薄薄的羊皮卷。
王不器大喜,取出黃皮書和羊皮卷。
先朝羊皮卷展開看去,打頭便是《天巫書·第一卷》,潦草看一眼,似是一本巫咒術法,王不器滿臉厭惡地扔在地上,想了想,又重新撿起來收在懷裡。
再看那本黃皮書,封面上沒有任何文字,翻開第一頁看去,寫的竟是一篇日記。
此時陳時節也把一顆大腦袋湊了過來,歪著頭瞪著大眼,好奇地朝書上看去。
【天曆五九九五年,五月初一,晴,今天是個大日子,我答應老墳山山君大人潛入芙蓉城,監視鎮魔司和黑武卒的動向,作為報酬,山君大人將《天巫書·第一卷》送給我,我很高興】
王不器和陳時節大吃一驚,抬頭對視一眼,從對方眼裡都看出了震撼。
老墳山就在城外不到百里,沒想到竟是個妖巢。
陳時節重重一掌拍在書桌上,大怒道:「我還當他只是個外來武者,沒想到竟是個勾結妖魔的人奸!」
這所謂的天曆,則是約六千年前,有位聖人看見天下人族各自為戰,十分混亂,沒有統一的日曆和計時工具,便制定了天曆和十二時辰,漸漸的,就連妖族也採用了。
王不器沒說話,翻開第二頁。
【天曆五九九五年,五月初二,晴,我把住所選在西城紅泥巷三十八號,這裡魚龍混雜,很方便和上線聯絡】
【天曆五九九五年,五月初三,陰,在鎮魔司外東市選據點,看上了王氏西江月酒樓,高價購買,王如缺不賣,竟敢藐視我九品武者,該死該死】
【天曆五九九五年,五月初四,陰,再談,王如缺不賣,該死該死】
【天曆五九九五年,五月初五,陰,三談,王如缺還不賣,叫我滾,該死該死,罪該萬死】
這頁的「死」字寫得特別巨大。
……
【天曆五九九五年,五月初八,晴,鎮魔司據點選好了,西江月隔壁的戲院,老子誓要王家敗盡家財、跌落泥塵,偷偷在王家後堂枯井種了一隻厭勝,哈哈哈】
陳時節抬眼看一下王不器,見他臉色鐵青,終於明白了兄長為何非要查這姓元的孫子。
【天曆五九九五年,五月初九,晴,黑武卒據點也選好了,鎮魔司無事】
這一頁倒是沒直接寫明黑武卒監視據點的具體地址,氣得陳時節狠狠跺了一腳。
【天曆五九九五年,五月初十,雨,鎮魔司無事,黑武卒無事】
【天曆五九九五年,五月十一,陰,鎮魔司無事,黑武卒拉練】
【天曆五九九五年,五月十二,暴雨,鎮魔司無事,黑武卒無事】
接下來很多頁基本都是如此差不多的記錄。
王不器乾脆翻到最後一頁日記。
【天曆五九九八年,九月二十五,晴,今天和梅大人見面】
今天是九月二十五,元修之今天的日記只開了個頭,估計是要等到晚上補完。
估計剛剛救走元修之的蒙面人就是這「梅大人」了。
再往前翻一頁。
【天曆五九九八年,九月二十四,晴,王家壓勝被發現了,已死,我反噬嘔血半升,該死該死,王家竟有武道高手,老子就不該留情,早該滅他滿門,等老子恢復了,殺他全家。鎮魔司顧歡外出,黑武卒陳時節外出,方向東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