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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36 重新開始

  沈秋在夜色蒞臨廷根之前,在一家名為「勞倫斯之家」的賓館落腳,花費一金鎊三蘇勒6便士購買了一個標準間7天的使用權。

  [如果七天後還找不到掙錢的法子,就去搶銀行吧……]

  沈秋清點著手頭為數不多的錢財,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不不不,還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不能這樣……不對!就算現在就走也不能搶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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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下這個瘋狂的念頭,沈秋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那些野生的非凡者老是遊走在犯罪的邊緣——身懷非凡之力,手頭緊的時候難免想要干點兒刑法上那些來錢快的。

  魔藥材料與配方可都是真金白銀換的,不是背靠勢力的非凡者基本上很難富得起來。

  [哦,該死!還有魔藥的問題……循跡者怎麼扮演,咱之前可沒想過要走這條兒道啊——]

  沈秋痛苦地抱住腦袋,天使臨走前壓根兒沒講解過循跡者的能力與指向,而這個途徑又恰恰是最沒法自學成才的。

  因此,她只能靠研究「循跡者」這個魔藥名稱和自己在教會裡看過的殘缺資料,硬著頭皮去消化魔藥。

  [老天吶——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沈秋躺在標準間的床上,翻滾著,張開嘴無聲地哀叫,突然又收斂起自己過於誇張的姿態,正襟危坐道:

  「這位和我住一個殼子裡的舍友,您不打算說兩句嗎?」

  回應沈秋的是死一般的寂靜,窗外緋色的月光照進室內,配合對著空氣說話的她,稍微帶著點兒恐怖的氛圍。

  她實在繃不住了,趴在被子上,以頭搶床墊道:

  「求你了,和我說句話吧。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成神經病了!」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沈秋也保持了良好的住宿禮儀,壓著聲氣,放鬆聲帶,把音量降到最低。

  主要是怕半夜鬼嚎真的被隔壁間的朋友送進精神病院。

  「你原來是這種性格嗎?」

  不知道是被沈秋吵得不耐煩了,還是被她理智地發癲震懾到了,莉萊斯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因為她們之間不存在心靈溝通這種交流方式,所以從表現上看,就是一個灰發的女子坐在床上自言自語,語氣神態還是截然不同的那種。

  更像神經病了,但沈秋不管,反正不是自己的臉,霍霍起來沒負擔。

  「都快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折騰瘋了,不是這種性格也差不多了……倒是你,一直悶著不說話,就沒點兒意見嗎?」

  見對方又一次陷入沉默,沈秋有點兒急了,剛想說些什麼就聽見莉萊斯低落的嗓音:

  「意見……我該用什麼身份提意見?莉萊斯,還是樂園之匙?」

  沈秋不知所措地撓撓頭,喃喃道:

  「什麼身份……這不都是你嗎?」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有認真思考過嗎?」莉萊斯有種想要扶額的衝動,但她對身體控制的優先級被調低,無法付諸現實。

  沈秋乾笑一聲,連忙解釋道:

  「哈哈,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我是說,你可以發揮『我思故我在』的精神,你覺得自己是誰就是誰。」

  「實在不行,捏個身份重新開始也行啊。我可以幫忙!」

  莉萊斯再一次保持緘默,因為她不明白這個不知從哪裡來的靈魂究竟有著怎樣的目的,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麼。

  如果從記憶與認知來看,自己毫無疑問,就是莉萊斯·施恩斯,她擁有一個人理應具備的一切——豐富的情感、完善的社會背景還有家庭。

  然而,當巨型狼人將她的脊椎抽出時,莉萊斯卻沒有迎來真正的死亡,她維持著自己的意識,以一個另類的視角看完了整場獻祭儀式,直到它被天使中斷。

  相信記憶,還是現實?

  自幼接受馬錫文化薰陶的莉萊斯本能的就做出了判斷……

  可她不願承認!

  如果自己從小到大的人生閱歷都是他人精心編織的騙局的一部分,那她的信仰、追求還有所珍視的一切又算得了什麼?!

  連豎立自我的根本都失去了的莉萊斯,與其是說痛苦,倒不如說是迷茫,迷茫到連思考本身都無法維持。


  眼見好不容易挑起的話頭又要斷了,沈秋抓了抓鬢角,深吸一口氣道:

  「其實,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變成了『樂園之匙』,對吧?」

  「在你的眼中,自己一直都是莉萊斯·施恩斯,與父親萊頓相依為命,直到他意外失蹤,人生軌跡才就此發生了偏折。」

  莉萊斯仍然沒有回應,她抿了一下有些發乾的嘴唇,不急不徐地繼續誘導著:

  「很顯然,你的人生就是幕後黑手設下的一個局。」

  「這個局,看上去是從父親失蹤開始,到布置儀式召喚我結束,但它真的結束了嗎?」

  「隱身幕後的那個存在費了那麼大的勁兒,讓『樂園之匙』擁有了人類的自我意識,難道就只是為了讓我來到這兒有個自帶人際關係的殼子?普通人不行嗎?為什麼非得是你?」

  沈秋感覺到對方有那麼一瞬有想要發言,接過了語言系統的使用權,但最終沒有說話。

  [好!有戲!]

  她輕咳兩聲,讓自己的聲線變得深沉且鄭重:

  「所以,你不想知道真相嗎?」

  「按照剛才的推斷,這個局還未發揮它應有的作用,我們要是能把握住機會,沒準兒就能揪出幕後主使,從他的口中逼問出事情的始末。」

  這時,沈秋適當地停頓了一下,想看看莉萊斯會有什麼反應,可等了半天也沒啥反應,氣得她當場不耐煩了:

  「喂!我一口氣說著麼長一段話,倒是給點兒反應啊!」

  「被人從出生耍到現在,你就不生氣?就沒有哪怕一點點的不甘?!」

  ……

  「你有沒有想過,幕後者既然能背靠知識與智慧之神教會,從十幾年前開始布局,那他必然序列不低,且大概率具備神性,甚至有可能……」

  莉萊斯咽了口唾沫,抑制著聲線暗藏的震顫道:

  「有可能是得到了知識與智慧之神本尊的默許。」

  即便她不再信仰知識與智慧之神,但如此褻瀆的想法還是讓莉萊斯感到心驚膽戰——這可是超越世俗的七位真神之一,是凡人連仰望都不可能的存在!

  沈秋聞言冷笑一聲,嘲諷道:

  「哼,我還以為你是陷入認知危機,連報復的念頭都沒有了。沒想到啊,你是看對面太強,慫了。」

  莉萊斯有些慍怒地搶過控制權,反問道:

  「你這是在挑釁我嗎?」

  「挑釁好啊,挑釁你,你就不當啞巴了。」

  沈秋伸了個懶腰,嬉笑著說:

  「你這個人吶,天使站你面前都敢吼,人家要殺你,也垂著腦袋默認,大有一種慷慨赴死的淡然,怎麼現在反而開始惜命了?」

  「且不說幕後主使能有幾成概率是真神,那就算是神明,對於我們來說和天使也沒區別吧?你都敢質問天使了,那在真神的眼皮子底下調查個真相,對你而言也不算個事兒。」

  「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的事?」莉萊斯警惕著發問。

  「那還用問嗎?」衣衫單薄的沈秋感到絲絲涼意,鑽進被褥後繼續說道,「當然是因為我也是這次事件的受害者啊!」

  「我們面對的勢力不是同一個吧?」莉萊斯眯起了眼,試探著拋出一個疑問。

  沈秋搖搖頭,嚴肅道:

  「此言差矣,我現在的處境,必然有你那邊的手筆。」

  「讓我們從頭開始捋一捋:

  那位一開始是被困著的,從祂一開始誘導你的說詞就能看出,那被儀式拉過來的我就是解開封印的鑰匙。

  那祂都脫身了,卻還要逼我提出交易,把我變成眷者,還送我東西……這是為什麼?總不能是祂心地善良,看我孤苦無依的,就想找個藉口資助我吧?

  所以我就在想,究竟是什麼讓這位存在會放下天使的身段多此一舉,想來想去,只有算計你的那位嫌疑最大。

  或許,你就是他用來制衡天使的手段,而把我變成眷者繼續占據你的身體就是天使的反制。咱倆算是人家對弈的棋子。」

  「好,推理得不錯。」莉萊斯微不可察地勾起嘴角,「看來你沒有表現得那樣……嗯,遲鈍。」

  沈秋咬緊後牙槽,不爽地追問道:


  「你剛才原本想說我什麼啊?在你眼裡我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沒什麼,那不重要。」莉萊斯眨巴著眼,低笑著,「重要的是,你身為眷者,竟然敢妄議眷顧自己的存在,這種行為怕是比我的質問更具挑釁的意味……」

  「呵,你要是走獵人途徑應該會輕鬆很多。」

  「啊這……」沈秋後怕地捂住嘴,她光顧著和莉萊斯交談,完全忘記那位交代的任務是幫祂見證某件事了,這說明她有什麼動向根本瞞不過人家!

  [啊!完了,吾命休矣——]

  「別害怕了,要是祂感到冒犯了的話,在你說出不敬之語的那一瞬間就受到神罰了。」

  莉萊斯放緩了語氣,安撫道:

  「這大概也算是這位存在的表態,祂也希望你去調查真相,但我還是建議你以後不要再有這樣冒犯的行徑。」

  沈秋悻悻地應著,把頭埋進被子裡,老老實實地準備睡覺。

  「你幫我起個名字吧。」

  「啊?」沈秋戳了戳耳朵,懷疑自己幻聽了。

  莉萊斯見狀又重複了一遍,詳細解釋道:

  「幫我起個名字吧,你不是說可以重新開始嗎?既然如此,原本代表虛假過去的名字就該捨棄了吧……」

  聽見這話,沈秋來勁了,連忙掀開被子,驚喜地問道:

  「真讓我起名字嗎?」

  「果然,還是算了……」莉萊斯看這人如此激動的樣子,不免感到有些後悔。

  「別啊!我可會起名字了,交給我你放心!」

  沈秋拍著胸脯保證道,然後翻遍記憶里所有外國人寫的書,在裡面尋找適合的名字……

  過了一會兒,她打了個響指,興奮地提議:

  「有了,就叫伊什梅爾·卡夫卡吧!」

  莉萊斯沒聽過類似的發音,好奇地問:

  「伊什梅爾是什麼意思?」

  「祝你大仇得報之後,還能凱旋而歸的意思。」沈秋咧開嘴,期待地詢問道,「怎麼樣,這寓意不錯吧?」

  「很怪。」莉萊斯蹙眉嘟囔著。

  沈秋愣了一下,再次裹上了被子,瓮聲瓮氣地癟嘴道:

  「能用就行……好了,從今天起,你就叫伊什梅爾了!探尋真相什麼的以後再說,明天先找個能掙錢的工作,我可不想七天後流落街頭。」

  說完,她就緊逼上嘴,不讓對方有反駁的機會,直到意識沉入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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