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日快樂
路明非如蒙大赦，跟著櫻走了，像是她的小尾巴。
學校門口換了一輛車，不是那輛黑武士了，而是一輛紅色的法拉利恩佐，蝴蝶式車門，碳纖維車身，車身的漆面光滑得如明鏡映照著樹影，美得芳華絕代。
路明非對豪車早已見怪不怪，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些車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就像有些東西也不是功成名就就能得到的，遺憾的過往埋葬在土中，挖出來也只是虛無的泡影。
路明非鑽進副駕，法拉利發出一聲轟鳴就沖了出去。
櫻開的很快，快到路明非有些擔心了！
也不知道這開快車的技術是和誰學的，還是說這就是黑道做派麼？
路明非手抓著座椅，櫻突然問。
「路先生晚上想吃什麼？」
路明非愣了一下。
櫻說。
「繪梨衣小姐讓我來接您，她和烏鴉正在遊樂園玩過山車，如果路先生沒什麼想吃的，我們這邊有備選方案。」
原來那個小姑娘這會兒正在開心的玩過山車。
路明非有一肚子的疑問。
「為什麼你們對我這麼好？」
櫻露出一個溫婉的笑回答。
「因為繪梨衣小姐對您好，我們只是聽從安排，至於繪梨衣小姐的理由，我們也不知道，路先生可以直接問她。」
路明非也不是沒問過，可是得到的回答簡單樸實，繪梨衣總會面無表情的舉著本子說他們在未來見過，是好朋友。
路明非撓撓腦袋。
「好吧，不過今天也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為什麼……」
他其實想問為什麼櫻來接他了，但是話到嘴邊就卡住了。
櫻說。
「路先生不是領到了錄取通知書了嗎？」
路明非說。
「只是個很普通的學校，也不是值得慶祝的事情，雖然我能考上也算是老路家的列祖列宗保佑。」
「是嗎？可能我不懂這些，但有學上不是好事嗎？」
「是這樣嗎？」
「是啊，我沒上過學。」
櫻露出一個笑容說。
路明非轉頭，臉上帶著些浮誇的驚訝，聲音高了幾分。
「你們那邊沒有義務教育嗎？這麼不道德？」
他怎麼記得日本也是有義務教育的，還是說黑道果真不在乎這些。
櫻搖搖頭。
「不瞞路先生，我是日本人不假，但我是個孤兒，小時候流落在阿富汗，那時候只會殺人，只有殺人才有口飯吃，後來到了日本。」
「有時候看見年輕的學生穿著jk裙走在放學的路上，也會覺得蠻青春洋溢的。」
「我也會穿jk裙，不過都是為了任務，所以有學上應該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櫻說完這一段，路明非突然有點說不出話來。
他沒想到櫻小姐還有這麼一段往事，怪不得他看櫻小姐明明很漂亮，手掌卻有些粗糙，原來那是殺人的手。
等等，該說不愧是黑道嗎，殺人兩字如此平淡冷靜的就說了出來，平淡得以至於路明非沒時間驚訝。
「想必櫻小姐穿jk裝也很漂亮啊。」
路明非捧場。
櫻說。
「不妨大膽想一想讓繪梨衣小姐穿上jk裝和您一起讀書。」
路明非的腦袋裡面有了那個畫面，繪梨衣穿著黑色的jk裙，紅色的長髮落到腦後，提著小書包，亭亭玉立，一臉平淡地注視著他。
甚至包裡面還有個黑色的無度數眼鏡，在他走近的時候就掏出來戴在那張精緻的臉蛋上，風輕輕吹過，她就撩著耳發，露出晶瑩剔透的耳垂來。
哦！
光是想想就要流鼻血了。
路明非趕快中斷了這個幻想。
「賽高！但殺傷力疑似太強了，一般人根本頂不住啊。」
櫻輕輕笑了一下。
「您給繪梨衣小姐說，她肯定不會拒您，還是說路先生放不下國中喜歡的女孩子？」
路明非趕忙搖頭。
「不是這樣。」
他又低下頭去。
「就好像，大家在不知不覺間就長大了，就只有我還停留在原地，你能懂我的意思麼？」
就感覺明明大家都還是小孩，可是在不知不覺間，有的人談了戀愛，有的人去了別的地方，大家都過上了各自的生活，只有自己還停留在原地，像是個沒長大的死小孩。
等回過頭來，原來大家都長大了，只有自己還在當小屁孩啊。
櫻點點頭。
「嗯，我想我能懂，不過能讓人長大的永遠都不是時間，而是事情。」
櫻平常都不怎麼會說話，今天一口氣說了許多話，路明非發現櫻其實是個相當溫柔善良的姑娘。
櫻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按照年齡來說，路先生也長大了，您成年了，恭喜您，生日快樂。」
2009年7月17日。
路明非18歲，是個大人了。
路明非猛地一抬頭，這才想起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這麼多年來都過得特別糊塗，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的生日。
生日這種東西，沒人慶祝的話其實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日子，該上學上學，該睡覺睡覺，不過是又虛度了一年光陰，可他沒想到居然有人記得。
路明非鼻子一酸，頗有些感動，但是又不好意思在櫻的面前展示出來，過了一會兒，櫻說。
「其實繪梨衣小姐今天帶著烏鴉去買禮物了，說是要給您個驚喜，讓我不要說，不要告訴他們我偷偷給路先生講了。」
路明非「嗯」了一聲，低著頭認真地說了一句。
「謝謝。」
為什麼櫻會告訴他呢？可能是怕他到時候直接哭出來吧，有個心理準備也是好的。
他覺得他這會兒的臉一定很擰巴，眉毛都扭在一起了，那些爛話也憋在了肚子裡。
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誰對他這麼好過，全心全意的好，路明非不是傻蛋，他不知道為什麼，只知道這個天降的姑娘對他真的很好。
路明非最開始也很擔心對方圖自己什麼，可是一想到自己高不成低不就，除了兩個腎也沒別的了，只是挖腎麼？何必這麼麻煩。
更何況，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
退一萬步，哪怕這些都是虛假的，路明非也淪陷了。
繪梨衣有一天說要他路明非的心臟，他也自己拿把刀把胸口剖開來，掏出滾燙跳動的心臟再洗個乾淨，遞到繪梨衣的手上，然後自己找個坑乖乖躺進去了。
好像有點太賤格了，頂了天在挖心臟之前再欲拒還迎一下求個抱抱。
法拉利恩佐最後在一家氣勢恢宏的餐廳前停了下來，大方整齊的院落，紅色的雕花小窗，門口還用篆書寫著小詩，風雅高端。
櫻取下安全帶。
「烏鴉昨天上躥下跳給我們說，都來中國了，一定要嘗嘗魯菜。」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