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旗袍
路明非一下車,就有人迎了上來。
烏鴉包了場,今天只有他們四個人。
路明非知道這家店,創建於一百年前,正兒八經的魯菜餐廳,又傳統又貴,裡面的主廚都是響噹噹的,放在《中華小叮噹》裡面都是堪比羅師傅的存在。
這時候另一輛車開了過來,正是許久不見的黑武士。
黑武士發出一聲轟鳴,停靠在旁邊,接著駕駛室打開,烏鴉走了出來。
烏鴉穿著一身西裝,戴著墨鏡,像是港片裡面的古惑仔,就差在嘴裡面咬一根雪茄了。
烏鴉打開後排的門,一條修長靚麗的腿踩著黑色的高跟鞋落在了庭院的青色磚面,小腿的線條柔和完美。
一名俏麗的少女鑽了出來。
繪梨衣本土化非常成功,她穿了一身中式旗袍,湖藍色的旗袍錦線蜿蜒,衣領高豎貼著少女纖細白皙的脖頸,高高叉開的縫隙下,長腿若隱若現,極為勾人。
她那頭暗紅色的長髮也綰成百合分髾髻的樣式,幾縷從兩旁落下,切著的劉海搭在圓潤的額頭上,這一下從一個天然呆的少女變成了在雨天裡撐著油傘的江南姑娘,如詩如畫。
路明非傻眼了。
哪裡來的黛玉妹妹。
他從開門的時候就傻傻地站在那裡,一直等到繪梨衣出來,繪梨衣似乎很不習慣踩著那雙高跟鞋,很慢很慢地走了過來。
她站在路明非面前,視線幾乎與路明非平齊。
「sakura覺得好看麼?」
毫不誇張地說,路明非從繪梨衣出來的時候就一直盯著繪梨衣在看,他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嬌羞地捂住自己的臉。
「好看。」
好看極了,這姑娘簡直是完美的衣架子,當年民國第一美女、滬港四大女星站在她旁邊想來也是黯然失色。
繪梨衣得到路明非的簡單兩字誇讚,眉眼沒什麼變化,路明非對上她的眼睛,卻讀到了一絲高興。
「烏鴉說這麼穿sakura一定會很喜歡。」
其實繪梨衣沒有什麼想法,但是烏鴉這麼說了她就試了試。
路明非不得不說老祖宗的審美就是厲害,旗袍對他這種連女孩子手都沒牽過的男生殺傷力簡直是降維打擊,可是烏鴉你個日本人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路明非看著只有自己穿著蓬鬆休閒短褲和白色的t恤衫,好像有些格格不入。
繪梨衣伸出手來,在空中頓了一下,牽著路明非的手向著裡面走。
她很自然的牽起了路明非的手,她的那隻手指極為柔軟,路明非沒想到繪梨衣會來牽他,腳下踉蹌。
他曾經覺得繪梨衣像是幻影,等到這姑娘換了一套衣服的時候,他終於有了實感。
原來繪梨衣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去逛商場,會穿漂亮衣服,搞不好也會一個人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看上一整天直到夕陽落下傷春悲秋。
指尖的溫度隨著那份柔軟一起傳遞過來,讓他有些,浮想聯翩。
後面留下烏鴉和櫻兩人,櫻看向烏鴉,烏鴉聳聳肩攤攤手表示不關自己事,他也只是建議麼。
但是沒想到繪梨衣小姐打扮一下,瞬間就從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變成了能勾走人心的傾國美女。
只是不好說能否勾走那個人的心,烏鴉發現了,路明非和繪梨衣的相處模式介於朋友和曖昧之間,好像來電了自己又沒意識到。
如果說有一方是這樣倒是可以理解,兩方都是這樣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路明非四人在一張桌子坐了下來,烏鴉和櫻本來是想留給繪梨衣和路明非兩人獨處的時間,但是繪梨衣說今天是sakura的生日,所以要一起過。
圓形的桌子上擺著店裡的招牌菜,魯菜是宮廷菜,乃八大菜系之首,屬實是排面十足。
蔥燒海參濃汁亮芡,海參軟糯鮮香,鍋燒肘子香脆酥軟,糖醋黃魚又焦又嫩。
一桌精緻的菜,烏鴉讚不絕口。
兩個日本人說了聲「いただきます」,這才開始動筷。
烏鴉邊吃邊夸。
「真牛逼,真地道,沒白來,真該帶著老大來吃吃。」
路明非一直對烏鴉口中的老大感到好奇。
「老大是誰?」
烏鴉說。
「是我們源家家主,蛇歧八家的少主,未來的大家主啊。」
說這話頗有幾分謀權篡位的意思,其實本來是說不得的,但是私底下的人都這麼想。
烏鴉毫不掩飾對源稚生的推崇,補充了一句。
「順帶一提,老大和繪梨衣小姐是兄妹。」
路明非心中沒來由的咯噔了一下。
完犢子了。
他享受著那份海參,默默看了一下路明非的反應。
烏鴉混道上那麼久,還是有看人的本事的,他其實不喜歡路明非那種臉上掛著的那點優柔寡斷。
喜歡就去追不是麼?
真喜歡就應該把拿出劍來,雙手握緊指向對方,不管面對的是惡龍還是全世界,都要把那個姑娘抱在懷中啊。
等到晚餐進行了一大半,烏鴉拖著兩個大麻袋進來了。
路明非看得傻了眼,烏鴉將大麻袋放在繪梨衣旁邊,繪梨衣從裡面摸出一個盒子。
通體黑色的盒子包著紅色的緞帶,上面還有著一張紙,是繪梨衣寫的,路明非認得繪梨衣的字。
「生日快樂。」
路明非難得的收到別人的禮物,有些驚喜的接了過去。
「謝謝謝謝。」
繪梨衣則是看著他,似乎在等待著他拆開。
路明非取下了絲帶,感受著盒子的重量,想著裡面會是什麼,說不定是一台ps2,不過一台ps2要一千塊,對於路明非來說也是一筆不菲的錢財了。
路明非打開來,裡面是一把車鑰匙,紅色的車鑰匙,看起來甚至有點普通,不普通的是,上面有著一隻黃底黑色的馬。
路明非傻了眼,一時間竟是不會說話了。
櫻說。
「外面那輛法拉利是送給路先生的,其實它本來就是您的,今天是它第一次上路。」
路明非誠惶誠恐,顫顫巍巍。
「不不不,這禮是不是太貴重了啊,我也不會開車啊。」
當年曹操送關羽赤兔馬和紗錦囊也不過如此吧,路明非想著不過是一匹馬,關羽竟然放了曹操一條生路,簡直氣煞人也。
現在同樣的事情發生到了自己身上,知道那是等同於法拉利的馬,更重要的是兄弟情義和義氣啊,合著義薄雲天是這麼個意思?
可自己是關羽,那劉備是誰?
繪梨衣一下變得有些沮喪,弱弱地舉起了本子。
「sakura不喜歡?」
路明非想說這根本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他有一種走在路上被錢砸了的感覺,眼前的小富婆似乎不知道這一輛車意味著什麼。
繪梨衣確實不知道,她只是想把自己能給的都給路明非,兩麻袋裡全裝著禮物,上到一套西裝,再到一隻橡皮鴨,繪梨衣能想到的全都買了。
她這會兒一個一個地往外拿,放在了桌子上。
烏鴉拍著路明非的肩膀。
「男人成年了總該有一輛車的,你應該去考個駕照。」
路明非鼻子酸酸的。
「我去趟衛生間。」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