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謝幕：殺戮狂徒

  俺叫張牛生，是個屠戶，俺從小就被師父撿到，一直跟在師父身邊。

  師父對俺很好嘞，教俺殺牛殺豬的本事，就是俺悟性不中嘞，剛開始看到豬和牛痛苦的樣子就下不去手嘞，直到後面習慣了才稍微好一點兒。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俺也接過了師父的商鋪，每天早早起來去菜市場賣新鮮的肉，每天都有老顧客來問師父最近身體咋樣，俺每次都笑呵呵地提到師父的近況，他們也對俺很好，有幾個說是要介紹姑娘給俺嘞！

  只是有一天，那天顧客很多，在早早賣完那天分量的肉後，俺提前回到家裡想要跟師父說說那天的趣事，卻發現師父倒在血泊當中。俺慌了神，跪在師父面前給他磕頭，師父那麼好一個人，咋就沒得好報嘞！

  師父奄奄一息，用盡全力跟俺說：「牛生啊，我過去犯了錯，今日有此結局，也是意料之中，臨走前我把這個東西傳給你，我相信，以你的秉性，一定會走上『正道』，彌補我的遺憾的。」

  「牛生，無論你得到了怎樣的力量，一定要記住，保持住自己的人性，堅守自己的信念，我相信你，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的……」

  俺接過師父手中遞過來的白色光芒，在它融入俺體內後，化作了血紅色，俺也不知道咋回事，但是師父的遺願俺一定要完成！於是俺安葬了師父，按他的心愿將骨灰埋在後山的樹下。

  從後山回去的時候，一個戴著兔子面具的姑娘攔住了俺，她雖然戴著面具，但俺看得出來她很好看，俺一時間有些面紅耳赤，因為在俺們村子附近就沒有見過那麼漂亮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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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張牛生，對嗎？『慈悲道人』柳延壽收養的弟子，這裡的屠戶。」兔子面具姑娘的聲音很好聽，俺結巴地回答道：「是……是的，俺是張牛生，姑娘找俺有啥事嗎？」

  「那麼……他的大道碎片如果沒消失回歸天道的話，就在你身上吧。」姑娘狡黠地笑道，她拿出一根絲線，環繞在俺的手腕上，那根絲線不久就呈現出血紅色，姑娘吃吃地笑了起來：「呵呵呵，柳延壽，沒有想到由於你的弟子是個屠夫，最後他覺醒的是和你完全相反的『殺戮』啊……真是太有意思了。」

  俺搞不懂姑娘在說些什麼，就呆呆地任憑她笑了很久。

  戴著兔子面具的姑娘掏出一根棒棒糖，放到她的櫻桃小嘴中，對俺說道：「我是你師父的熟人，他之前拜託過我，如果他遭遇不測，就麻煩我照顧你，這樣吧，你是個有資質的人，不如加入我們『神夙』Divinity，這樣你師父一定會放心的。」

  她的話語似乎有種魔力，讓俺不禁同意了她，於是她接著說道：「既然如此，也該給你改個新名字，代表著你與過去的生活徹底訣別，嗯……就叫Massacre屠牲吧，你的代號和你的新名字。」

  俺……不……我，就此加入了Divinity，按照那個女人的指示，踐行師父留給我的能力，一開始我還是像原來一樣，很抗拒去殺戮，但為了完成師父的遺願，我還是咬著牙完成了那個女人給我的任務。

  當殺戮變成銘刻在我骨髓中的痕跡，我開始享受它，就算那個女人不再給我指示，我也要去踐行我的大道，師父臨終前告誡我的話，在一次次的殺戮後煙消雲散，被我拋之腦後。

  就這樣，我一步步從道種升至了道花，越來越強，但我還是看不透那個女人的實力，她甚至還有一個令我都感到絕望的手下，「混沌」的Chaos，「天道」級別的殉道者，加上道果境的實力，這只是神夙的冰山一角，還有那個我從未見到過的老闆，聽說他也是「天道」級別的。

  直到那一天，我被「Freedom」打傷，藏在校園內，被那小子發現並逃脫，讓我起了殺心，然後那個女人又一次找到了我，依舊沒有人能夠看出她在想什麼，她告訴我，讓我直接在校園內展開「萬死紅夜」，鬼使神差，我又信了她的邪，最終導致了如今的境地。

  直到白起的話語將我驚醒，我才記起師父曾經囑託我的話，如今想來，真是辜負了師父的心意，「殺戮」困住了我，我渾渾噩噩地為神夙賣命，被那個該死的女人哄騙，讓無數家庭破裂。

  我有罪，無可救藥的罪，我是殺戮的傀儡，但相比於「屠牲」，我現在更想做回「張牛生」，為我的所作所為贖罪。那把剁骨刀，是師父第一次教我殺牛時給我的，那時……那時師父說了什麼呢？

  「師父，能不能不要殺牛啊，它們也是活生生的生物啊！」

  「牛生，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但是我們以養牛為生，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我們就吃不上飯了啊。」

  「那，那俺就不吃飯了！」

  「牛生，這個世界沒有那麼簡單，殺或被殺皆是命運，如果殺牛是為了活下去，這是生物的本能，而人類因為有智慧，有憐憫之心，才會選擇慈悲。殺戮是否是罪，取決於人，殺良善者為罪，殺兇惡者為德。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地活下去，懷有像今天這樣的『慈悲』，超出生物本能的自我實現，我就是因為做不到這樣，才隱居山林，你千萬不要學我。」

  「好的師父，俺會的！那今天這頭牛……」

  「等它老得走不動路了再說吧……」

  「好誒！」

  屠牲，不，張牛生，奮力扭動著失去四肢的軀幹，向著一旁的剁骨刀挪動而去，他終於到達了剁骨刀的旁邊，他咬牙，用脖子對準剁骨刀的刀刃就要了結自己的一生。

  但還沒等他做到，一把金色的長劍無聲無息地從他的眉心穿出，就這樣結束了他的生命。

  「這樣……也好……師父……不孝徒兒來給您賠罪了……」

  他在化光消失前，神情終究還是變得安詳。

  林尋生喘著粗氣，爬上了深坑，剛剛便是他在遠處，利用以因求果的第二階段——將力量賦予自己所持有的物體上，讓其完成未來的運動軌跡，殺死了張牛生，就此，行於「殺戮」之道的道花境殉道者，能力名為「殺戮狂徒」的張牛生，謝幕。

  白起淡淡一笑，解除了能力，尤塔和喬也從坑洞中跳了出來。

  「不錯，很好地解決了我的兵決九式和兵衍六變，在徹底消散之前，我還有幾句話要對你說，林尋生。」

  「呃，我能爬上來的原因是藉助了憎惡的力量，在它想要對我出手時我調整了想要讓它擊飛我的角度，於是再使用以因求果加速到坑洞表面，最後在你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以因求果完成了斬首，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林尋生疑惑道。

  白起面色鐵青：「吾不是要與汝說這些，另外的兩位，請自便。」

  尤塔和喬對視了一眼，走到了聽不到他們說話但來得及出手相助的地方，在不遠處盯著盤膝而坐的林尋生和白起。

  「所以，你到底要說什麼？」林尋生看似大大咧咧，其實隨時準備用以因求果跑掉。

  白起正襟危坐，他的身形忽明忽滅：「『那位』托吾帶句話給汝：你晉升道花的契機就在你身邊的人身上，那個人註定願意去幫助你，但那個人會因此付出代價，你難以想像的代價。」

  「『那位』是哪位？」林尋生提出疑問。

  「不可言，汝只需知曉，吾和他有一段『因果』在，等到汝強大到能夠看清因果的時候，汝自然就明了了。」白起閉目不言。

  白起像是想起了什麼，再次睜開雙眼：「順帶一提，某人策劃了今日之事，汝需當心，其並未安好心，速速離去，吾自然妥善處理此地餘燼」

  「是，謝武安君。」林尋生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向尤塔和喬走去：「啊——終於結束了，我實在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所以白起和你說了什麼？」喬好奇問道。

  「我也聽不懂，他神神叨叨的。」林尋生打了個哈哈，糊弄了過去。

  「走吧，回去寫一篇報告交上來。」尤塔說道。

  「啊，不要啊。」二人哀嚎。

  白起看著三人越走越遠，揮手將此戰餘波抹平，眼神始終望向某個方向，似乎在與某人對視：「哼，好自為之。」

  說罷，他的身影徹底消散。

  「哎呀呀，可惜了我的一個面具呢。」一名女子含著棒棒糖，撿起了碎成兩半的兔子面具：「算了，這次Massacre的犧牲勉強也有些價值，至少讓我看到了那個『天道』級別殉道者的能力表現方式，不過就是還是難以推斷到底是什麼呢。」

  「嘻嘻，大道無門，神夙永恆……不是麼？」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