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長夜
「喂喂,起床了,林尋生。」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迴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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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睏,還想睡覺。
「給你3秒鐘,3,2,1——」
隨著「刷」的一聲,窗簾被全部拉開,耀眼的陽光直射進宿舍內,也穿過了床簾,喚醒了林尋生。
「現在才十點而已嘛。」林尋生看了一眼手機,睡眼惺忪地說道:「那麼早起幹什麼?今天又沒什麼事。」
「你又睡昏頭了是吧?不要告訴我你忘記了昨天導師跟你說了今天11點去他辦公室這件事。」陳昕傑淡淡回道。
陳昕傑,林尋生從小到大的兄弟,從小學到大學一直是同班同學,甚至大學還是一個專業一個宿舍的舍友。
「哦哦哦,想起來了。」林尋生從床上爬起,匆忙洗漱一番,準備出門時,看向在跑程序的陳昕傑,問道:「你中午想吃啥,我回來幫你帶一份。」
「那行,我11點半點個外賣,到時候幫我拿一下就行。」陳昕傑沒有回頭,還在專心弄他的代碼。
「OKOK,記得把取件碼發我。」林尋生說完,戴上耳機,離開了宿舍。
「唉,老唐找我幹啥呢,不會又要我去給他打工了吧?」林尋生踩著單車,飛快地在校園中騎行,他邊聽歌邊想道:「上周才剛靠阿傑寫爬蟲扒數據下來搞定上一個項目,不會現在又來一個吧……」
思前想後,林尋生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無法自拔,卻忽略了十字路口右方騎來的另一輛自行車。
「繃——」的一聲,兩輛單車相撞,還好二人在撞上前就進行了緊急剎車,這才倖免於難。
「林!尋!生!看看你乾的什麼好事!」還沒等林尋生說話,騎著自行車,扎著高馬尾的女生雙手叉腰,眼睛眯起,充滿憤怒地看著他。
「姐,錯了錯了,您大人有大量,饒我一命行不。」林尋生立馬點頭哈腰,忙不迭地道歉,生怕惹怒了她。
曲長歌,林尋生的表姐,大林尋生一屆,是同一個專業的學姐,從小到大都罩著林尋生。
曲長歌伸出3個手指頭,悠悠地說道:「之後的三次聚餐,你來負責我那份要出的錢,以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
「當然當然,小的應該的。」林尋生拼命點頭:「您趕緊放我走吧,唐教授還找我有事呢。」
「行。」曲長歌調轉車頭,向教學樓騎去,她轉頭說道:「晚上的社團活動記得去,這周輪到你收拾道具了。」說罷,她便揚長而去。
「啊……今天真是倒霉完了。」林尋生也繼續踏上去辦公樓的路途,他一臉黑線,顯然是在為他的錢包默哀。
很顯然,他今天的倒霉之旅,並不會到此為止。
「不是,導師,這……我最近還挺忙的耶,社團那邊還要我管理財務,然後現在還是期中季,不一定有時間……」林尋生疑似有點汗流浹背了。
「沒事的,我相信你,林同學,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唐教授拍了拍林尋生的肩膀,以示鼓勵:「文件下周五前交給我就行,你先忙吧。」
林尋生已經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出教授的辦公室的了,他渾渾噩噩地走向食堂,渾渾噩噩地取走陳昕傑要的外賣,渾渾噩噩地躺在宿舍的床上,他此時什麼都不想干,只想狠狠地躺平。
「你咋了?」陳昕傑一邊大快朵頤著外賣,一遍問道。
「廢了。」林尋生雙眼無神地望著寢室的天花板,喃喃道。
「嗯?不就是長歌姐訛了你幾百塊嗎?她剛跟我說的,你至於這麼頹廢嗎?」陳昕傑不解道。
「很喜歡『不就是』這個詞語,有一種不顧我死活的美感。」林尋生翻了個身,側躺說道:「下周還要考3門期中,下下周之前要起草新項目的草案,這周我要收拾社團的道具。在這些基礎上,我的錢包還要莫名遭殃,所以廢了。」
「說到社團,據說你們戲劇社今天請到了特殊嘉賓來參觀你們的表演,並考慮是否贊助你們一些服裝。」陳昕傑翻動著手機:「哦,是莊思凝啊,你這不抱住人家的大腿祈求幫助?」
「幽默。」林尋生翻了個白眼:「之前的帳她沒找我算就不錯了,我去找她不是死路一條嗎?我今天就乖乖收拾道具得了,省得惹禍。」
「哦,」陳昕傑慢斯條理地收拾著外賣的餐具:「既然你那麼閒,不如你出去的時候順便幫我丟下垃圾。」
「滾蛋,自己丟。」
「幫你寫大作業。」
「好的親,這就去。」
林尋生坐在最後一排昏昏欲睡,不時點著頭仿若釣魚,而坐在他前面的人卻看得很認真,不時鼓掌喝彩,這可妨礙到了他。
「兄弟……能不能……」林尋生敲了敲前面的座位,想要和那人理論一番,沒想到卻撞上了槍口。
「林尋生?怎麼,你是戲劇社的?」前方留著烏黑長髮的女生回頭,眼若星辰,眸似秋水,肌膚吹彈可破,柔白滑嫩,小巧的紅唇鮮艷透亮。
「我測……」林尋生反而一陣惡寒,但他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鎮定自若地(自認為)回答道:「呃……那個……小莊啊……是這樣的……」
看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莊思凝也不再捉弄他:「好啦好啦,安心,今天我就是來看看戲劇社的戲劇的,其實還不錯,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她惡作劇般笑了笑,輕聲說道:「唐教授答應當我的導師了,以後我們就有很多機會見到了哦,師,兄。」
林尋生簡直想要昏過去,但他不得不扯著笑臉,回道:「好……好……很好,還請師妹,手下留情……」
「哼,我走啦,你接著睡吧。」丟下這一句話,莊思凝施施然從後門走了出去,她哼著歌,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饒了我吧,老天爺。」林尋生一邊搬著椅子,一邊在心裡吐槽道:「這我活個雞毛啊,跳了得了。」
他獨自一人在沒開著幾盞燈的戲劇教室里辛苦地搬著凳子、服裝、道具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此時戲劇演出已經結束,已是晚上10點,附近早就空無一人,只有旁邊的小樹林裡偶爾傳來情侶的卿卿我我之音。
「啊,終於要搞定了。」他拉下窗簾,準備將最後一隻巨大的布偶熊公仔拖到雜物間裡。
昏暗的燈光搖搖欲墜,莫名熄滅了。
一股涼意襲來,林尋生忽地打了個冷戰,不祥的預感縈繞在他身畔。
他下意識地躲到了布偶熊的後面,把手機調成靜音,大氣不敢出。
灰色帶有血跡的長袍從後門飄了進來,帶起一陣帶有濃重血腥味的風,那人似乎受了傷,坐在舞台邊上動也不動。
「咚咚——咚咚——」林尋生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全身保持靜止,冷汗順著他的額角往下流。
「林尋生,林尋生!你還在裡面嗎?你有沒有看到我的耳機?」突然,不合時宜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那是小李,林尋生偶爾會和他交流小說。
別進來,別進來,千萬別進來!林尋生內心瘋狂地吶喊著。
「裡面好黑啊,他是回去了嗎?」小李摸黑進來,喃喃道:「算了,我找到耳機就走人吧,先拿手機開個手電筒。」
一道微弱的紅光閃過。
「咚。」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灰袍不知何時站在了小李的旁邊,他一手拎著小李的頭顱,那眼神似乎還帶著些許茫然,而身體已然倒下。
「林尋生……對嗎?」嘶啞的聲音從灰袍下傳來:「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想像他一樣,無知地死去。」
靜默,唯有靜默。
直到灰袍隨手拋下手中的頭顱,向布偶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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