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秦可卿?
廂房之內,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一時之間竟顯的靜謐起來。
秦可卿見少年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心神微微迴轉,嫵媚流轉的眸子現著幾分慌亂,宛若受驚的小鹿,忙不跌的歪過螓首,提帕掩面,那張雪膩的臉頰,浮上一抹淡淡的胭脂。
且不說男大女防,單憑自己身為人婦,豈能與外男相見,而且還不是一個男人,是一大群男人,這如何能受得了。
麗人那嫵媚的玉顏,已然是吸引住了陳淼的目光,更別說此時麗人嬌羞,更增添幾分風情,掩帕遮面的一幕,不禁想起那「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倒是讓陳淼略微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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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神只在轉眼之間,陳淼目光轉而落在那驚愕住賈珍身上,冷嘲熱諷道:「威烈將軍好大的威風,竟然敢打本王的人。」
緊隨其後的馮錦察覺到了殿下的片刻失神,目光不由的落在那道裊娜的倩影下,微微眯了眯眼,又聽見殿下對他身份的認可,心中澎湃。
自己這段時間的努力,終於是獲得了殿下的認可,這寧國公府,便是自己的晉升之梯。
賈珍心下一頓,抬眸瞥了一眼那被自己打了出去的公公,心中頓時恍然。
原來是興師問罪啊!
面對少年的質問,賈珍面色頓時難看起來,也明白眼前身著蟒袍的少年正是炙手可熱的端王殿下。
須臾間,賈珍便客氣道:「端王殿下,在下之所以驅趕幾位公公,實在是他們欺人太甚,竟敢辱罵老國公爺,事出有因,還請殿下明查。」
誠然是他一時氣憤毆打了那群閹人,但說到底還是對方過份,自己乃是維護門楣,想來這些公公定是沒有將緣由所清楚,以此誣告自己,故而特意言明,也意在點明錯在他們。
辱罵老國公爺,憑此,就算是鬧到聖人面前,他也有理。
陳淼嗤笑一聲,也不搭理眼前的賈珍,徑直朝著主位走去,途中,餘光不免又落在那惶恐的麗人身上,瞧見那受驚的美眸,目光微微閃動,落座在主位上。
有這般嫵媚風流玉顏,莫不是那秦可卿吧!
賈珍見對方如此無視自己,心裡還是有些不大舒服,但他也知道對方比自己尊貴,是萬萬不能得罪的人,於是只要壓下心中的不快,頷首以對。
面對對方的強闖,賈珍心有餘悸,但自己好歹是開國功勳,堂堂寧國公府,也不信這位端王殿下能對他如何。
怎麼說呢,大抵就是有恃無恐,亦或者說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陳淼右手撐著腦袋,凝眸看著那賈珍,戲謔道:「威烈將軍,你也不要給本王扯這些有的沒的,打了本王的人,你得給本王一個說法。」
賈珍眉頭一挑,想了想,試探道:「不知端王殿下想要什麼說法?」
既然談到了說法,想來這位端王殿下還是顧忌著國公府的名頭,此番討要說法,莫不是讓自己繳清欠銀?
開什麼玩笑,他哪來的銀子繳納,這位端王敢強要,老子就認準沒銀子,有能耐的就把老子的命拿去,來個魚死網破。
陳淼瞧著那賈珍明知故問,心中嗤之以鼻,也不做搭理,擺手道:「把那個叫賴升的管家帶上來。」
強闖寧國公府,作為管家的賴升自然避無可避,然而陳淼根本懶得聽趴在主子家敲骨吸髓的賴升的廢話,當即便讓人拿下,詢問出賈珍的去向,而後便在眾人難以反應的速度,直奔天香樓。
聽得陳淼的吩咐,便見一錦衣衛壓著賴升走了進來,其掙扎不開,身上的衣裳都有些凌亂,看見賈珍,忙不迭的喊道:「老爺,救我。」
天知道對方有多蠻橫,上來就拿他,若不是對方身著飛魚服以及為首的那一身蟒袍的少年,在自己的地頭上,豈能被如此欺辱。
賈珍面色頗為的難看,抬眸看向端王,問道:「端王殿下這是何意。」
強闖寧國公府,連自己的管家都如犯人一樣,如此的無禮,這哪裡是來討說法,分明就是來找茬。
陳淼也不理會,饒有興致的說道:「馮錦,給你個出氣的機會,去吧。」
馮錦面容一怔,旋即便明白過來,獰笑一聲,移步走到賴升面前,他可是知道,就是這王八蛋私下裡對他下手,如今得了令,還不報復起來。
賴升看著眼前猙獰的馮錦,心下一緊,忙說道:「我是寧國公府的大管家,代表的是寧國公府的臉面,你不能....」
「啪」的一聲,馮錦揚手便甩了起來,啐罵道:「狗屁的寧國公府,咱家打的就是你。」
在皇家面前,寧國公府算個屁,殿下既然要他出氣,顯然就是要給他們難堪,既然如此,那馮錦何須客氣。
賴升被扇的有些臉頰火辣辣的疼,心頭的火氣騰的一下便升了起來,想他賴昇平日裡如何的風光,賈家的小輩都得喊他賴爺爺,可今日居然被當眾扇耳光。
然而還不等賴升從那一巴掌回過神來,馮錦的下一巴掌便緊隨而至,有連綿不絕之勢,一時之間,廂房裡只剩下清脆的耳光聲。
賈珍看著眼前這一幕,面容不由的沉了下來,心裡有火氣,但同時也有一絲慶幸,自己好歹是威烈將軍,對方即便貴為王爺,也不能拿他如何。
也罷,讓王爺把氣撒了,大家面上都好看。
至於賴升,他不是常說為賈家鞠躬盡瘁,眼下能為主子擋災,這是他的榮幸啊!
一側,秦可卿那雙柔媚的眸子看著那被壓著打的賴升,芳心惶恐,有心離去避開這是非,然而錦衣衛抵在門口處,她又沒得吩咐,一時之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恍若成了一隻被遺落在角落的小鹿,頗顯可憐。
榮國公府,榮慶堂內。
高台軟塌上,面發須白的賈母正與慈眉善目的王夫人以及從金陵上京不久的薛姨媽輕聲的說著些什麼,偶有笑聲傳來。
「我來遲了,老祖宗恕罪。」
一道放誕的笑聲傳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讓堂上的賈母一行人不由的會心笑了起來。
須臾間,便見一群媳婦、丫鬟圍擁著一個人走了進來,來人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繫著豆綠宮條、雙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褙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身量苗條,體格風騷,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錦繡輝煌,恍若神仙妃子。
鳳姐兒款款走到賈母跟前,賠笑道:「給老祖宗請安,老祖宗萬福金安。」
聽著吉祥話,賈母自是受用,瞧著跟前這得意的孫兒媳婦,笑道:「鳳辣子,你不去忙自個的事兒,來這犯渾作甚。」
鳳姐兒狹長的鳳眸閃了閃,含春的粉面浮上一抹不自然之色,輕聲道:「老祖宗,是東府那邊出事了。」
賈母聞言,頓時收斂了笑意,渾濁的目光縮了縮,問道:「出什麼事了?」
若是一般的小事,鳳辣子可不會如此鄭重其事,想來東府那邊的事情不小,難免讓賈母心中擔憂起來。
便是陪同的王夫人以及客居的薛姨媽都屏息斂神。
鳳姐兒也不敢怠慢,說道:「下面的人說,有一隊錦衣衛闖進了東府,瞧著氣勢洶洶的,怕是來者不善。」
「錦衣衛闖東府作甚。」賈母心下一驚,忙不迭的問了起來,蒼老的面容上,現著幾分詫異、擔憂之色。
皇家親軍出馬,這事可不小啊!
鳳姐兒說道:「內務府的人在東府那兒鬧,說是珍大哥欠了內務府幾萬兩銀子,被珍大哥打發出去後,沒多久錦衣衛便上門來了。」
內務府追繳欠銀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便是後宅女眷也有所耳聞。
其實一開始僵鬧的時候,那般動靜,鳳姐兒怎麼可能沒收到消息,只是那到底是東府的事兒,她也不好置喙,又見賈珍將內務府的人打發走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便也裝作不知情。
只是沒想到,錦衣衛上門,鳳姐兒心知事態嚴重,已然是瞞不住,故而才過來稟報賈母,言明緣由。
賈母聞言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喝罵道:「這混帳東西,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賈珍窮奢極欲的事情,賈母也是知曉一二,只是那東府的事情,賈母也不願意去招人嫌,左右是東府的家業,與她無關,但凡鬧不出事情來,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們揮霍。
然而沒想到,東府的家業還不夠他們造,居然還向內務府借債,如今被內務府的人上門討債,這不是讓外人看寧國公府的笑話,連帶著賈家也成了笑談。
慈眉善目的王夫人抬眸小心的看了一眼恨鐵不成鋼的賈母,輕聲道:「老太太,如今要緊的是錦衣衛去了東府那兒,可千萬不要鬧出事情來。」
寧榮二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寧國公府出了事,榮國公府也不能獨善其身。
賈母緩過了神,心道王夫人言之有理,問道:「大老爺呢。」
後宅女眷不好處置外事,便只好讓家中的爺們去。
雖然賈母不喜歡自己這個大兒子的為人,但面對皇家親軍,作為榮國公府襲爵人的賈赦出面最為合適。
鳳姐兒明艷的玉顏上浮上一抹不自然,兩彎挺俏的吊梢眉下,那雙瀲灩的鳳眸斂了斂,輕聲回道:「大老爺不在府中。」
「混帳東西。」
賈母喝罵一聲,心頭的火氣更甚,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似賈赦的作派,不在府中的話,十有八九出去聽曲吃酒了。
原就嫌棄大兒子,關鍵時刻還指望不上,生條狗都比生他好。
然而此時不是計較此事的時候,賈母按捺下心中的憤懣,說道:「政兒不是回府了,讓他去東府那兒瞧瞧。」
「哎,我這就去請二老爺。」
鳳姐兒善於察言觀色,知曉此時的賈母正在氣頭上,自然不敢賣弄口舌,忙下去請賈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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