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拜請出堂,魂鎮凶兵
大牢三名囚犯死於痢疾,消息很快傳遍縣衙,三班衙役間的氣氛好似都鬆快許多。
下午便有捕快來義莊找孫昌,樂呵呵道:「張頭讓我帶話,差辦得漂亮,你要的東西隨我去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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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昌知是血煞凶刃,自是大喜,二話不說,便隨著那捕快來到衙役班房。
這班房位於衙門內,倒座房的位置,班房一角也就是整個衙門的西南角,有一座小屋,常年鎖著。
那捕快便把孫昌帶到屋前,低頭拜了一會兒,口中念念有詞,好一會兒才上前開門,一股凶煞戾氣頓時沖了出來,倒似那地窖墓穴一般。
「進去吧,挑一把趁手的,若能拿住一炷香的功夫,便是你的。」捕快似笑非笑道,「若拿不住,可不能怪張頭沒兌現諾言。」
孫昌不是魯莽之人,這等陰森之地居然在衙門裡,不禁就有些謹慎起來,表面故意陪笑道:「這位差哥,不知這是何地?小人覺得有些瘮人。」
那捕快嘿嘿一笑,倒也沒隱瞞,得意道:「張頭對你讚譽有加,我便教你個乖,各地衙門都有這麼一處所在,這個位置便是衙門的絕命位,其中供奉的,是開衙以來,歷任儈子手用過的斷頭刀。」
孫昌頓時恍然,難怪張武聽聞要鎮宅法劍立刻想到血煞凶刃,原來衙門裡就有這東西,還是專門用來克制絕命位的鎮器,這可比一般軍士用的兵刃凶戾得多。
要知道,普通士兵三年五載能砍十來個腦袋已是不俗,而一把斷頭刀輕輕鬆鬆就能砍上幾十個腦袋,而那頂級斷頭刀則要砍上九十九顆腦袋,據說再要多砍一個,就能質變為魔器了。
這等專砍腦袋的凶刃,便是厲鬼也要畏懼三分。
孫昌心中瞭然,不敢再有絲毫大意,只把魂力運轉起來,身上漸漸也散出些陰寒氣息,倒是把那凶煞戾氣抵消了幾分,直到不覺得通體生寒了,才邁步進入屋裡。
這倒把一旁的捕快看得愣住,看向孫昌的背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隨即臉上血氣一閃而過,神色駭然地跟了進去。
屋裡沒有什麼陳設,只有三排刀架,每排都擺放著九把大砍刀,形制各異。只有那厚重刀背,加長的把手卻是一模一樣。刀刃大多鏽蝕如土,一碰就簌簌地掉落鐵屑,只那股子凶煞戾氣卻有如實質一般,讓人喘不過氣來。
孫昌探手從一排排刀刃上握過去,哪怕切出傷口,也毫不動容,繼續握下去。
按李鐵柱所言,想要收服血煞凶刃,就必須比它更狠,『握刀刃』是探查凶刃最直接的手段。
手感過於溫和多半是刀刃斷過,而切破手掌、出血不止的,多半凶戾難收,需得找一柄不至於破皮,卻令手掌有刀砍般疼痛的凶刃,最是合適。
不過孫昌一路握去,卻發現一樁怪事,但凡運轉魂力於掌心後,那些凶刃非但不再扎手,甚至還生出些親切感,仿佛久別重逢的老友一般。
雖然手掌不再受傷,但也握不出哪柄刀最是凶戾了。
「還請捕快大哥教我,這裡哪把刀最凶?」孫昌停了下來,誠心誠意道。
那捕快一直跟在後面,眼見著孫昌一路握刀刃,臉色就有些發白,這會兒聽孫昌問話,終於露出自信笑容。
「這話算你問對了,那最後一排,鏽得厲害的,都是早年的斷頭刀,殺人太多,過於凶戾,尤其是那把皮柄砍刀,聽說離魔器也只有一步之遙,萬萬不能選;最前面這排都是近些年用的,拿來震懾野鬼已是綽綽有餘。」
他話音未落,孫昌已經繞過刀架,一手提起皮柄砍刀。
捕快駭然急道:「錯了、錯了!不能選,快放下。」
孫昌卻已經兩手握住刀柄,於身前斜指房梁。一瞬間,眼睛、耳朵突然失去知覺,只有一股滔天血氣撲面而來,好似要把人都淹沒一般。
此刻便是血煞蝕體,李鐵柱早已說過,持刀人若被血煞沖暈神智,那非得大病一場不可,但若能堅守本心,熬過一炷香的時間,那就算初步收服凶刃了,而要真正掌握,還需讓它飲血。
這裡的飲血可不是飲別人的血,而是持刀者自己的血,唯有血煞中含有持刀者的血氣,凶刃才不會傷主。
但是越凶的殺器,所需的飲血越多,便是把持刀者一身精血吸乾的,也時常發生。修血煞者血氣充沛,自不會有此擔心,然而普通人就很難熬過這關了,這便是血煉之法的兇險處。
但李鐵柱恐怕怎麼都沒想到,竟是如此凶兵,莫說普通人,便是普通的血煞修者也未必抗得過去。
可對於孫昌來說,此刻再想這些已是無用,謀事謹慎、做事果決,這是自己一貫的態度。既然已經想好要血煉凶兵,自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手掌攤開,自刀柄處握住凶刃,一路滑到刀尖,一條血肉翻起的刀傷在掌心出現,隱隱透出基底的白色,令人觸目驚心。
而那柄凶刃刀鋒上,已出現一條血色光華,正逐漸向刀身蔓延,所過之處,鏽跡脫落,露出原本閃亮的銀色刀光來。
孫昌眼見血氣漸淡,心中長出一口氣,正待鬆手之際,忽而從刀身上傳來一股子強大吸力,將手掌牢牢鎖住,全身血液便如開鍋般,湧出傷口。刀鋒血光陡然大盛,濃郁得仿佛要滴下來。
「不好!它要成魔了。」捕快大急,抽出腰刀,厲聲道,「兄弟,我要斷你一臂,莫怪我下手無情,這是救你性命。」
孫昌還哪裡聽得見捕快話語,只覺得血液狂涌,似要全部被那兇刀吸去,急切中運轉魂力隔絕傷口,指望能延緩血液傾泄。
哪料到,那滔天血氣好似飢不擇食一般,連魂力都吸了過去。
但這血煞、魂力分屬氣血和魂魄,本質截然不同,正是相生相剋的事物,這一點精純魂力一入血煞,便如冰火相交,轟然炸開,憑空生出一個悶雷,一屋子斷頭刀被震得四散飛出,就連那捕快也猝不及防,被氣浪掀飛一旁。
凶刃血氣頓時減少一塊,吸力變緩,孫昌終於覺得渾身血液循環恢復正常,那柄血煞凶兵也漸漸顯出通體銀白來,再反照自身經脈,沖脈中的魂力減少了一成,想來沖脈主氣血,這下損失的自是沖脈魂力。
不過經脈中的魂力已屬自身,只需勤加運轉修習,這點損失幾日便可恢復。
既然此法有效,孫昌忍不住又想再渡些魂力過去,只那凶兵血氣卻似吃壞肚子的饞貓,再見毒食就怎麼都不肯吃了,孫昌的手掌竟被一股力量推起,自然從刀刃上彈開。
這時再舞動那皮柄斷頭刀,隱見一道道血光隨著刀勢泛起漣漪,再無任何滯澀之感,甚至沉重刀身都變得輕若無物一般。
孫昌知道成了,心中歡喜。
而那捕快卻剛剛爬起,罵罵咧咧道:「這麼大動靜,嚇老子一跳,下次再不幹這差事了。」
孫昌察言觀色,摸出二兩碎銀遞了過去,這還是上次平陽湖沉屍摸的,一共也不到十兩。
那捕快立刻喜笑顏開,道:「你這刀沒鞘,我去尋塊布裹下,你回去自己打個刀鞘吧。」
「好,多謝捕快大哥,我把這屋子收拾一下。」
「無妨,我喊個僕役來收拾便是,天色不早,回義莊不宜太晚。」
孫昌自是應了,心中感慨,銀子真好用,就是有點少。
回到義莊,李鐵柱一見到斷頭刀便愛不釋手,只是凶兵認主,他來使就只是一把普通砍刀了。
這可把鐵柱急得心裡痒痒,只能求孫昌,有好差事帶上自己,有些功勞也好問張捕頭求柄斷頭刀。
孫昌不由得生出古怪感覺,啥時候斷頭刀都成了寶貝了?真正的寶貝明明是亂葬崗厲鬼。
明日已到七月十二日,距離中元節只有三天,萬福縣已經開始搭建祭壇,需得在七月十五午時前找到魂穴,將之一舉拿下,修為當可突破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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