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功勞歸你，實力歸我

  莫爺有意無意地向東廂房掃了一眼，又虛弱地對巡檢道：「多謝大人相助，想那厲鬼已被驅走，短期應不會再來了，明日我定報知縣大人，為巡檢大人請功。」

  巡檢也不客氣，只拱手笑道：「如此，有勞了。」隨後大手一揮道：「回營，受傷的弟兄都抬走。」

  一聽回營，剩餘的弓兵都雀躍起來，七手八腳地把傷兵和屍體背上，片刻走了個精光，可比圍剿霧鬼時積極的多。

  然而，莫爺始終躺在廊檐下沒動，看著前院弓兵散盡，大門閉上，才把孫昌、鐵柱、小婭三人招到身邊。

  「今夜之事，由小婭私藏引魂香引起，罰你打掃全莊三個月，你服氣嗎？」莫爺輕聲道，扶著木欄坐起。

  小婭看著莫爺傷勢，似有淚光波動，連連點頭。

  孫昌微微錯愕，隨即理清頭緒。罪魁禍首應是苟四，那一大塊引魂香才引來霧鬼，但小婭也藏了一塊，所以二次進院時，莫爺在小婭房裡抵禦霧鬼。

  

  但苟四已死，引魂香被根生陰魂搶走，也不知還有沒剩下，卻是無法解釋了。

  莫爺喘了口氣道：「但是小婭身具江湖功夫，你們不得外傳，免得引來麻煩，明白嗎？」

  「明白。」孫昌和鐵柱異口同聲，雖然也不知道會有什麼麻煩，不過今夜若不是小婭，只怕大家都難逃一劫。

  「還有根生和苟四是怎麼回事？你們誰知道？」莫爺皺眉問道，顯然已經瞧見兩人陰魂了。

  孫昌略等一刻，鐵柱便把雜役房裡的事又說了一遍。

  莫爺皺眉道：「苟四為人見利忘義，倒也不難理解，只是這兩人都非修煉有成之輩，又沒有引魂香相助，怎麼會陰魂凝形的？」

  「或許院中還有稀疏殘留？」孫昌疑道。

  莫爺未置可否，想了片刻，嘆了口氣，道：「他們二人的陰魂應在我房裡，小婭你去看看，將他們驅散開，卻也不要傷他們陰魂，免得不得超生。」

  「還是我去吧。」孫昌道，「陰魂神智不清，我和他二人朝夕相處，想來或許有點印象，只是需借我一赤陽符護體。」

  「也好，普通陰魂，你便拿我腰牌去即可。」莫爺點頭，露出滿意微笑道，「此番孫昌為我正骨，鐵柱力戰惡鬼，都有功勞，我自當記在心裡，如無意外，你二人一年後必能轉正。」

  孫昌心裡惦記著引魂香，匆匆謝過，急忙趕去東廂。

  剛一進門，就見一大團灰霧伏在床邊，不停涌動著，仿佛在吃食的灰毛豬。兩條灰霧人腿被它壓在下面，已經稀薄暗淡，就快瞧不清了。

  半塊引魂香在灰霧中載浮載沉，好似消化不了的存食一般。

  孫昌毫不猶豫，壓下泥丸漩渦的轉動，探手伸到灰霧中，一把抓住引魂香。

  那灰霧猛然回頭，齜牙恐嚇，變形的五官依稀還有根生的影子。

  孫昌舉起腰牌，頂住根生陰魂，道：「苟四陰魂已被你吃了，心愿已了，快去鬼府，免得被他人捉去滅魂。」

  那灰霧愣了片刻，孫昌趁機抽出引魂香，陰魂頓時大怒，張大嘴巴一口咬來。

  孫昌只把泥丸漩渦放鬆一點，抽了幾絲魂力。

  陰魂立即駭然後退，一把撈起苟四殘魂，風馳而去。

  孫昌本就無意追趕，只把皮革裹緊引魂香，藏入懷裡，又點上蠟燭，收拾房間。

  不多時，莫爺便在鐵柱和小婭攙扶下，回到屋裡。

  「做得很好，這裡讓小婭收拾，你們去把苟四屍首斂了，就回去休息吧，明日去後院把賊人屍首沉湖，可絕後患。」莫爺道，在床上躺下，神情終於放鬆下來。

  鐵柱倒沒什麼疑惑神情，想來莫爺已經說了霧鬼的來龍去脈。

  孫昌便順水推舟，連聲應了，拉著鐵柱出了門。

  鐵柱實則也受了不少皮肉傷，幾人中，倒是孫昌毫髮未損，理所當然將其勸走，又取了麻袋收殮苟四屍首，放在小推車上，向後院推去。

  這後院停放的屍體足有幾十具，原本孫昌是萬萬不願意半夜三更來的，但自從入道《玄陰真法》後，反倒特別想來了。

  這不僅是不懼陰魂惡鬼的原因，還因為玄陰氣息相合，身體覺得舒服，這就好像普通人視泥沼為污穢之地，而鯰魚龜鱉卻喜歡出入其中一樣。

  只有一樣，到底要不要去抓了那霧鬼？

  在孫昌感知中，那霧鬼並沒離開義莊，烏蒙蒙的光點就在魔修的屍袋旁，只是暗淡了許多，也就比普通陰魂略強一點。

  這隻霧鬼顯然就是那魔修死後陰魂所化，若它屍體完整，今夜來襲的，就不是霧鬼，而是殭屍了。也正因如此，它的魂力遠勝普通陰魂，若能將其吸收，可省下孫昌許多功夫。

  不過霧鬼的實力驚人，莫爺、巡檢、鐵柱、小婭輪番上場才讓其身受重傷，此時要想抓它，縱然其實力有損，但拼死一戰的決心只怕更勝以往。

  孫昌思忖著，小車已推到後院，找一空處卸下屍袋，遙望那魔修屍體存放處，不禁躊躇起來。

  自己的確有心一搏，然而有魂力無法器，傷不到霧鬼，只能以泥丸漩渦硬吸，若是僵持不下，難保不受其害。若想萬無一失，就必須限制其力量，最好能分而擊潰，

  這方向一定，頓時有了想法，只需將引魂香層層裹在布中，每層之間再隔以濕潤沙土，待引出霧鬼後，投入防火的水缸里。

  霧鬼重傷，必追引魂香，缸中清水無法以陰風捲走，而層層沙土又分散了霧鬼魂體，如此孫昌只需在其後全力吸取魂力即可，待其有所察覺，再蓋上水缸木蓋，阻礙魂體散出，如此可二次吸收溢出的稀薄魂力。

  經此消耗，剩餘魂力想來已所剩無幾，即便與之對抗，也能有些把握。

  孫昌計劃著，已經做好了七層沙土包，來到水缸邊，揭開缸蓋，調整泥丸宮漩渦快速旋轉，至吸力最大。

  最後從皮革包裹中取出引魂香，清香氣味便迅速散發開來，孫昌用沙土包以最快速度裹緊，一大團濃稠黑煙已經凌空而下。

  隨著沙土包被丟進水中，那團黑煙也跟了進去，缸里的水便如開了鍋一般，冒出汩汩氣泡。

  孫昌大喜，探手一抓，一縷縷黑霧便從指掌間吸入，經泥丸漩渦研磨，化為精純魂力。

  然而不過眨眼功夫，那濃稠黑煙似已察覺魂體有損，猛然沸騰起來，竟然舍了引魂香倒卷回來。

  這反應速度可大大超出預計，孫昌連忙將缸蓋壓下，黑煙便如蒸汽般，從木蓋縫隙中散出，正如先前所料。

  孫昌不敢大意，連忙抓向縷縷黑煙，再次收入泥丸漩渦中。

  然而好景不長，那濃稠黑煙似乎發了怒，在缸中不斷衝撞木蓋，發出咚咚重擊聲，一條條裂紋出現，片刻功夫便布滿木蓋，隨即碎成一堆。

  此刻，孫昌所吸魂力頂多十之一二，大團黑煙撲面而來，頓時把半個身子都裹了進去。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