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迷路的羔羊

  「哦~我懂了朋友，你是來拉屎的吧？」

  「那你問對人了，我們Navi專門在隔壁修了免費的廁所……」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我向你提問，但已讀亂回。

  陳北很著急，保安大叔不會英語，關鍵時刻翻譯機的中譯俄功能出了問題，他即使用肢體語言「手舞足蹈」半天表示是來試訓的，卻被誤會成是急著借廁所的中國留學生。

  放莫斯科這種情況倒見怪不怪：這裡所有公廁都實行收費制度，平均一次高達200盧布，那些經常在外拉肚子的人蹲坑比吃飯還花錢。

  所以蹭免費廁所是一項必備技能。

  大叔似乎對自己的猜測非常自信，還很熱情地給陳北指路。

  可顯然他熱情錯了方向，於是他和陳北大眼瞪小眼，一個指著廁所，一個指著門想進去，場面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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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不遠處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微妙的氣氛，陳北和大叔不約而同地望向聲音的方向，有兩個人正一前一後匆匆向Navi大門走來。

  「艾米，咱都多少年的朋友了，我把出價再提高10%怎麼樣，這相當有誠意了吧？」潘琴科追在前面的人身後，喋喋不休地在爭取著什麼。

  「打住，潘琴科，作為朋友我會很樂意邀請你去辦公室喝杯咖啡談談人生，但你想要b1t，我只能以Navi總監的身份告訴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艾米很煩躁，這幾天他感覺都不下十幾遍重複過類似的話，但身後的老夥計卻一直像塊狗皮膏藥般纏著他談論青訓隊員b1t轉會的事情。

  在每天上下班的路上被堵都成家常便飯了……

  今天他終於失去了耐心，語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強硬：

  「我再重複一遍，b1t是非賣品，他的未來必須在Navi，我知道你們隊伍出了問題很多選手被挖走了，但何必盯著我們一位才16歲不到的年輕人不放？難不成你是想組一支童子軍嗎？拔苗助長可不是好事。」

  說罷，他加快步伐拉開了一個身位試圖擺脫，但潘琴科馬上又貼了上來，重複了幾個來回，艾米放棄了抵抗——他敗給了潘琴科比城牆還厚的臉皮。

  就這樣，倆人一路拉拉扯扯到Navi總部門口才發現多了位不速之客。

  「明科先生，我可沒聽說你在亞洲有遠房親戚。」明科是Navi保安大叔的名字，艾米站定後，看到他身旁標準亞洲臉的陳北，開玩笑道。

  「那當然沒有先生，他只是想來借廁所拉屎的中國留學生。」明科立馬解釋道。

  艾米一臉狐疑，既然是想上廁所，那為啥陳北還傻站在這裡，萬一憋不住，Navi可沒有幫忙在門口鏟屎的服務。

  沒用翻譯機，陳北自然聽不懂兩位毛子嘰里咕嚕的對話，但他敏銳地察覺來人跟大叔非常熟絡，而且還穿著西裝，應該是Navi的工作人員沒錯了！

  陳北感覺來了救星，立馬上前嘗試用英語跟艾米溝通。

  幸運的是，他沒有找錯人。

  於是關於「拉屎」的烏龍總算解開，那位叫明科的大叔尷尬地撓了撓頭，訕笑地站回了崗位。

  「所以你是從中國專門來到莫斯科找隊伍的？」艾米內心極度震驚。

  擁有極高專業素養的他並沒有因為陳北來自中國就隨意輕視，他很自然地接過了陳北遞過來的平板。

  上面都是一些陳北自己精心製作的電子簡歷，涵蓋了他遊戲生涯戰績，總數據，以及一些天梯上的精彩集錦。

  艾米粗略瀏覽了一下不置可否，當看到線下賽履歷為0那一刻，內心在盤算著該怎麼找理由婉拒了。

  其實他很想說NAVI最新一期的青訓招募在昨天就結束了，而且他們實行的是邀請制，很少會接受主動上門的試訓。

  並且陳北已經18歲了，除非再年輕4歲，不然哪怕天梯數據很高，沒有線下賽經歷是完全不會考慮的，在他們青訓里多的是更好的人選。

  毫不誇張，這就是豪門的底蘊。

  他很奇怪陳北為啥會選擇直接找上NAVI，照道理他先去些二線隊歷練下完全綽綽有餘，他看上去至少比大部分本土混子選手厲害多了。

  當然，艾米要是知道陳北在那些隊伍經歷了什麼就不會有這種疑惑了。

  話說回來，他還是非常佩服陳北的勇氣和行為的，敢不遠萬里離開家鄉只為尋找更好的機遇，就超越了世上絕大數缺乏行動力的人。

  所以他得好好醞釀下措辭，可不能打擊到別人，就是稍微有些麻煩。

  思考的時候，他瞥見一旁不懷好意的潘琴科，差點忘記這還有個更大的麻煩！

  潘琴科似乎對陳北很好奇，剛才他就賊眉鼠眼一直想偷看平板沒有得逞。

  艾米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好點子，說不定能同時解決兩份麻煩。

  於是他用俄語對潘琴科說道：「咳咳，不瞞你說，這位中國小子原本是我們專門邀請來試訓的，是難得一見的可造之材，假以繼日未來可期。」

  「可想必你也知道，昨天NAVI的青訓招募就截止了，很遺憾他來晚了一天而錯過了一切，如果你有興趣，說不定他可以解決你的燃眉之急……」

  「當然，你要是不放心想親自考察一下也沒問題，NAVI可以幫忙安排場測試，只要你不聊b1t，我們就是一輩子互幫互助的好朋友。」

  興許艾米一本正經撒謊的樣子太具迷惑性，又或許自知再苦苦追求b1t也是無望，潘琴科竟然有些意動。

  畢竟能讓NAVI親自邀請試訓的絕對不是一般人啊。

  捕捉到這一點的艾米，決定再下一劑猛藥，想到休賽期青訓隊訓練不是很忙，他馬上掏出手機打電話給了青訓教練米哈烏。

  ……

  米哈烏正在給NAVI青訓隊員總結上午的訓練成果。

  自從主隊隊員開始休假，總部變得冷清許多，只有一群很早加入NAVI JUNIOR的青訓小孩還留在基地進行著日常訓練。

  他們終極目標就是早日進入主隊，或者被別的一線隊伍看上買斷，努力去奪得Major冠軍走上人生巔峰。

  米哈烏的職責就是幫助他們正確地成長。

  「M0nesy，你最近打狙空簡單槍的次數有些太多了，職業賽場不是繡花，除非迫不得已，請務必減少你花式甩狙的行為……」

  「WOW，b1t不愧是咱們的王牌，你的步槍爆頭率比過去整整提高了20%，FPL的數據也越來越好了，看來近期訓練非常有效，繼續保持，你就是未來的爆頭機器！」

  「headtr1ck……稍等我接個電話。」米哈烏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發現是總監的電話，立馬按下接聽。

  幾分鐘後，米哈烏舉起雙臂拍了拍手，朝訓練室大聲喊道：

  「孩子們有新的任務了，M0nesy，b1t，還有headtr1ck一會去對戰室一趟，門口來了只迷路的羔羊，咱們得親手把他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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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真的出現在NAVI對戰室的時候，陳北感覺非常不真實。

  先前他在門口看到艾米一臉糾結的時候，以為起碼要多費一番口舌吹一下自己，沒想到艾米打完一個電話，莫名其妙就被青訓主管米哈烏親自帶進了基地。

  這不就意味著……他獲得了試訓機會？

  那隻要通過考核，是不是甚至可以留在NAVI打職業了？

  自己想法真是越來越貪婪了……

  跟著米哈烏來到對戰室的還有之前在艾米身旁的潘琴科，而艾米本人卻不見了蹤影。

  陳北不清楚潘琴科在NAVI具體負責哪塊的，以為只是艾米派來協助考核的下屬就沒過多在意。

  要是他知道其實是沾了潘琴科的「光」才獲得的機會，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此時一切的始作俑者早已偷偷跑路。

  「總算甩開那個煩人的混蛋了。」

  艾米溜回了自己的辦公室鎖上了門，開始享受難得的清淨，他騙潘琴科陳北是個天才就是為了轉移那傢伙的注意力從而少打b1t的主意。

  做戲就得做全套，給陳北一個試訓機會也是順便的了，艾米已經叮囑過米哈烏要用最嚴格的考核招待陳北。

  這樣到時既能讓那位中國小子自己感受到差距知難而退，又能讓已經上當的潘琴科無功而返，至少今天他再也纏不上自己了。

  用中國那邊的成語叫什麼來著？

  對，一箭雙鵰。

  「我還真是個天才。」

  ……

  沒等一會，三張稚嫩的臉龐說說笑笑地走進了對戰室。

  他們好奇地打量著陳北，還各自很禮貌地地朝其笑了笑。

  陳北瞪大了眼睛。

  臉上還沒爬滿痘痘的青春靚麗版b1t？現在似乎叫大B哥不太合適，那叫……小B？

  這瘦瘦弱弱沒長開的小孩就是M0nesy？

  以及未來被稱作頭套哥的headtr1ck！

  毫無疑問他們是NAVI新生代最強的3人，前世他們在青訓畢業後，分別成為NAVI，G2，NIP主隊的中流砥柱。

  b1t當年更是出道即巔峰，在2021年用爆炸的數據幫助S1mple圓夢獲得了Major冠軍。

  等會就是他們來考核我嗎？

  陳北總有種一個成年人馬上要被幾個小孩哥群毆的既視感……

  「大家稍微準備一下，我們就開始吧。」站在對戰室中間的米哈烏環視一圈說道。

  PS:現實里，headtr1ck是21年才加入junior的，他在20年先加入的Navi Youth，更早之前則一直在支「網吧隊」活躍。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