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慾障

  老槐村,村西口。

  夜色如墨,堆在一塊的柴垛滋滋的冒著火光。

  「哼哈!」阿牛上下托舉著沉重的石墩,體內血氣翻湧,筋膜大張。

  「好小子!你的氣力又增長了不少,這千斤石墩,村子裡的獵戶也沒幾個搬得動的。」

  「二叔,夜已深了,俺們不去巡夜麼?」阿牛抹了一把汗水,自從今天喝下傅恆帶回來的靈粥,腦袋清醒了不少。

  二叔把手上裹著利器的纏布擱置在一邊,「昨晚村里剛經歷了洪災妖禍,瀰漫著濃郁的死氣,哪有不開眼的妖獸趕著躺兒來尋死?」

  他看見阿牛托舉石墩也來了興致,腰胯一擰,虬勁粗壯的大臂上看不出一絲變化,便輕鬆的舉起這千斤石墩。

  單看氣力便比阿牛不知高了多少!

  「村長已經交代好一切。要是出現問題,你不用管我。自己躲好就行。」

  阿牛聽到二叔的話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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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牛啊,你還是這麼憨實。」二叔大笑。

  「來,這會兒無聊的緊,我教你些簡單的氣力法門。習武之人,腰胯要穩當,使勁的時候不止是單靠手臂的力量,要用腰胯乃至下身輕輕帶動全身,只有氣力凝聚在一個點上,才能發揮最大的氣力……」

  阿牛身子一正,在二叔的指點下,感受腰胯的力量,慢慢使勁一撅。

  「傻小子,我說的是腰胯,你撅起大腚子幹嘛!」

  二叔眼神訝異的看著阿牛,搖了搖頭。

  阿牛老臉一紅。

  …………

  傅崇山這輩子最快活的事兒不是討了兩個媳婦,而是十幾年前自己的堂哥突然撒手人寰,想不開的堂嫂哀嚎哭喪一番竟然哭死了。

  老傅家就剩他一個主事的男人,傅家的房子地基還有堂哥攢了十幾年的財物都一併暫時放在他手裡保管。

  為什麼說是暫時保管?那是因為這倒霉堂哥臨死前留了一個還在吃奶的孩子。

  可傅崇山把財物一拿到手,便打定主意,這些財物到了我手裡哪有還回去的道理?

  真以為我人好心善吶!

  再者說了這侄子以後的吃喝拉撒睡哪一樣不要花錢?不都是從我這裡白花花拿走的啊!

  傅崇山快活極了,拿著堂哥的錢財添置了些家當,胡吃海喝一頓,他再也不用去林子裡和那些兇殘的妖獸拼死拼活,也不用下地種菜乾活。整日遊手好閒,也不管那可憐的侄子,只顧拉三兩寡婦嘮嗑、


  一身好氣力卻盡鑽研些偷雞摸狗,扒灰聽牆的齷齪事兒。

  不過那侄子也是命好,在街坊鄰居的救濟下,竟然念起學堂來,還被學堂的先生看重,學會了採藥種藥,甚至驗出了稀罕的仙根,去了全村人都夢寐以求的仙門!

  那可是修仙吶!

  長生不死,錢財無數啊!隨便拿些寶貝都能受用一生啊!

  修得了仙,到時候誰還在意這幾畝破房子爛田地!

  傅崇山內心燃起了一片難以磨滅的欲望之火,可似乎又隨著傅恆去往仙門後的漫長日子裡平靜下來。

  但是就在昨天,洪水剛過,他在人群里陡然看見了那個拜入仙門的侄子!

  「遭了天譴的!那野孩子果然是有人生沒人養的!見了堂伯父竟然不打招呼!」

  傅崇山上一秒剛和婦人們大肆吹噓自己那好運的侄子,下一秒便被侄子完全忽視。

  這可是丟了大臉面了!以後他還怎麼在村里混?

  他氣炸了!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可憐自己生了四個兒女竟然沒有一個身懷仙根,那學堂的老先生也好像針對他家一樣,四個孩子的課業沒有一個不一塌糊塗。那次傅崇山操著砍刀跑去學堂鬧事,那老不死反而言之鑿鑿說是傅崇山的家教問題。

  我呸!

  那狗屁先生肯定是聽了那野小子的惡話,故意陷害我家!

  「莫不是這野孩子斷了我們傅家的仙緣!」傅崇山腦海中冒出這個念頭,便一發不可收拾。

  傅崇山睡到半夜,只覺得床板硬的不得了,自家婆娘身上又冰的嚇人,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往窗外瞅了一眼,夜色漆黑如墨,零星的火把還在滋滋的燃燒著。

  他沒有點燈,怔怔地起身,眸子裡好似有火星子冒出來。

  婆娘睡得很死,傅崇山扒拉一陣沒有叫醒,便兇狠的在黑暗中罵了一聲。

  賤婆娘,爺們去幹大事了!

  他操著磨得鋥亮的砍刀,趁著沉沉夜色一點點摸向傅恆家的小院子,嘴裡不斷嘟囔著。

  「傅家的仙緣應該歸我傅崇山的兒子……」

  「無上仙緣只有我傅崇山的兒子才配得上!」

  傅恆家很快就到了。

  他撿了一塊石頭墊在腳上,肥碩的身子趴在傅恆家的院牆外,一對猙獰的眸子裡死死地盯著裡屋。

  聽了一陣發現裡屋沒什麼動靜,他便操著砍刀,嫻熟的翻過院牆,利索的劈開裡屋的門鎖,輕輕推開。


  屋門緩緩打開,傅崇山隱隱看見從屋裡慢慢伸出一根根怪異的分叉樹枝,一根兩根三根……

  讓你個野小子去修仙,你在這裡裝神弄鬼?

  在門後堆這麼多樹枝有什麼用!它還能幫你防住毛賊不成!

  傅崇山恥笑一聲,這野孩子哪怕修了仙也不過是個粗苯的野孩子,正要推門而入。

  「甘霖娘,竟然特麼是四隻手臂!」

  傅崇山臉色大變,雙腿一軟,冷汗津津,不受控制的一屁股摔在地上,一股騷濃的液體從抖落的褲腿里流到地上。

  他回頭一看,那四隻手臂竟然不是屋內伸出來,反而是以一種十分詭異的方式從身後探來,長長的手臂彎曲詭異的繞過自己,最後停在自己身前。

  順著手臂看去,一道詭異模糊的人影赫然出現在院中。

  他強裝鎮靜,按住哆嗦的雙腿,捏著那種長輩勢利的腔調,顫聲道。

  「恆兒嗎,我是你伯父!有你這麼當侄子的嗎!還不趕快來扶……!」

  傅崇山話還沒說完,只感覺眼中一道刺眼的亮光閃過,內心純淨下來,好似忘記了一切,眼神呆滯的拎起砍刀爬上院牆。

  石佛含笑掐訣,寶相莊嚴。

  「南無阿彌陀佛謁……」

  嘭!

  一聲炸響的鳴鑼!

  爬上院牆的傅崇山被炸響的鳴鑼聲驚住,身體一空,竟然踩碎了石頭,如同狗啃屎一般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哀嚎一聲。

  卻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怒罵,「哪個不開眼的敢扒你道爺的牆角!」

  傅崇山嚇得一路踉踉蹌蹌的跑回家,半路便丟了砍刀,失了魂似得一頭栽在床上。

  「你怎麼身上一股尿騷味!狗東西!又去做扒灰的噁心事兒了!」婆娘也是毫不客氣的一巴掌甩在傅崇山身上,卻看男人沒了一點反應。

  翻過身來,男人只是痴呆的笑著。

  「嘿嘿。」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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