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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糊弄鬼的玩意兒

  真日了狗了!

  好不容易從他們手裡逃出來,才吃頓飯的工夫,又特麼碰上了,真是陰魂不散!

  一愣神的工夫,二人已經過了街來到近前。

  秦肅趕緊拱手行禮:「原來是兩位差爺。」

  「嗐!看你這話說的,什麼爺不爺的,多生分啊……我叫邵景平,他叫吳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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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仰久仰。」

  「哎,秦兄,我說你可真是太神了。你猜怎麼著?袁生那廝一上大堂就全招了。」邵景平也不問秦肅願不願意聽,自顧自的說起了袁生殺害范大的詳情。

  ..........

  昨天跟著范大回家之後,袁生說起自己欠了一百兩賭債打算賣掉外室的事。

  范大說此行連本帶利一共帶回二百兩銀子還沒跟家裡報帳,可以從中拿出一百兩來借給袁生,幫他渡過難關,而且還不要利息。

  當然了,有道是無利不起早,范大的慷慨也是有原因的。

  他這大方且不要利息的借款並非毫無條件——作為回報,袁生得把花月娘「共享」給他。

  原來范大早就對花月娘的美貌垂涎已久,一直苦於沒有機會一親芳澤,如今袁生走了背字兒,對他來說不正是抱得美人歸的良機麼。

  袁生一想,讓花月娘一女侍二夫確實要好過將她賣掉。

  反正花月娘本來就不是什麼冰清玉潔的主兒,經歷的男人數不勝數,也不差他一個范大了,NTR就NTR吧,因此便答應了下來。

  范大喜不自勝,同時又怕袁生反悔,於是馬上提出當夜就要小登科,讓袁生去把花月娘帶來,他自己則備好酒席靜候佳人。

  離開范大家,袁生越琢磨越不是味兒。

  這借來的錢總歸是要還的,其實也不是那麼香。

  而且花月娘水性楊花,倘若跟有錢的范大私通久了,保不齊就把自己給甩了,到時候豈不是人財兩空?

  繼而又想,范大可是有現銀二百兩啊,我要是能全部弄到手,不就又可以逍遙快活好些時日了?

  貪念一起,邪念隨之而來。

  幾經思量,袁生惡向膽邊生,決定乾脆殺人越貨算了。

  於是便先去買了些酒菜,又找一個潑皮賭友買了點蒙汗藥摻在菜里,然後帶到花月娘處將其迷昏了過去。

  把花月娘抱到床上折騰了一番,確認她果真不省人事之後,袁生隻身重返范大家。

  他對范大謊稱花月娘誓死不從,正在家裡生悶氣。

  又讓范大盡可放心,因為他已經有了主意——待到後半夜花月娘睡熟了,他就帶范大潛入閨閣,冒充自己摸上床去,將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不怕花月娘不從……

  范大聞言不疑有他,兩人隨即入席飲酒打發時間。

  席間袁生不斷勸酒將范大灌醉,再趁其醉得不省人事將其殺死,順利奪得了裝有銀兩和衣物的包袱。

  為了轉移視線,袁生特意剖開范大的胸膛取走了心臟,偽裝成摘心魔作案。

  本以為這一切做的天衣無縫,案子怎麼查也查不到自己頭上。誰承想,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居然碰到了什麼都知道的秦爾摩斯……

  ..........

  邵景平滔滔不絕說的口沫橫飛,秦肅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作為一名逃犯,如此近距離的跟捕快交談讓他感到十分不適。

  因此他一邊佯裝聽得津津有味,一邊四處撒麼,尋找撇開邵吳二人的藉口。

  忽然,不遠處一家紙紮鋪的幌子映入眼帘,秦肅頓時腦中電光一閃,一個極為怪誕的想法倏地躍入腦海。

  哎……那老周的心愿不是想當官麼,那我扎一方官印燒給他行不行,能讓他瞑目不?!

  這個思路乍一看好像挺荒唐,但是仔細想想似乎又不無道理。

  人去世之後,家屬扎童男童女燒給逝者供他在陰間驅使;扎金銀財寶燒給逝者供他在陰間花銷。

  在前世,甚至還有人給逝者燒手機、電腦、小汽車什麼的,以期他在陰間過上現代化的生活……

  舉一反三,為什麼不能給周老爺子燒一方官印,以圓他當官的夢想?


  反正都是糊弄鬼的玩意兒,憑什麼別的都好使,紙紮的官印就不好使!

  哎呀,要是這一招能管用的話,不正好可以驗證一下我的猜測麼。

  雖說我那猜測也不是非得今天驗證,可以日後另尋機會再說,可這事離了死人不行,整天哪有那麼多方便的死人讓我碰到?

  嗯,沒錯,今天這機會不能輕易放棄。

  不過可有一節,萬一紙紮的官印不起作用,周逢大失所望之下給我來個翻臉不認人,又提蹭飯的事,到時候那個柳老道再在一旁煽風點火一鬧騰,我豈不是又沒法脫身了?

  嘶……難辦那,到底要不要回周家啊……

  ..........

  這時候,剛好邵景平已經結束了長篇大論。

  他見秦肅楞柯柯的看著不遠處,便輕拍著他的肩頭問道:「秦兄,你看什麼呢?」

  秦肅猛然意識到失態了,於是趕緊陪著笑回答說:「沒事,好像看到個熟人……」

  話說到一半,心中電光一閃,一個大膽的想法橫空出世。

  我擦,眼前這倆人可是捕快啊,我要是帶著他倆一起去周家,給周逢來個狐假虎威,不就萬無一失了麼。

  先前你們周府的管家不是要扭我送官麼,我這都主動帶官差來了,就問你還怎麼送!

  這就叫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心念及此,秦肅立即轉移話題,問道:「兩位兄台有沒有興趣跟我去看個熱鬧,順便幫我個小忙?」

  邵吳二人被問的一頭霧水,也不知該如何作答,秦肅趕緊挑重點講了一下周家鬼壓棺的情況。

  「哎呀,了不得啊,你還懂這些陰陽之事?!」邵景平臉上寫滿驚訝,小眯縫眼瞪到了正常人的水平,「那這熱鬧我們必須看看啊!」

  吳良才則比較謹慎,並沒有隨口應承下來,而是問道:「這種事我們也不太懂,你要我們怎麼幫你?」

  「我擔心那鬼魂難纏,想借兩位的官威壓一壓它,所以兩位要做的很簡單,只需橫眉立目端起差官的架子來就行。」

  哈,抖威風是我們捕快的基本職業素養啊,這事忒容易....邵景平一聽就樂了:「好說好說,這忙我們可以幫!」

  「行,那就請兩位兄台在這兒等我片刻,我先去準備點東西,去去就來。」秦肅說完轉身就走,直奔不遠處那家紙紮鋪而去。

  ..........

  ..........

  紙紮鋪鋪面不大,但是售賣的紙活冥器卻很齊全,紙人紙馬、金銀元寶、搖錢樹等物應有盡有,都貼牆陳列著,讓人目不暇接。

  一看牆邊這些樣品,就知道店家的手藝十分了得——不但金銀元寶足以亂真,就連紙人紙馬都惟妙惟肖。

  尤其是正對著門口的那對童男童女,笑容可掬的面容簡直栩栩如生,打眼猛一看跟活人無異。

  被如此逼真的紙人直勾勾的盯著,一股莫可名狀的詭異陰森之感悄然襲上心頭,秦肅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趕緊移開視線。

  這時候,一位身材瘦小、兩鬢斑白的老頭已經迎了上來,拱手道:「這位官人,您這是給哪家幫忙啊?」

  國有國法、行有行規,紙紮鋪都得這麼招呼客人,不能像尋常店鋪那樣直截了當的問客人「要買什麼」。

  因為紙紮鋪賣的東西大多是辦白事用的,這麼拐著彎的問話暗含著「希望您只是替別人跑腿操辦白事、您自己家平安無事」的意思,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吉利話。

  秦肅趕緊回施一禮道:「老丈,我想請您扎一方官印。」

  老頭習慣性的一邊回身指向屋裡售賣的東西,一邊說道:「好的好的,我這裡樣式多的很,您看看是要……」

  話說到一半,老頭忽然愣住了,扭頭問道:「扎個啥?」

  「想麻煩您扎一方官印。」秦肅重複了一遍。

  「官印?!」老頭嘴角抽動,滿臉的難以置信。

  這表情,是當我在消遣他吧....

  秦肅連忙再施一禮:「老丈,我知道此事聽起來甚是荒唐,不過我是真有需要,並不是跟您玩笑。」

  老頭見他表情誠懇確實不像說笑,便撓著頭道:「可是,官印……那東西我沒扎過,不會扎啊!」


  「照葫蘆畫瓢唄,就照著真的那樣扎嘛。」

  「我……沒見過真的……」

  這回輪到秦肅撓頭了,因為他也沒見過真的官印。

  不過玉璽倒是在電視上看過好多回,要不就照著那個樣子來吧,大差不差。

  「老丈,我來告訴你是什麼樣子,你就按我說的做。這東西有個大概意思就行,不用以假亂真。」

  反正周員外也不一定見過真正的官印,所以不用太糾結細節。

  老頭猶豫了片刻,最後決定挑戰一下自己。

  於是乎,兩人一個說、一個做,當即便忙活了起來。

  老頭的手藝極其精湛,剪刀上下翻飛之間,秫秸、紙張瞬間便裁截成了想要的尺寸、形狀。小刷子蘸著漿糊刷刷點點,行雲流水的將各個零件黏合起來。

  片刻之後,一方半尺見方的「玉璽」就做好了。

  雖然只是在扁方盒子頂上粘了條紙剪的龍作為印鈕,但是秦肅親自動手在盒子四周畫上了走獸紋,底面還寫了「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所以這紙玉璽整體來看還是挺像那麼回事的。

  得,官印有了,糊弄鬼去!

  秦肅捧起紙紮的官印剛要走,忽然想起身無分文,於是一臉羞愧的問老頭:「老丈,我賒帳行麼?」

  「去吧去吧,舉手之勞,不收你錢都行!」老頭豪爽的揮了揮手。

  ..........

  回到街口,邵景平一看秦肅手裡的紙紮官印馬上好奇的問道:「你手裡捧著個啥?」

  哎呀我去,你一個在衙門口當差的人居然看不出來這是官印?

  看來這贗品不太行,跟真貨還是有差距啊....

  秦肅一頭黑線:「呃……這就是用來化解鬼壓棺的法寶。」

  吳良才一臉的狐疑:「法寶?就這麼個紙紮的東西就能化解鬼壓棺?為什麼?」

  秦肅心說,這事要是細說起來那可就拔出蘿蔔帶出泥了,我怎麼可能告訴你。

  於是便搪塞道:「天機不可泄露。」

  封建社會的人都蒙昧迷信,還真吃這一套。

  邵吳二人一聽這話不禁面面相覷,立馬都閉了嘴不敢再追問下去了。

  秦肅見狀趕緊趁熱打鐵:「兩位兄台,待會兒到了周家你們記得要端起架子來。不論發生什麼,你們只管保持威嚴即可,千萬不要多說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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