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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姑姑

  張氏父子三人回到家中,已是月上樹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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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謐的山谷中散落著幾處燭火。

  勞累一天的善東、善波兄弟吃過晚飯後已進入夢鄉。

  張福直和妻子楊氏借著昏暗的燭光,看著桌上堆積的數十枚銅錢。

  炕上的小妞正睡得香甜。

  「當家的,這次趕集收益不錯,竟然得了四十六枚銅錢。到年底應該就能攢夠二兩銀子了。你回頭再去和老王說說,把東兒和他家妮子的婚事給定下來吧。」楊氏雙手將桌子上的銅錢籠在一起,裝進了一個木匣子裡。

  村東頭的王三虎是個屠夫,長得膀大腰圓,但有個女兒卻生得白淨水靈,惹人喜愛。

  張福直聽到妻子的話,不由得咧嘴一笑,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好!」

  「福直回來了嗎?」一聲熟悉的嗓音在院子外響起。

  漢子趕忙起身往屋外走去,借著月光看到籬笆牆外站著一人。

  「二哥,這麼晚了還沒睡嗎?」來人正是張福直的二哥張福正。

  他將來人迎入堂屋,楊氏也穿好衣服走了出來。

  「二哥,深夜到此有什麼急事嗎?」等到張福正坐定,精壯的漢子開口問道。

  張福正身形較小,比張福直年長五歲。小時候上過幾年私塾,是村子裡為數不多的文化人。平日裡替村民們寫些書信,偶爾會到鎮上賣些字畫。

  「荷花來信了,說是過幾日要回來探親…」

  聽到這話,張福直夫婦二人臉色一變,神色間既有期盼,又夾雜著一絲不舍。

  荷花是張福直的三姐,早些年嫁到了數百里外的洛邑。這些年一直都是書信往來,從未親自回來過。

  「這麼說,三姐是要接善波走了?」楊氏看著低頭不語的丈夫,開口對著斯文的福正說道。

  「信上沒說,我想她大概是這個意思。」張福正看著沉默的弟弟,嘆了口氣。

  「福直,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三妹的夫家雖不是大富大貴,但在洛邑城裡也還過得去。波兒過去不會受苦的。」

  「行了,二哥,我曉得了……」

  「那好,天色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吧。」說罷,張福正起身向院外走去,楊氏跟了出來。

  「弟妹,你也放寬心。荷花沒有兒子,她一定會把善波視為己出的。」

  三日後。

  一輛馬車緩緩駛進村子。


  華麗的馬車吸引了幾個孩童追逐嬉戲。

  車簾緩緩掀開,一位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美婦探出頭來。她看著熟悉的村子,聽到身後孩童的鄉音,美眸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

  當年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像他們一樣無憂無慮。

  此次回鄉,一是探親,二是想要接走自己的親侄子,好給夫家引子。

  嫁到洛邑多年,她只育有兩女,眼看年近三十,若是再生不出兒子,丈夫就頂不住婆婆的壓力準備納妾,這讓要強的張荷花難以接受。

  她聽說在家中養個男孩,或許能引來福分,說不定下一胎就會產下男嬰。

  是以她想起了老家的小侄子,想要接他到洛邑去。

  馬車徐徐的駛到祠堂前空曠的廣場上,張家三兄弟早已在此等候。

  車夫一勒韁繩,鏢壯的棗紅色大馬發出吭哧的叫聲,穩穩的停了下來。

  馬車上先是閃身跳出一位十來歲的高挑少女,接著身著錦色綢緞長裙的張荷花在少女的攙扶下走了下來。

  看到多年未見的兄長,她再也忍不住哭泣道:「大哥!」

  張福端已年過四旬,留著山羊鬍,看起來鬢間發白,帶著一絲老態。

  老娘去世後,自己就一直掛念這遠嫁的妹子,如今看到她,也是忍不住老淚眾橫。

  雖說女子不讓進祠堂,但張氏一族遠遷到此,這項規矩早已廢除。

  張荷花恭敬的在祠堂里給列祖列宗上了三炷香。還捐出十兩紋銀給村子修建學堂。

  這個舉動讓村里人都誇讚張家出了個好女兒,張福正更是鄭重的給妹子鞠了三個躬。

  這可把張荷花嚇了一跳,趕忙制止二哥。

  張福正卻一臉正色道:「我是替全村未來的孩子拜你。有了這個學堂,就可在村子裡形成好學之風,我張氏子弟終有一天,會走出大山,封侯拜相也未可知。」

  在祠堂出來後,張荷花就跟著張福直向家中走去。

  看著堂屋裡錦衣玉服的美婦和少女,善波只把著木門探著個腦袋,哥哥善東卻和那少女聊個不停。

  爹娘今天早上看自己的目光有點奇怪,母親還偷偷的躲在裡屋抹眼淚。這讓年少的張善波心裡有種莫名的憂傷。

  正思量間,張福直雄渾的嗓音傳來:「善波,別站著了,快來向你姑姑問好。」

  穿了一身新衣的張善波只好從門後走了出來,怯怯的對著那名貴婦叫道:「姑姑。」

  「唉,真是好孩子。姑姑來的匆忙,也未帶什麼貴重的禮物,這枚護身符就送給你吧。」


  說罷,張荷花從腰間精緻的荷包中掏出一塊通透的玉質圓環,上邊鑲刻著猙獰的獸首,一看就價值不菲。

  張善波看著眼帶笑意的姑姑,下意識的望了望張福直,漢子開口道:「即是姑姑送你的,那就拿著吧。」

  年少的孩子這才接過那枚玉佩,小心翼翼的掛在了胸前。

  「善東,你和善波帶著若男到村子裡逛逛,我和你姑姑有些閒話要說。」

  「好的,爹!」

  張善東拉起薛若男跑了出去,善波緊隨其後,忽然間又想起了什麼,轉身將玉佩摘下遞給了母親楊氏,隨後一溜煙的追著哥哥跑出了院子。

  第二天一大早,華麗的馬車迎著朝霞駛出了村子。

  蜿蜒的山路被甩在身後,那塊刻著【段窪】二字的石碑,剛用艷麗的硃砂重重的描了幾遍。

  只是車上的少年卻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再也未看見這熟悉的村碑。

  車內的張善波略顯侷促的拿著一塊糕點,看著一大一小兩位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心裡想著母親臨別時的話:

  「波兒,到了姑姑家要聽話!爹和娘過段日子就去接你……」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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