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漢又要到霜天了麼?
「吱呀——」
周氏將木質的院門拉開,門外大桑樹下已有二十多名少年聚集。
遠處還有人在不斷跑過來,都是樓桑劉氏中追隨劉備、劉昕的同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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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劉昕跟在周氏身後來到街上,那些劉氏少年紛紛笑著湊上來打招呼:
「嬸娘,真是多虧了昕弟,我家今年的粟米每畝至少多收三五斗!」
「哈哈哈,誰讓你家今年才相信昕弟的話,我們這些家都連續豐產兩三年了,嬸娘,下個月秋收完了,我娘說要殺雞宰魚請你和昕弟赴宴呢!」
「伯娘、昕弟,到時候也來我家赴宴,我娘用你指點的方法閹雞,一個個長到五六斤一隻,特別肥美。」
周氏笑吟吟的一一回應,對這些誇耀兒子的話特別自豪。
對赴宴的邀請並不拒絕,畢竟她是樓桑里的社交達人,禮尚往來才是正理。
劉昕也點頭微笑著逐一應答,最後大聲叮囑:「諸位族兄,飲宴暫且放一邊。今日張狗兒竟敢打傷韓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晚各位兄長飽餐一頓早早休息,務必不要飲酒嬉戲,明日一早卯時便在大桑樹下集合,到時候必將張狗兒徹底逐出涿縣縣城。」
「昕弟放心,我等兄弟齊心協力,除害務盡!」
「張狗兒欺行霸市,打傷我表兄弟,明日必定除此大害。」
「王伯操練我們演武一年多,也該讓富亭里張氏知曉我們樓桑劉氏的厲害。」
「對對,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隨著數十名劉氏少年的大聲呼喝,卻引來一個嚴厲的斥責聲音:「阿昕,你自幼聰慧懂事,怎得如今也跟著阿備胡鬧一氣?」
劉昕扭頭看過去,原來是從叔劉威,也就是劉備的親叔叔劉子敬。
劉子敬臉色陰沉,眉頭緊皺,表情顯得頗為生氣,讓咋咋呼呼的劉氏子弟們不由噤聲。
「原來是二叔!」
劉昕面色尊敬的拱手,嘴裡卻回應道,「二叔此言差矣,我和阿兄怎能算是胡鬧呢?張狗兒打傷韓伯、砸壞店鋪,此仇不可不報。」
劉子敬一臉不虞之色,卻又忍住怒氣,努力平復語氣:
「阿昕,韓庚不過是阿備家中仆傭,店鋪經營也是商賈之道,若以微末之事跟富亭里張氏、縣尉高越發生衝突,會給樓桑劉氏引來禍患的。」
聽到這番話,劉昕忍不住連連搖頭:「二叔,子曰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張狗兒看似打傷的只是韓伯,目的卻是挑釁我們樓桑劉氏,背後難免沒有富亭里張氏挑唆。
一味妥協退讓只會讓富亭里張氏得寸進尺,也會讓整個涿縣乃至涿郡世家豪強看輕樓桑劉氏,到時候才是大禍臨頭。」
「阿昕,你年幼無知,黃口孺子豈能知道家族大事?」劉威見劉昕居然反駁身為長輩的自己,心中難免惱怒。
周氏看到心愛的兒子連遭劉威呵責,當即柳眉豎起就要發怒,不等她開口不遠處就傳來另一個不贊同的聲音:
「子敬賢弟,怎能如此苛責咱們樓桑劉氏的麒麟兒?昕兒年僅十歲就有如此見解,這是咱們宗族的福氣啊!」
來人赫然是族叔劉元起,旁邊還有一位身穿華服的中年男子微笑的並立在旁,從兄劉備正在其身後向劉昕擠眉弄眼。
劉昕趕緊上前躬身見禮:「叔父,今日之事還得勞煩你前往涿縣走一趟,諸般事宜阿兄應該跟你說清楚了吧?」
劉元起身高七尺六寸,年約四旬,面容白皙,和藹可親,身穿一襲華服深衣。
他一臉笑眯眯的跟劉昕點頭:「阿備都跟我說了,昕兒儘管放心交給我。我已讓家中僕人備車,稍頃就去涿縣一行。」
劉子敬此刻面色氣的通紅,他用顫抖的手指著劉元起惱怒道:「元起兄,你就寵溺他們胡鬧吧。
阿備這孩子自幼失怙,缺少管教,以至於遊蕩鄉里,好勇鬥狠,不喜讀書,早就是沒救了。
阿昕可是自幼聰慧好學,如今也被阿備帶著一起胡鬧,宗族好不容易出個讀書種子,豈能就這樣荒怠於嬉鬧?」
「哎,子敬賢弟慎言,阿備是你親侄兒,他和昕兒都是樓桑劉氏麒麟兒,怎能說他們是胡鬧呢?
過幾日你就知曉他們籌謀的事情了,日後你我家人兒孫都要仰仗他們兩個呢,子期先生就在旁邊,可不要讓他這個李家主見笑了。」
劉元起說罷也不再跟劉子敬爭辯,而是指著身邊的中年人笑著看向劉昕:
「昕兒,快來拜見子期先生!」
「子期先生是涿縣李氏家主,也是我多年的好友,待會和我一起進城。」
劉昕心中瞭然,涿縣臨鄉李氏是不遜於樓桑劉氏的大戶,家主李定和族叔劉元起是多年好友,經常往來樓桑里訪友,有他相助把握又多一成。
他當即表情鄭重的行禮:「末學後進,樓桑劉昕拜見子期先生。」
「哈哈哈,免禮免禮!」
李氏家主笑容可掬的將劉昕扶起,從腰間掏出一枚不錯的玉佩塞進劉昕手中,
「真是英俊少年,日後必是謙謙君子,且以此玉佩為贈。」
「長者賜,不敢辭!」劉昕感謝著收下。
「元起兄,十年前我路過樓桑里,遠遠看到此處大桑樹亭亭如蓋,當時跟身邊人講:此家必出貴人。
如今看來樓桑劉氏不愧是漢室宗親、景帝苗裔,竟有兩位麒麟兒,這是要出兩位貴人啊。
真是讓我羨慕非常,日後咱們兩家子弟還須多親近親近,你可莫要推辭呀。」
「李兄言重了,不過咱們兩家子弟確實應該多多往來才是!」
劉元起笑著連連撫須點頭,看向劉備、劉昕的表情更加親切:
「阿備,昕兒,我和子期先生一起進城,郡里縣裡諸般事情就由我去聯絡,明日你們務必要打出樓桑劉氏兒郎的威名。」
劉子敬本不想在外人面前繼續爭吵,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氣的手發抖的指著劉元起怒道:
「元起族兄,你都一大把年紀了,怎得也跟著少年一般胡鬧起來?」
「如何是我胡鬧了?」
劉元起笑容瞬間消失,眉頭微皺起來,
「子敬賢弟,我知道你這些年心裡苦悶,當年雄叔舉孝廉、任范縣令,弘兄也被舉孝廉,仕於郡中,那時候咱們樓桑劉氏多風光。
不曾想天嫉英才,自從叔父、弘兄先後病逝之後,樓桑劉氏年年式微,已有十餘年未有人舉孝廉,更不要說世仕州郡。
我知道你這些年謹小慎微,唯恐得罪郡縣官員,更不願得罪縣裡大戶巨室,往年這麼做無可厚非,畢竟宗族內無人可爭。
如今樓桑劉氏有了阿備、昕兒兩位麒麟兒,那就得爭、就得搶,把往年讓出去的重新奪回來,不然誰會願意把郡中每年一個的孝廉名額讓出去?」
看到劉子敬滿臉挫折的若有所思,劉昕也拱手道:「二叔,世家名門如百舸爭流,樓桑劉氏十餘年未有人舉孝廉,家世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自光武皇帝再興後漢,距今已近一百五十年,病屙冗沉,若不早做綢繆,待到將來必將悔之晚矣。
所謂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啊!」
劉子敬宛如雷擊一般身子一抖,喃喃道:「萬類霜天競自由?難道大漢又要到霜天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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