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欲加之罪
韓文琪非常懂得揣摩人性。
像林飛這種小年輕,在他眼裡,就跟稚子一樣純真。
「你去拍農村破爛的學校,是想摸黑誰?在三十年大慶之際,故意弄出來這麼個新聞,你到底想幹啥?」
「紅石屯的事兒,村長現在正在反應。你藉機斂財,根本就沒有給他們捐助學校,什麼募款抽獎,全都進了你個人腰包。不要想著不承認,我們已經掌握了十足的證據。」
說他通敵,林飛忍了。現在已經不是前幾年,隨便扣個帽子就能說人是間諜的氣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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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污衊他假借慈善斂財,他還真有點受不了。
為了把面子工程做足,他是特意交代朴正勇和徐建章,一定要保證物資到位的。
雖然不願意跟韓文琪說話,他還是癟了一下嘴,做出一個厭棄的表情。
老韓心裡一樂,只要對方動了情緒,那就說明審訊見效,找到了對方的防禦弱點。
「你沒想到吧,你的那幫兄弟光顧著撈錢了,根本沒把你做的金字招牌當回事兒。我記得還有一個人,好像是叫趙長林,對吧。你覺得,他要是知道你騙了他,那他還會繼續幫你兜著麼?到時候,說不定要反過來舉報你!」
「這麼多罪名加起來,槍斃你十回都夠了。不過,只要你願意配合,咬出幕後主使,我也願意來個從輕發落。領一點處分,先改造兩年,然後找個機會到立功贖罪,很快就可以恢復自由的。」
「不過,你要是死鴨子嘴硬,或者跟我裝啞巴。那對不起了,口供也算證據哦,別人先招了,到時候神仙也救不了你。」
第一次審訊,林飛一個字沒說。
從屋裡出來,老韓特意交代,屋裡這位精氣神很好,水食什麼的,可以先省一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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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秉昆昨天跑回家之後就病了,發低燒,渾身無力。
躺在床上迷迷瞪瞪的,偶爾說兩句胡話,好像是讓人不要打他,似乎陷入了痛苦的記憶。
鄭娟照顧了小的還得照顧大的,弟弟鄭光明是個瞎子,也幫不上多少忙。一對四,把她忙得像個陀螺。
早上的時候,曹德寶的媳婦春燕來了,趴著枕頭邊問了半天,也沒問出來丈夫的下落。
胡同里另外倆發小家也一樣,老公一夜未歸,也沒收到單位的任何消息。
很快,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大家的心頭,這是出大事兒了。
幾個婦女結伴兒去電扇廠,是死是活,總得有個說法。
彭飛急得像熱鍋上螞蟻,他昨天陪著程艷茹支應攝影展,下午一回家發現影棚被貼上了封條。
「哈城經濟整頓委員會」?
包括程艷茹、王老師、劉漢生幾位,沒人知道這個部門是幹啥的,也沒人知道這個衙門在哪裡。
封條下面有一封通知,說林飛涉嫌重大經濟犯罪,如今被進行調查。讓相關人等居家待命,隨時配合有關部門的問詢。
大家一頭霧水,倆老闆,半天沒見都失蹤了,好像還犯了事兒。
欒健給崔主任打了電話,大家才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
他扒著煤車,十幾個小時之後,終於逃到了沈城。幾經打聽,才弄清楚了一些事情的原委。
救人!
也是自救。
這要是林飛或者欒健被坐實了罪名,在場的誰也跑不了。以後別說職稱晉級,恐怕本職工作都難保。
崔主任負責打聽衙門口的事情,彭飛和趙長林負責尋找林飛的關押地點,程老師幾個人維持研討會的運作。
大家分頭行事,彭飛第一時間給二七四打了電話。
接電話的是老吳,農場剛剛歸編,他又有一堆材料要寫,正在培訓兩個新上來的文書。
接完電話,他的反應就是「這小子終於作出事兒了吧」。
敲開老高的房門,他正在對著新發的制服發痴,一臉的褶子都攤平了,散發著一股幸福的老人味兒。
「報告,哈城來電話,274聯絡員林飛出事兒了。說是捲入了當地經濟案件,如今被地方抓起來了,請指示!」
「什麼玩意兒?」老高轉過來身子,疑惑的看著吳剛。
「這熊玩意兒讓人抓了?犯了什麼錯,咱這經費還沒給他打過去呢,怎麼犯的經濟罪?」
老吳心說,你問我,我問誰去啊。
「電話是本地鐵路職工彭飛打過來的,林飛昨天剛剛被抓。我猜測應該是組織下鄉銷售的事兒,師部不是收到了三等功的申請麼,看來應該是地方上政策正在收緊,對這種投機倒把的行為重拳出擊了。」
「屁!」
老高抓過來電話開搖,接連要了兩個地址都沒有人接。最後,他直接把電話搖到了哈城農墾總局。
不過那邊對此事一無所知,他們現在作為代管機構,僅負責一些後勤工作和人事處理。跟地方上的協同很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轉業安置的工作一直由單獨的部門負責,現在人員從屬已經劃歸到了地方。
放下電話,老高也是一陣唏噓。前幾天,他還跟林飛吹噓呢,遇到事兒只管往哈城分區跑。
哪成想,現在都不是一家了,跑過去,說不定還要挨一梭子。
他活的年頭多,認識的朋友也不少。最終還是找到了一個在鋼廠上班的戰友,托他打聽一下,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兒。
哈城的一幫人,除了老崔穩重一些以外,其他人都是沒怎麼經過事兒的,一時間慌得像個無頭蒼蠅。
崔忠實現在官升面子漲,打聽點事兒還是很快的。
到了晚上,匯總所有的傳言,基本可以確定事實的方向了。
行動發起單位是經管局和供銷公司,頂層支持是郝金龍和一位主管教育的汪副職。
具體負責行動的,是臨時抽調人員,組織的一個全稱叫做「哈城經濟秩序整頓小組」的機構,對外宣稱負責經濟調查。
一個是打擊囤積居奇、投機倒把,一個是嚴防侵吞和倒賣國有資產,一個是清理從屬關係不清的私營掛靠。
老崔莫名的覺得,事情的方向有點不對。這陣風颳的,好像跟他做的事情,處處相悖。
對上這麼高等級的領導,顯然他副主任的身份和秘書的頭銜,都不夠使。
一時間,老崔陷入了迷茫。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