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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天不懲,我來懲

  第349章 天不懲,我來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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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蔣慶之努力了兩次,早上醒來時有些擔心腰子。他坐起來摸摸後腰,「咦!沒感覺。」

  這具身體終於是好了些。

  李恬早已出去了,蔣慶之這才發現自己起晚了接近小半個時辰。

  他略微有點疲憊之意,但卻感到格外的愜意。

  清晨很是涼爽,鳥兒在青瓦上清脆鳴叫,多多不知何時爬到了屋頂,正試圖接近那只有著翠綠色羽毛的小鳥。

  早餐廚房做了湯麵,來一勺蔣慶之親手熬製的紅油,再加一把脆哨。

  「這麵條好生筋道。」李恬覺得今日的麵條很古怪,筋道中竟然帶著脆生。

  「這是什麼?」李恬夾起一片看著微白的東西。

  「好東西。」蔣慶之率先吃了一塊,久違的味道啊!

  李恬蹙眉吃了,「怪怪的。」

  「就是肥腸。」

  「嘔!」

  「女人啊!」

  蔣慶之無語為她拍背。

  人就是如此,許多事兒不知道的時候一切安好。一旦爆出來,各種反應都來了。

  京衛的問題亦是如此。

  早飯後,蔣慶之帶著人坐鎮兵部,王以旂給他安排了幾個人,自己準備開溜。

  「老王別跑。」蔣慶之叫住了他,說道:「今日是過堂,你不在我這怎麼看都像是權臣。坐著,否則你便是同謀。」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王以旂苦笑坐下,「你何苦揪著我,徑直讓嚴嵩那邊派個人來就是了。」

  「嚴嵩的人就在裡面。」蔣慶之看著外面的天色,「時辰可到了?」

  邊上束手而立的小吏說道:「伯爺,到了。」

  「關門!」

  吱呀!

  大門關上。

  院子裡數十將領不禁回頭看了一眼大門。

  「如何弄?」王以旂問道。

  「你這眼袋不小。」蔣慶之指指他的眼下。

  「從府軍右衛譁變那一夜開始,我便沒睡過。」王以旂揉揉眼袋,恨不能弄一柄銅鏡來看看可有損形象。

  「你這有些驚弓之鳥了。」蔣慶之莞爾。

  「不是我驚弓之鳥,此次府軍右衛譁變,我兵部也有罪責。若是再出點簍子,我那一家子便只能托你照看了。」

  王以旂苦笑道:「已經有人在彈劾我了,如今咱們也算得上是難兄難弟。」

  「安心去吧!」蔣慶之認真的道:「汝妻我養之。」

  王以旂舉起茶杯,佯怒道:「義氣全無,你就不怕那些巨子從地底下爬起來弄死你?」

  蔣慶之笑了笑,「開始吧!」

  王以旂點頭,「叫人進來。」

  一個將領被叫進來,行禮,「下官燕山左衛指揮使刑南,見過長威伯,見過王尚書。」

  刑南看著一臉正氣,相貌堂堂,丟在後世演個正面人物綽綽有餘。

  王以旂看了蔣慶之一眼,「你來還是我來?」

  「要不你試試?」蔣慶之拿出藥煙把玩著。

  王以旂點頭,問道:「此次整肅京衛,朝中的意思是要徹底清理,你等莫要心存僥倖,自己過往做了什麼……」

  王以旂隨手拿起一份文書舉起來,蔣慶之瞥了一眼,是兵部本月告假人的記錄。

  「你等的不法事皆在這裡,是主動開口,本官尚可給你一個自首的機會,還是負隅頑抗,等著嚴懲……別想著進詔獄,你等還不夠格。」

  刑南一臉愕然,「王尚書,下官自問不曾貪腐,不說一身正氣,可也算是兢兢業業。這……」

  王以旂冷笑,「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不成?錦衣衛早已把你等的那些醜事給查了個底掉。」

  刑南苦笑,「下官家中兩個孩子,大的一個早早從軍,小的一個如今在讀書。下官貪腐作甚?」

  王以旂一拍案幾,「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老王拿出了另一本冊子,翻開。

  臥槽!

  刑南後面的記錄竟然是良好。

  這人竟然是京衛中難得一見的清廉將領。

  老王,你這功課都沒做好啊!

  蔣慶之乾咳一聲,接手了此事。

  王以旂把冊子丟給他,自己閉上眼,竟然開始打盹。

  這廝前面是故意的,目的是想把事兒丟給蔣慶之。

  如今兵部是戴罪立功的姿態,王以旂卻擺出了躺平之意,其實也有些為自己和兵部抱屈之意。

  「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在位時,京衛鼎盛一時。土木堡之戰,京衛中的精銳可以說是損失殆盡。至此就成了看門狗。」

  蔣慶之吸了口藥煙,「如今的京衛不堪大用,就算是沒有此次整肅,我也會建言重建京衛,明白嗎?」

  刑南低頭,「伯爺的意思是……重起爐灶。」

  「對,京衛這口鍋老了,四處破損,炒個菜滿地兒漏油,不小心竄起來的火苗子便能燒死自己……」

  刑南抬頭,。「伯爺所說甚是。」

  「燕山左衛的現狀本伯很清楚,操練看似不錯,可我還是那句話,都是糊弄人的花架子……」

  外面那些將領在三五成群的嘀咕。

  「刑南進去了,這廝可是咱們中難得的好人。」

  「長威伯擺出了清洗京衛的姿態,若是刑南倒霉,那便是真……」

  「有人說了他不敢。」

  「是啊!京衛什麼尿性誰能比咱們清楚?他若是認真清洗,咱們在場的怕是一個都跑不了。」

  「跑不了又如何?把咱們都拿下了,朝中讓誰去統領京衛?」

  「沒了咱們這些宿將,京衛就淪為了真正的看門狗。」

  「無需擔心,老子在酒樓訂了房間,晚些一起飲酒。」

  「好說,好說。」

  外面氣氛一變,很是愜意。

  ……

  錦衣衛,朱浩在稟告,「蔣慶之去了兵部,京衛諸將都被召了去。不過下官愚鈍……」

  陸炳在看下面送來的消息,其中有不少是最近攻訐墨家和蔣慶之的官員在密謀的事兒。

  「上次指揮使說,蔣慶之拒絕了我錦衣衛調查京衛諸將,下官不明白,他難道還能憑著一番話讓那些人俯首低頭?」

  陸炳說道:「沈煉你如何看?」

  沈煉就在一旁,他想到了唐順之上次見過蔣慶之後,對此人讚不絕口,竟說是自己的知己。

  「京衛糜爛多年,諸將或多或少都有問題。若是徹查,難免會導致人人自危。且拿下了諸將,京衛誰來統領?故而下官以為,長威伯這是以退為進……含糊此事。」

  朱浩說道:「是了,拿下幾個殺雞儆猴,剩下的自然感恩戴德。如此京衛穩固,蔣慶之也得了名頭……」

  陸炳放下手中的消息,「此事與我錦衣衛無關,切記莫要沾手。」

  朱浩點頭,「那些人正盯著蔣慶之,下官敢打賭,蔣慶之若是想含糊此事,那些人隨後便會把那些漏網之魚一一點出來。整肅整肅,卻漏了那麼多大魚,蔣慶之這是瀆職!」

  朱浩笑的很是開心,「下官已經令人去盯著了,不為別的,只為看個熱鬧。」

  陸炳擺擺手,二人告退。

  「熱鬧,人人愛看不是。」陸炳抬眸微笑。

  ……

  「你等的情況我沒查!」

  蔣慶之把那本冊子丟在桌子上,「當初謀劃整肅京衛時,我對陛下建言,許多事兒無需查,知曉為何嗎?」

  刑南默然搖頭。

  「京衛糜爛多年無人過問,吃空餉,虐待底層將士……你等做的肆無忌憚,這一切,經得起查嗎?」

  刑南抬頭,茫然看著蔣慶之,「伯爺的話,下官不明白。」

  「知曉為何不查嗎?」蔣慶之點燃藥煙,眯眼看著刑南,「不查並非什麼都不做。本伯令人盯著你等。若是心虛的,必然會主動出手彌補漏洞。可若是心中無鬼,何須如此?」

  刑南的眼皮跳了一下。


  「誰動過,本伯這裡都記著。」蔣慶之指指太陽穴,「沒動的……一個也無。」

  呯!

  蔣慶之一拍桌子。

  外面諸將愕然,紛紛結束扯淡,回身站好。

  裡面傳來了蔣慶之的厲喝,「你刑南便動過,你在惶然不安,在四處填補漏洞,可那麼多漏洞你如何填補的過來,於是便尋諸將合謀,妄圖建立攻守同盟……」

  什麼?

  外面諸將愕然。

  刑南那個濃眉大眼的,竟然有問題?

  「伯爺,下官只是在告誡諸將……」

  「別給臉不要臉。」蔣慶之的聲音聽著多了冷意,「負隅頑抗,罪加一等。知曉張新林為何要鋌而走險嗎?便是因為他那些漏洞越補越多,越補越心驚……」

  「伯爺……」

  「你是第一個進來的,知曉為何要從你這裡著手嗎?」蔣慶之冷冷的道:「只因許多人在猜測本伯會高舉板子,輕輕放下。可本伯今日要告訴你等。本伯今日來,便是要徹查京衛。誰想僥倖過關,那是痴人說夢!」

  蔣慶之起身,身邊的王以旂在輕輕打鼾。

  他走到刑南身側,「我給過你機會了。」

  蔣慶之走到大堂之外。

  「拿下!」

  兩個軍士沖了進去。

  刑南被架住了,他臉頰顫抖,突然喊道:「伯爺,下官認罪,下官願意自首啊!」

  蔣慶之沒回頭,「晚了!」

  邊上文書記錄後,說道:「刑南負隅頑抗,罪加一等!」

  諸將默然。

  蔣慶之站在台階上,緩緩說道:「京衛糜爛有各種緣由,但你等罪莫大焉。說實話,按著趨利避害的本能,本伯就該拿幾個罪大惡極的來開刀,隨後放過你等。」

  諸將抬頭。

  眼中有期冀之色。

  「可本伯放過了你等,誰來放過那些被你等魚肉多年的底層將士?」

  蔣慶之咆哮道:「人作惡,天在看。天不懲,我來懲!」

  諸將面色漸變。

  「十息,願意自首者,跪!」

  蔣慶之指著台階之下。

  「十、九……」

  孫重樓開始報數。

  刑南被架了出來,涕淚橫流,「伯爺,小人願意舉報……」

  噗通!

  一個將領跪下。

  噗通……

  十息之內,大堂之前再無一人站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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