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謠言,馬克什麼溫
第328章 謠言,馬克什麼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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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華夏,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服章之美,故稱華。
太常寺掌祭祀和禮樂,平日裡事兒看似不多,可到了祭祀的時節,整個太常寺上下都能忙的腳不沾地。
太子薨逝,太常寺為此忙碌了一陣子。接著便是營造太子的陵寢,少不得太常寺的人。
凌晨起床,李煥嘟囔著揉揉眼,「今日怕是又要忙碌不休了。」
常氏已經起了,說道:「昨日二娘子令人送來了些消暑的藥,夫君你帶著些去。」
「不用。」李煥說道:「女婿那邊如今麻煩不小,讓她專心管家,娘家無需她操心。」
「二娘子也是好心。」常氏把髮釵插在頭髮中,看看銅鏡中的自己,抿嘴一笑,「來人說了,女婿那邊依舊如故,並未慌亂。」
「那邊還沒動手,一旦動手……哎!這是風雨欲來啊!」李煥嘆道。
「夫君……可後悔把二娘子嫁給他了嗎?」常氏問道。
「若早知女婿是墨家巨子,說實話,為夫怕是……」
「哎!如今說什麼都晚了。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攜手共渡難關。」
李煥打起精神,「女婿有陛下支持,自家手段了得,只要熬過這兩年便能站穩腳跟。」
吃了早飯,李煥去了太常寺。
一進去就見到幾個官吏聚在一起。
「……那墨家當年乃是一言不合就拔刀殺人的學派,什麼帝王將相,看你不順眼一刀就殺了。故而各國皆避而遠之。」
「竟然如此?這不是遊俠兒嗎?」
「遊俠兒的祖宗就是墨家。」
「諸位可還記得長威伯當朝動手之事?這便是墨家行事的風格。」
「難怪了,對了,上次長威伯當街斬殺一人。」
「嘖!若是朝堂之上動輒大打出手,乃至於拔刀相向,這……」
「墨家鼓吹節儉度日,春秋時,墨家子弟必須穿著短衣芒鞋,吃最粗糲的食物……」
「是了,長威伯整日穿著布衣……」
「別看他只有一妻,據聞此人在外養著十餘女人。」
「那他為何不接回家中?身為伯爵,十餘小妾他不是事啊!」
「他乃墨家巨子,墨家以生活簡樸聞名,他若是驕奢淫逸,世人如何看?」
「還有,據聞此人收受賄賂,為他人牟利。」
「嘖!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看此人遲早會身敗名裂。」
「李寺丞來了。」
幾個官吏見到李煥,頓時做鳥獸散。
李煥呆立一瞬,進了值房後,坐下沉思。
稍後他說有事兒要出去一趟,卻去了新安巷。
門子見到他有些愕然,心想這姻親怎地不打招呼就上門來了?
當下有人去稟告,李恬納悶,「難道家中出事了?」
到了前院,就見李煥在外面踱步,富城作陪。
「……如今家人人口也不多,老奴曾建言再買些奴僕,不過伯爺卻說兩口人罷了,無需如此。」
「爹!」
李煥回身,富城悄無聲息的走了。
「可是家中有事?」李恬問道。
李煥搖頭,「我問你,女婿可有別的女人?」
李恬一怔,「並無。」
「確定?」
「確定。」
李煥鬆了一口氣,旋即面色嚴肅的道:「最近看好門戶。」
說完老丈人就急匆匆的走了。
李恬納悶,正好夏言來了,便請教老頭兒。
「我正想尋慶之,外間如今有不少謠言,說慶之道德敗壞,不堪之極。」夏言忍不住罵道:「爭鬥不過竟用了這等齷齪的手段,先聖若在天有靈,定然會勃然大怒。」
「原來如此。」李恬這才知曉緣由。
「慶之呢?」
「說是去了西苑。」
……
「外間謠言紛飛,你倒是能安之若素,這份氣度可為宰相。」
道爺盤腿而坐,一身道袍,手握拂塵,若非身邊站著個黃錦,蔣慶之覺得自己對面坐著的是乃是一位得道高人。
「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鬼不驚。」蔣慶之淡淡的道:「陛下,那些人用了這等手段,正好說明此輩對我墨家毫無辦法。」
「不是毫無辦法,而是你尚未出手。人只要做事,總是容易被人尋到破綻。」道爺擼擼臥在身邊的霜眉。
「陛下,芮景賢求見。」
道爺點頭,隨即芮景賢進來。
「陛下,今日京師到處都在議論長威伯與墨家。」芮景賢看了蔣慶之一眼,好似在為他感到難過。
「終於來了嗎?」道爺譏誚的道:「可是道德敗壞,無惡不作?」
「是。」芮景賢用崇敬的眼神看著道爺,「外間說長威伯名為墨家巨子,看似節儉,可卻在外面養了十餘女人,更有私生子無數。他們還說長威伯收受賄賂,為他人牟利……」
「還有呢?」蔣慶之問道。
「他們說墨家一言不合便會拔刀殺人,且墨家以節儉聞名,身著短衣,腳下芒鞋,吃穿用度皆節省到了極致……對了,這番話是在各部傳播的最多。」
「在外說你道德敗壞,百姓茫然,最喜熱鬧,瞬間便會傳的沸沸揚揚的。而在朝中散播這番話,便是在提醒那些官員,若是讓墨家出頭,大伙兒的日子可不會好過。」
道爺輕蔑的道:「手段齷齪,不過謀劃得當。」
他見蔣慶之默然,便問道:「在琢磨什麼?應對之策?」
「不,臣這一刻想到了一個人。」
「誰?」
「西方有人名曰馬克吐溫,此人曾與人競爭職位,被人污衊為道德敗壞,對方甚至僱傭了幾個孩子,在大庭廣眾之下抱著他的腿喊爹……」
蔣慶之告退。
等他走後,嘉靖帝沉吟良久,吩咐道:「朕若是出手,便會逼迫那些人跳出來。如此大禮議第二將會重演。可這個大明禁不起第二次這等爭鬥了。」
芮景賢說道:「陛下,要不奴婢去抓一批?三木之下,當令其改口。」
「蠢貨!」道爺看了他一眼,「此刻抓人更像是惱羞成怒,不打自招。」
「是。」芮景賢怎會不知,只不過是習慣性的想害人罷了。
嘉靖帝在銀山書院為墨家和蔣慶之背書後,芮景賢暗自嫉恨,加之蔣慶之和黃錦之間的關係越發融洽,更令他恨之入骨。
嘉靖帝說道:「老三和老四在作甚?」
黃錦說道:「二位皇子今日照例讀書。」
「讓他們……罷了。對了,問問馬克什麼……溫,問問此人是誰。」道爺起身,去了盧靖妃那裡。
「陛下!」
盧靖妃沒想到道爺在上午就來了,有些措手不及,「陛下早些令人傳個話也好,臣妾這身……卻是不恭了。」
「家常衣裳就很好。」
嘉靖帝進去,問道:「老四最近在忙什麼?」
「不是讀書便是琢磨什麼醫術,很是古怪。」盧靖妃笑道。
「年輕人有事做才不會東想西想。」
聊了幾句,道爺說道:「你進宮多年,出宮的次數屈指可數,這幾日涼快了些……」
「陛下。」盧靖妃在宮中多年,說難聽些和坐牢差不多。她聽出了道爺話里的意思,竟然失態的站了起來。
能出宮了!
終於能出宮了。
回一趟娘家去看看,去走走,和親人們團聚一番……
「慶之那邊雖說成了親,可卻一直無子,你去一趟,問問他們……」
合著我是白歡喜了?盧靖妃眨巴了一下眼睛。
道爺起身,「回了。」
把嘉靖帝送走,陳燕說:「娘娘,雖說不能回娘家,可好歹也是出宮。」
是啊!
盧靖妃吩咐道:「打出儀仗,出宮。」
「儀仗?」陳燕不解。
李煥回到太常寺,有好友暗自給他通消息。
「如今議論你那女婿和墨家的人越發多了,那話……不堪入耳啊!」
李煥心中惱火,「都是污衊!」
「可你那女婿百口莫辯不是。」
李煥跺腳,「一群狗東西!」
可叫罵解決不了問題。
李煥怒極了,便走出去,衝著外面大聲說道:「背後嚼舌根的乃是婦人。本官女婿行得正,坐得端,本官如何不知?你等枉做小人了!」
議論仿佛停了一瞬,接著大作。
就在此時,有人喊道:「哎喲!西苑外面有十餘孩子衝著長威伯叫爹呢!」
那些官吏緩緩看向了李煥。
臥槽尼瑪!
李煥捂額,身體搖晃了幾下。
「李寺丞暈了!」
……
西苑外十餘個孩子沒有,但有三個。
最大的看著有兩歲多,兩個小的看著有兩歲不到,正在地上趴著玩兒。
三個孩子一邊玩耍一邊叫爹。
「爹爹……姓蔣。」最大的孩子一遍遍的說著這話。
蔣慶之站在西苑門外,腦海中浮現了那篇課文。
他點燃藥煙,蹲下來,衝著幾個孩子招手,「來。」
三個孩子沒搭理他。
蔣慶之變魔術般的摸出了一塊巧克力,掰成三份,招手道:「來!」
「你就不怕那些人事後弄死這三個孩子,嫁禍於你嗎?」
嚴世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自然不怕。」三個孩子見了巧克力,怯生生的看著蔣慶之,竟然往後退。
嚴世蕃嘆道:「那些蠢貨,至少要弄的真一些吧!這父子之間,怎會如此疏離。」
「他們本就知曉這一招不管用,不過是用來噁心我罷了。」蔣慶之吃了一塊巧克力,「隨後市井之中就會瘋傳此事……百姓不知真假,但總是喜歡熱鬧的事兒。等過幾日,流言必然會越來越離譜……」
「你可有法子?」嚴世蕃饒有興趣的接過蔣慶之遞來的巧克力,在隨從擔憂的目光中,毫不猶豫的放進嘴裡,然後眉間一皺,接著舒展開來,「嗯!絲滑,香甜。」
「我的法子……」蔣慶之笑了笑,把最後一塊巧克力丟進嘴裡。
莫展走過來,低聲對蔣慶之說了幾句。蔣慶之目光轉動,指著右邊的一個婦人,「石頭。」
「少爺!」
被塞外異族稱之為阿修羅的少年忠僕仗刀走了出來。
「拿下!」蔣慶之說道。
孫重樓沖了過去,婦人尖叫,「來人吶!救命啊!長威伯要殺人了。」
「殺的便是你!」孫重樓劈手一巴掌把婦人剩下的話打了回去,然後一腳踹倒。
邊上走出來一人,卻是徐渭。
老徐冷笑,「伯爺早就料到你等會用這等陰招,就在伯爺進了西苑後,我便藏身於此,親眼看著你把三個孩子抱下馬車,一一囑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