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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壯士斷腕,釘死證據

  第307章 壯士斷腕,釘死證據

  對於孫重樓這等混不吝的少年來說,打人、殺人都不是事,他們行事只求一個快意,隨心所欲。

  那些婦人楞了一下,

  「住手!」

  黃錦策馬而來,看著像是正牌娘子的中年婦人眼中閃過厲色,喊道:「抓爛他的臉!」

  張同被送回家後一家子反覆測試了許久,得出一個結論:侯爺是真被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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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牌娘子馬氏沉吟良久,對這些小妾說:「侯爺如今成了這等模樣,又惡了陛下,此後侯府的日子可想而知。且此次還得罪了蔣慶之……你等想死想活?」

  小妾們瑟瑟發抖,都說想活。

  「咬著皇子不放會被陛下記恨,唯一的法子便是盯著蔣慶之。侯府正好還欠著蔣慶之一筆巨額賭債沒給,侯爺不管事了,到時候蔣慶之上門要債,咱們誰能攔住他?」

  不得不說,馬氏的頭腦是真的不賴,甚至比張同都強,她說道:「如此侯府名利皆無,兩袖清風,我是正頭娘子,宅子是我的,你等呢?一無所有。

  如今我給你等想了個法子,那便是……咬死此事乃是蔣慶之唆使,如此陛下必然歡喜,侯府就度過一劫。

  蔣慶之對手太多,京師大多士大夫都恨不能吃他的肉。咱們咬著他不放,那些士大夫豈會袖手旁觀?他們必然會伸手相助……」

  這番分析和謀劃令小妾們驚為天人,紛紛拜倒,高呼夫人英明。

  十餘小妾為了自己的前程蜂擁而至。

  「滾開!」

  孫重樓咆哮一聲,一腳踹飛一人,接著沖了過去,只見那些婦人如同秋風中的殘花敗柳,紛紛往兩側撲倒。

  慘嚎聲中,孫重樓衝到了馬氏身前。

  馬氏見狀不怒反喜,那些小妾對於她而言不過是炮灰和工具人罷了。今日一戰算是給那些人的投名狀。

  她看了一眼那些小妾,眼中有遺憾之意……竟然一個都沒死。

  若是孫重樓當眾打死一人,馬氏就敢一頭撞在門柱上,隨即京師輿論大作,金城侯府反而成了被害者。

  張同成了傻子,此後的侯府就是她馬氏做主。小妾們不聽話便叫人牙子來發賣了……府中那幾個管事該換也換掉。

  如此,這個侯府便是她的。

  想到這裡,馬氏見不遠處有幾個男子在看熱鬧,就知曉是那些人的耳目。

  機會來了!


  馬氏凜然道:「我乃侯夫人,你敢動手試試?」

  毆打小妾只能算民事糾紛。

  而毆打一個侯夫人……

  那是大事兒,權貴們的正牌娘子會同仇敵愾。

  你可敢?

  馬氏昂首挺胸。

  呯!

  孫重樓回身,身後馬氏翻個白眼,隨即撲倒。

  黃錦看的目瞪口呆。

  所有人都覺得蔣慶之會呵斥甚至責罰孫重樓。

  「幹得好!」蔣慶之說道。

  臥槽!

  你竟然說打得好?

  就在眾人愕然中,蔣慶之上馬,「回了。」

  炸了!

  蔣慶之人還沒到家,消息就不脛而走。

  「馬氏想咬死蔣慶之不放,陛下為了保住裕王,就必須站在她這邊。而京師那些人隨即便會對蔣慶之發難……這手段,誰想出來的主意?」

  幾個老人聚在一起喝茶,得了消息後不禁大喜。

  稟告的男子說道:「並無人出主意。」

  「難道是那位馬氏?」一個老人撫須訝然,「女子也有這等謀劃嗎?」

  「去問問。」

  消息很快就傳來了……

  「侯府當初便有些入不敷出,馬氏嫁過去後出了幾個主意,很快就掙了不少錢。由此張同便視其為智囊……」

  「竟然是個女中豪傑!」

  「諸位。」一個老人乾咳一聲,「老夫覺著馬氏的主意……」

  另一個老人說道:「張同被毆打致殘乃是蔣慶之唆使!」

  「沒錯!」

  幾個老人異口同聲,然後笑了起來。

  一個老人走出去,負手看著有些陰鬱的天空,微笑道:「陛下啊陛下,如今你會如何選擇呢?」

  ……

  在裕王被杖責後,宮中的氣氛有些嚴肅。

  道爺捂額,「怎地都不消停呢!」

  他剛準備了一些手段,可如今輿論轉向,那些手段都用不上了。

  黃錦說道:「外間如今都在說是長威伯的唆使。」

  把鍋丟給蔣慶之?

  道爺冷冷的道:「總有天魔在擾朕心神!」

  「是。」


  黃錦告退,芮景賢在外面候著,見他出來問道:「如何?」

  黃錦搖頭,「陛下的意思,張同致殘與長威伯無關。」

  芮景賢跺腳,「陛下怎地……咱去勸勸。」

  黃錦冷眼看著他:「怎地不去?」

  芮景賢訕笑,「那裕王那邊……」

  「不該過問的不要問。」

  「有數!」

  芮景賢緩緩後退,回身後,臉上的訕笑都變成了陰狠,「你得意個什麼?總有一日咱要讓你跪在咱的身前喊爺爺!」

  ……

  「輿論不妙。」

  徐渭急匆匆回來,「外間都說是伯爺唆使裕王動的手。」

  蔣慶之在喝茶,細細品著,覺得一股幽香縈繞不去,不禁贊道:「果然是好茶。」

  胡宗憲嘆道:「這是逼迫陛下做抉擇。」

  徐渭坐下,有僕役送來冰酪,他一口就幹掉半杯,爽的直抽抽,然後說道:「那些人正引經據典,說伯爺如何跋扈。據聞有刑部的官員摻和了,說伯爺當發配……」

  臥槽尼瑪!

  胡宗憲罵道:「就算是毆打致殘也不至於發配吧?」

  「他們說伯爺蓄意已久,老胡,蓄意和無意是兩回事。」徐渭喝了一口冰酪,「那些人的目的便是讓陛下左右為難,讓伯爺臭名遠揚。另外……」

  「貶謫!」蔣慶之放下茶杯。

  「是。」徐渭說道:「說伯爺在京城攪動一城不安,當貶謫地方。」

  「一旦到了地方,當地豪族和官吏聯手……伯爺危矣。」胡宗憲說道:「幸而伯爺墨家巨子的身份並未外露,否則……」

  「必死無疑!」徐渭冷靜的道:「那些人但凡知曉伯爺的身份,陛下都會被放在一邊,他們會全力對付伯爺,不死不休。」

  對於柔弱的儒家來說,硬漢墨家天然就是他們的克星。

  「表叔。」

  景王急匆匆進來,「表叔,三哥一口咬死了是他自發動的手。」

  「痴兒!」胡宗憲嘆息,「裕王……哎!」

  徐渭卻眯著眼,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帝王就得有壯士斷腕的決斷和勇氣。

  裕王此舉是重情,可大局當前卻顯得有些婦人之仁了。

  「伯爺,裕王有些優柔……」徐渭覺得該提醒蔣慶之。

  蔣慶之拿出藥煙,「老徐,此事若是換做是你我,你可知我會如何抉擇?」


  徐渭說道:「捨棄我便是了。」

  蔣慶之搖頭,點燃了藥煙,煙霧裊裊讓他的臉有些模糊,線條更為剛硬了些,「我同樣會說,這便是我乾的!」

  徐渭一怔,苦笑道:「行大事者當壯士斷腕!」

  「若一件事需壯士斷腕,那不做也罷!」蔣慶之的聲音很輕,卻宛若金石。

  胡宗憲和徐渭面面相覷。

  「我便是市井性子,若是不能快意恩仇,那活著還有什麼勁?」

  蔣慶之吸了一口煙,「老四且回去,告知老三,我在,讓他稍安勿躁。」

  表叔看來是要出手了……景王深深的看了蔣慶之一眼,隨即告辭。

  徐渭這才幽幽的道:「其實不是沒有別的法子。」

  「什麼法子?」胡宗憲問道。

  蔣慶之淡淡的道:「裕王為何動手?」

  徐渭說道:「只因裕王得知張同做的那些事,為此義憤填膺!」

  老徐果然不愧是我的首席智囊……蔣慶之頷首,「張同開賭場,想來傷天害理的事兒沒少做。」

  胡宗憲覺得自己的智商好像被碾壓了,他此刻才領悟了二人的謀劃,「賭場不在侯府名下,不過……」

  徐渭陰惻惻的道:「找證據就是了,找不到,那就給他造一個!」

  「傷天害理的證據呢?」胡宗憲問道。

  蔣慶之說道:「賭徒的下場不外乎三個,其一輸光了所有,淪為乞丐。其二輸的不能自拔,欠下賭場的高利貸還不清,被打殘。其三,被打死!找到賭場……」

  胡宗憲閉上眼,從大局上補了一步,「可捐些錢財給養濟院。」

  「此事後,定然有人說伯爺一邊對賭博深惡痛絕,一邊卻利用賭博掙的盆滿缽滿……」徐渭眼中閃過異彩,「老胡不錯啊!」

  護衛們出動了,孫不同發誓兩個時辰內定然找到張家的賭場。

  「少爺,我出門一趟。」

  孫重樓告假。

  「去吧。」

  蔣慶之和徐渭二人在商議後續事兒。

  「少爺!」

  才出去不到半個時辰的孫重樓回來了,滿頭大汗的要水喝。

  蔣慶之隨手把茶壺遞給他。

  徐渭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先前為胡宗憲倒茶時,茶壺嘴碰到了杯緣,蔣慶之下意識的用手擦拭了幾下。

  可此刻他卻毫不在意的把茶壺遞給了孫重樓牛飲。


  他看著孫重樓仰頭狂飲,心道,這忠僕名為僕役,實則在伯爺眼中便是自己的兄弟。

  孫重樓放下茶壺,擦拭了一下嘴角,「少爺,張家的賭坊在城北的一條巷子中。」

  「你如何尋到的?」胡宗憲問道。

  「乞丐啊!就是少爺說的丐幫。」孫重樓說道:「他們什麼都知曉。」

  蔣慶之起身,「把孫不同他們叫回來,讓他們今夜去賭坊弄個活口回來。其一,找到賭坊屬於侯府的證據,其二,找到那些被打殘打死的人家。」

  他獰笑道:「給我釘死證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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