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為了歷史不再重演
第435章 為了歷史不再重演
丑時末是一個人睡的最熟的時候。
習慣了小河流淌的聲音後,蔣慶之睡的越發香了。
「慶之,記得明天去相親。」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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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慶之無奈的答應。
「你做什麼的?」隔著小圓桌,姑娘冷冰冰的問道,甚至有些不耐煩,讓蔣慶之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你說以前還是現在?」
「當然是現在,誰對你以前……」姑娘嘴唇上的口紅翻動著,雙手握住了名牌包包的邊緣。
「現在待業。」蔣慶之笑了笑。
「待業?」
「對,沒收入的那種。」
「我有事兒,先走了。」
「好。」
蔣慶之獨自喝著咖啡,覺得這家風靡世界的咖啡連鎖店還不如南美的鄉下咖啡店,更不如國內的茶館。
就和剛才那姑娘一樣,味兒不對。
他付帳後,走出了咖啡館。
「……我就說了是個神經病伱不信,說什麼待業沒收入,這不是故意的嗎?二姑……對,他就是故意的,他不想相親,難道我還想?什麼,處處看!為啥?他有錢?你咋知道?」
姑娘就在斜對面等網約車,來回踱步和人通話。
「他給了父母一邊五百萬?你不早說!喂!喂!那我現在就回去。什麼臉面?這年頭能尋到一個飯轍你知道多難嗎?
能給父母一邊五百萬的,不但人不錯,錢更不錯。就這樣,二姑你放心,憑著我的相貌,略微低個頭,難道他還能無動於衷?等等……」
姑娘不經意抬頭,就看到了蔣慶之。
蔣慶之微微搖頭。
姑娘,我還真沒動心!
「你還在嗎?喂喂喂!小唯,小唯……」
蔣慶之打開車門,坐進車裡。
他的座駕是國產車,看著不打眼的那種。
姑娘良久才說道:「二姑,這人就是個扮豬吃虎的。為啥?他,他開的是國產車!」
一個個姑娘或是明亮,或是昏暗的在夢境中閃過。
仿佛是一朵朵沉浮著的花兒。
蔣慶之冷眼看著她們在水中沉浮,突然生出了一種悲哀的情緒來。
我特麼的不也在這個紅塵中瞎雞兒折騰嗎?
有生皆苦,許多苦都來自於這個世間的規則。
在讀書時你必須這樣,在工作時你必須這樣,在終身大事上你必須這樣,在對孩子上你必須這樣……這就是一個輪迴。
佛像之前,蔣慶之虔誠跪下,祈禱佛祖護佑自己,讓自己能頓悟,能跳出苦海。
佛祖無言,威嚴的看著芸芸眾生,但結的手印卻是OK。
蔣慶之明白了,既然不喜歡這樣的生活,為何不離去呢?
於是他和各自成家的父母說了一聲,開啟了旅行生涯。
剛開始他興致勃勃,每日打卡似的在每個景點之間奔波,手機不停的拍著風景,但從不會重複看一眼。五感放開,不斷去感知這些陌生的地兒。
但越往後,他就越覺得茫然和疲憊。
活著作甚?
旅遊作甚?
我是喜歡旅遊,還是想在旅遊中逃避孤獨,逃避找不到活著意義的現狀?
我為啥活著?
他突然明悟了,活著本身就是意義,活在每一刻就是人生價值……
於是他恢復了那種玩世不恭的態度,一個人繼續在國內四處遊蕩,隨心而動,自由自在。
他不再琢磨人為何活著,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存在的價值是什麼……
他只知曉活在當下這一刻,享受這一刻。
大明!
蔣慶之的夢境突然一變。
無數戴著紅巾的將士們正在衝殺,他們高唱著:「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方罷手……我本堂堂男子漢,何為韃虜作馬牛。」
他看到大軍出塞,帝王持刀衝殺,回首高呼:「諸將士,隨朕殺敵!」
他看到大軍在潰敗,看到帝王被擒。
他看到硝煙在京師城頭瀰漫,帝王被敵軍帶到城下,烏雲瀰漫……
他看到一個文官站在城頭,厲喝道:「大明永不與異族議和!」
他看到倭寇衝上岸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他看到塞外異族在咆哮:「我與大明有七大恨……」
他看到一個明將舉起手,「打開關門。」
他看到一個個文武官員,一個個士大夫們跪在地上,互相為對方剃髮。
他看到那些士大夫們摸著光禿禿的前額,拽拽自己腦後細細的小辮子,喜笑顏開……
他看到無數刀光劍影,一次次屠戮……
他看到一隻只戰船出現在這個老大帝國的海岸線上,炮聲中,一箱箱毒物被運送上岸。
他看到這個帝國在沉淪……
不能這樣!
我為何活著?
蔣慶之突然睜開眼睛。
「為了讓這些歷史不再上演!」
喊殺聲從營地後傳來。
「伯爺,敵軍來襲。」帳外是莫展。
「知道了。」
蔣慶之是合衣而臥,他起身走出自己的帳篷,就見營地後方突然火光大作。
那些夜襲的敵軍點燃火把,歡呼著沖向營地。
營地中有數十人在慌亂跑動,看著頗為真實。
「陳堡演的不錯。」蔣慶之贊道。
敵軍衝到了營地邊,用繩子拉開柵欄,隨即呼嘯而入。「四處縱火,殺蔣慶之者,重賞!」王興在高呼。
曾梭跟著他,見對手慌亂,不禁狂笑,「這便是所謂的名將?哈哈哈哈!」
王興冷笑道:「等老子拿著蔣慶之的腦袋出現在國公府中時,這名將的頭銜,也該換換了。」
官兵看似慌亂的往營地縱深處潰逃,王興帶著人緊追不捨。
「驅趕他們!」王興厲喝道:「別讓他們聚集起來。」
他的目標是蔣慶之的腦袋,其次是弄死沐舒。
那些潰兵在前方突然往左右一閃。
「那裡就是中軍大帳!」曾梭大喜,喊道,「殺蔣慶之!」
黑暗中,有人淡淡的道:「點火!」
噗噗噗!
火把不斷被點燃,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一個年輕人被簇擁著站在大帳前,手中拿著一根不知什麼東西,身邊人把火把壓低,年輕人低頭抽了幾口,然後用那根東西指指王興,吩咐道:「收網!」
「咻!」
一支響箭升空,王興渾身一震,「蔣慶之早有準備。」
曾梭面色劇變,「撤!撤!」
「不能撤!」王興大怒,一腳踹倒曾梭,「後方必有伏兵,唯有往前才有生路。跟著我,殺蔣慶之!」
「殺!」後方果然衝出了一隊騎兵。
而在前方,蔣慶之抖抖菸灰,「出擊!」
說完,他深吸一口藥煙,「沐朝弼果然沒讓我失望。」
「殺!」
一隊隊騎兵從大帳兩側沖了出來。
騎兵對步卒的屠戮開始了。
一隊隊騎兵依次沖向敵軍,長槍在夜色中閃閃發光。一個敵軍咆哮著衝過來,被長槍捅穿了腹部,慘嚎聲扭曲身體,看著就像是被穿在狗尾巴草上的螞蚱。
長槍繼續往前,穿透了第二個敵軍,騎兵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鬆開手,隨即拔出長刀。
信心滿滿的敵軍遭遇重擊,軍心士氣頃刻間蕩然無存。
王興帶著百餘麾下,突然從兩隊騎兵中殺了出來。
他紅著眼,盯著蔣慶之,「唯有殺了蔣慶之才有生路,跟著我來。」
他奮力衝殺著,不知過了多久,當他杵著長刀回頭時,才發現身後僅存三人。
「曾梭呢?」
曾梭就倒在了他身後二十步的地方,雙手握著穿透自己小腹的長槍,苦笑著:「都督,蔣慶之……有防備,大事怕是……難成!」
「跪地棄刀不殺!」
官兵開始招降。
王興被團團圍住了,有人喝道:「跪地棄刀!」
「哈哈哈哈!」王興狂笑著,環視一周,自己帶來的八百精銳竟然戰死大半,跪地請降的不過數十人。
「蔣慶之,你遲早不得好死!」王興刀指蔣慶之,突然橫刀擱在脖子上。
半生經歷閃電般的在腦海中掠過,卻又仿佛慢的如同又經歷了一遍。
蔣慶之早有準備,也就是說,他一直對沐朝弼心存戒備。
若是如此,他來昆明作甚?真要避禍去何處不行?據聞台州府軍民對蔣慶之敬若神明,去海邊釣魚不好嗎?
可蔣慶之卻偏偏來了對自己最危險的雲南。
冒的風險越大,所求越大。
都督,要小心蔣慶之……王興恨不能飛到昆明,把自己的判斷告知沐朝弼。
他看了蔣慶之一眼,看到了沐舒。
沐舒仰頭看著蔣慶之,在說著些什麼。眼中的崇敬之意不加掩飾……
手一拉,人就往後倒下。
鮮血飈射中,一個巨漢走了過來。
低頭看著王興。
「都督,小心……」王興喃喃道。
「他說了什麼?」有人問。
巨漢說道:「聽不清。」
蔣慶之走了過來,「是沐朝弼的人。」
「伯爺,咱們可以以此揭穿沐朝弼。」有人說道。
徐渭搖頭,「沐朝弼只需不承認就是了。此刻最要緊的是震懾雲南軍民,否則沐朝弼若真要鋌而走險,咱們這點人馬還不夠看。」
蔣慶之吩咐道:「石頭。」
「少爺!」
「斥候應當到了昆明左近,正等著我的吩咐,你連夜去一趟。」蔣慶之眼中有利芒閃過,「就一件事,震懾!」
「領命!」
孫重樓帶著數十騎出發了。
第二日午後。
守軍得到了吩咐,最近幾日很是警覺。
「有人馬來了。」
有人在城頭高呼。
「拒馬擺出來。」
「弓箭手!」
按照沐朝弼的吩咐,守軍擺出了廝殺的陣勢。
千餘守軍蝟集城外。
百餘騎疾馳而來。
城頭,張乾苦笑搖頭,「告知都督,王興……失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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