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不低頭的道爺(感謝「迪巴拉爵土」成為本書盟主)
第421章 不低頭的道爺(感謝「迪巴拉爵土」成為本書盟主)
范固死了。
就被殺死在自家的會客廳中,門外兩個護衛一同身死。
「范固喜聽說書,那日耐不住了,便請了一個先生,此事定然便是那人做的。」
韓瑜面色冷峻,「據聞是個白胖子。」
「蔣慶之那便可有此人?」楊清看了陳湛一眼。
「蔣慶之身邊有個謀士叫做徐渭!」陳湛說道:「唯有徐渭符合。此人乃越中十子之一。」
「好一個蔣慶之!」韓瑜深吸一口氣,「光天化日之下登堂入室,殺人後從容離去。他以為這是前唐,以為自己是遊俠兒嗎?」
「你以為他壞了規矩?」楊清搖頭,「我曾說過,不到萬不得已,萬萬不可弄那等征誅之術。蔣慶之睚眥必報,一旦事敗,必然會被他瘋狂報復……如今果然。」
「此刻說這些作甚?」韓瑜說:「先前有人尋我,外界得知范固大白天在家中被殺,京師士林為之震怖。有人上了彈章,可彈章在通政使司就被打回去了,趙文華輕飄飄就一句話:證據何在?」
「趙文華和蔣慶之不共戴天,他竟然出手相助……」楊清蹙眉,「這是陛下的意思。」
「二位先生。」陳湛說道:「有人說當以牙還牙,咱們這邊不少人家都養的有死士,既然他蔣慶之做初一,那就別怪咱們做十五。」
「韓公以為呢?」楊清問道。
韓瑜沉吟良久,「若是偃旗息鼓,蔣慶之和墨家必然會得勢不饒人,大肆宣揚此事。可若是以牙還牙……」
「蔣慶之人手不足。」楊清說道:「且此等事他不能調動虎賁左衛,十餘護衛,難道還怕了他?」
韓瑜抬眸,「先前楊公說什麼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行征誅之術,怎地……」
楊清說道:「群情滔滔,士氣低落,不得不行!」
韓瑜垂眸,「隨意。」
陳湛說道:「二位先生,那蔣慶之乃是名將。」
「何意?」楊清問道。
「這等廝殺,他是行家裡手。」
陳湛就差直接吐槽:玩這個,咱們不是蔣慶之的對手。
「且還有朱希忠在!」
「成國公一系傳承多年,府中那些悍卒不少。若是朱希忠盡力支持……」韓瑜說。
「他已經在盡力支持了。」陳湛說道:「這陣子國公府的護衛們幾乎傾巢出動。每年成國公府都會派出護衛去北方,去向不明,不過回來後,那些護衛看著宛若脫胎換骨……」
「是去殺人!」韓瑜說道:「這等手段不只是朱希忠會,那些傳承有序的人家也會。不殺人的護衛,哪裡堪用?不過最近些年慢慢就少了。太平時節,人人都怕吃苦,護衛怕,主人也怕。」
「此事要不再商議吧!」楊清見韓瑜態度堅定,便改口了。
等他走後,韓瑜嘆道:「你與范固相交多年,可這是大局啊!小不忍則亂大謀,難道你不懂?」
是夜,有人摸進了新安巷,剛進伯府,就被護衛們發現了。
一場廝殺下來,入侵者死六人,余者逃竄。
新安巷的狗叫了一晚上,凌晨兵馬司的人來問。
「就是進了幾條野狗,和兵馬司不相干。」富城淡淡的道。
「那就好。」帶隊的將領笑吟吟的道:「若是有事只需令人去兵馬司說一聲就是了。」
出了新安巷,麾下有人說道:「那前院一股子血腥味,狗血和人血的味兒不一樣,人血腥臭難聞,且難以消散。那血腥味之重,可見死了不少人。」
將領淡淡的道:「這是神仙打架,咱們別沾邊,否則小心殃及池魚。」
「那些人說是摸進去,實則幾乎是正大光明翻牆而入,並未隱藏行止。伯府的護衛早有準備,雙方在前院一陣廝殺……」
永壽宮中,芮景賢說道:「那些人不敵逃竄,東廠的人截住了兩人,拿獲後拷打,說是西北的馬賊。」
「西北的馬賊?」嘉靖帝蹙眉。
陸炳說道:「陛下,西北民風彪悍,馬賊更是兇悍。那些馬賊不但打家劫舍,遇到小股官兵也敢出手。」
「那些人倒也處心積慮,如此不留痕跡。」嘉靖帝冷冷的道:「去問問慶之。」
黃錦親自去了新安巷。
一進前院就嗅到了陣陣幽香,黃錦吸吸鼻子,「這不是那個什麼價比黃金的香露嗎?」
「昨夜家中來了野狗,殺了幾條,伯爺說腥臭難聞,便噴灑了些。」富城說道。
「野狗嗎?」
「是。」
富城坦然和他對視。
「你也曾在宮中多年,知曉陛下的難處。如今兩邊大開殺戒,陛下若是出手……必然不能偏幫,否則那些人便會大肆宣揚,說陛下什麼被佞臣蠱惑……」
「所以伯爺說了,此乃私事!」富城微笑道。
……
「私人恩怨麼?」嘉靖帝得到回稟,淡淡的道:「還是學說之爭?」
黃錦說道:「京師那些人以為長威伯查不出刺客的身份,只能咽下這口氣。可沒想到吃長威伯不用證據,徑直弄死了可疑之人。此舉激怒了背後那些人,於是引發了昨夜這場廝殺。」
「儒家,墨家……」嘉靖帝聲音低沉。
「陛下,元輔求見。」
嚴嵩來了,行禮後說道:「光天化日之下假扮說書先生殺人,半夜硬闖新安巷,廝殺聲震耳欲聾,陛下,必須要制止……否則人人自危,臣擔心有不忍言之事。」
「制止?」嘉靖帝突然微笑,「當年朕與楊廷和等人相爭,楊慎引發左順門事變時也是這般想的吧?法不責眾,人多勢眾……都等著朕低頭,都在等著朕低頭!!!」
最後一句話嘉靖帝聲色俱厲,劈手砸了手中的玉錐。
呯!
玉錐粉碎。
「京師之外刺殺誰幹的?」
「隨後的報復該不該?」
「半夜殺入新安巷,這是把京師當做是沙場了,還想著讓朕低頭?」
嘉靖帝眸色冷厲,「嚴嵩。」「陛下!」嚴嵩緩緩跪下,「臣……只是擔心引發君臣之爭。」
「哦!」嘉靖帝微笑道:「也就是說,他們能殺人,而朕和慶之卻只能受著?」
嚴嵩抬頭,老眼中都是惶然,「有人給臣遞話,說若是再這般下去,天下群情洶洶,就怕有人……鋌而走險。」
「這是威脅!」嘉靖帝淡淡的道:「至於說什麼鋌而走險,你嚴嵩沒讀過史書?但凡王朝還能支應,那些士大夫誰敢鋌而走險?」
嘉靖帝冷笑道:「他們會等,等著這個大明衰微。他們會昧著良心,忘掉祖宗,乃至於和異族聯手……這話是誰說的?」
黃錦恭謹的道:「是長威伯。」
「告訴他們,朕在,這個大明就在。」
嘉靖帝眸子冷厲,「當年朕不曾低頭,今日亦不會!」
……
「在那些人的眼中,帝王就是個拖累。他們喜歡用利益來衡量一切,誰能給他們帶來利益,無論是誰,他們都會選擇贊同。乃至於臣服。」
「為了利益,他們會向異族屈膝,為了利益,他們會把帝王的旨意當做是擦屁股的手紙。為了利益,他們敢於出賣自己的祖宗,以及靈魂!」
「失去制約的儒家,失去制約的豪商,將會是這個大明的掘墓人!」
講台上,蔣慶之在上課。
學生們聽的駭然,外面旁聽的夏言卻苦笑道:「他也不怕這番話被人聽到。」
徐渭也在旁聽,他雙手攏在袖口中,吸吸鼻子,「伯爺有再造大明之心,與那些人是友非敵。既然是對頭,那還客氣什麼?」
蔣慶之的這番話被傳了出去,當即引發京師豪商反彈。
這一日他從宮中歸來,在長街上被攔住。
幾個豪商模樣的男子恭謹行禮,但開口卻格外犀利。
「伯爺說我等無父無母,無祖宗,為了利益甘願出賣靈魂,敢問這話如何說的?」為首的豪商叫做何琦,他朗聲道:「何氏經商多年,每年捐錢捐糧不落人後,但凡朝中一句話,何氏願獻出家業,只為大明……」
蔣慶之在馬背上看著此人,淡淡的道:「做的什麼生意?」
何琦說:「南貨生意。」
「交稅了嗎?」
何琦:「……」
「商稅繳納了嗎?」蔣慶之再問。
何琦:「……」
「商稅該不該交?」蔣慶之問道。
「繳納商稅可是大明律法?」
圍觀者也愣住了。
商稅這東西,大伙兒多年未曾聽聞了。
今日被蔣慶之提及,眾人才想到,哦!原來商人本該交稅的。
「偷逃賦稅多年,捐些錢糧出去,就覺著自己為國為民了?」
「朝中養兵要錢,百官俸祿要錢,天下各處都要錢。錢從何來?」
蔣慶之冷冷的道:「從賦稅中來。按理商稅不少,可一旦提及商稅,你等便指責陛下與民爭利。本伯倒是想問問,這個民,指的是普通百姓,還是說指的是你等。」
「他們是民,那咱們是什麼?」有人問道。
「豬狗牛羊唄!」
何琦面色漲紅,「商稅之事……」
「繼續!」蔣慶之拿出藥煙。
何琦等人多年未曾交稅,早已把商稅的事兒忘了個一乾二淨,今日信心滿滿的來尋蔣慶之辯駁,卻挨了當頭一棍。
何琦面紅耳赤,拱手,轉身就走。
「自取其辱!」孫重樓呵呵一笑。
「等等。」蔣慶之叫住了何琪等人。
何琦面色難看,「伯爺可還有吩咐?」
我認栽了,行不行?
「既然來了,正好,孫不同。」
「伯爺。」
孫不同矯健的竄了出來,單膝跪下。
「好一個護衛!」有人贊道。
孫重樓艷羨的道:「老孫總是能給少爺長臉。」
蔣慶之指著何琪等人說道:「既然商稅是國法,那麼不交便是抗法。這幾位都是憂國憂民的善人,想來不會拒絕補繳吧?帶他們去戶部,把歷年來漏交的商稅一一補齊了。」
何琦等人經商多年,若是真要補稅,那數目能讓人發狂。
何琦面色劇變,「伯爺……」
孫不同仗刀過來,獰笑道:「你可以拒絕試試。」
是日,有豪商攔截蔣慶之,當街辯駁。
是日,有豪商暈倒在戶部之外。
………
感謝爵土的打賞。每次我都必須得註明一下,是爵土(TU),不是爵士。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