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情(新書求支持!)
東皇太一的左右兩側,侍立著陰陽家的一眾高層。
輕紗掩目,淺紫色長髮盤起,髮髻內插著繁瑣髮簪的月神;一襲暗紫色星袍,容顏俊美邪異,繁瑣花紋凸顯邪氣的星魂;高冠華服,頜下留著長須,於陰陽家五部長老中資歷最深的雲中君·徐福;皆著一襲暗紅薔薇長裙,一般無二的清麗可人,隱有夢幻色彩的湘夫人娥皇/女英;俊美高大,立於兩位湘夫人之間,雙臂分別被一位湘夫人抱在懷中,似在享受著一對孿生姐妹的齊人之福,神情卻頗有幾分坐立難安的湘君·舜;容顏妖艷,氣質冰冷,雙手因修煉詭異絕倫之陰陽術,變得赤紅且遍布暗紋,恍如魔鬼之掌的大司命。
嗡!
倏然,懸浮於羅生堂內,那由一顆顆明珠組成,似星空之投影的無盡繁星鳴動。伴著星辰奏起的玄妙低吟,東皇太一,這位陰陽家至高無上的主宰眼中,只覺星辰遵循的繁瑣軌跡,遭到了神祇之擺弄,隱有紊亂之勢。
「撫長劍兮玉珥,謬鏘鳴兮琳琅;瑤席兮玉縝,盍將把兮瓊芳……」
面對星辰之變化,東皇太一於那張鏤空面具下,發出充滿陽剛魅力的中年男子之音,吟唱出自楚國三閭大夫·屈原之手的九歌·東皇太一篇。
「月神,去把焱妃找回來。」
言罷,東皇太一對貌似站在身旁,實則相距無異於天埑的月神吩咐道。
「遵命,東皇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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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皇太一的這道命令,擺明了是要如今正在外執行任務的陰陽家東君·焱妃,放棄目前的任務。儘管,月神不知東皇太一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在對東皇太一敬若神明的月神看來,自己只需服從。
踏!踏!踏!
接下東皇太一的命令後,月神踩著輕快步伐,輕鬆穿過似由無盡星辰匯聚而成,實則卻連護欄都沒有,兩側皆為萬丈深淵的星橋,婀娜娉婷的離開羅生堂。
「你們,也都下去吧!」
待月神離去後,東皇太一對星魂、雲中君等人吩咐道。
「喏,東皇閣下!」
星魂,雲中君,湘夫人:娥皇、女英,湘君舜,大司命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但在東皇太一面前,他們所能做的,只能保持一個態度。那就是:服從!
「既定的命運似被打亂了。」
所有人都離開了,東皇太一獨立於羅生堂內,操著那難辨真假,充滿磁性的中年男子聲音,喃喃道。
「看來,天下出了一個變數。焱妃這顆棋子,或許能派上更大的用處!」
…………
咸陽,質子館。
「趙政,你欺人太甚!」
但凡有些見識的人都知曉,燕國太子丹與當今秦國國君秦王政,曾一道在趙都邯鄲充作質子。那些年裡,政哥與燕丹可謂難兄難弟,互相扶持,難免滋生出一段患難與共的友情。
十多年前,政哥繼位,成為當今世上,最強大的國家——秦國的國君。燕丹雖逃回燕國,他父親燕王喜卻春秋鼎盛,燕丹想繼位,渺渺無期。燕王喜再度將燕丹送至秦國為人質,寄希望於燕丹能藉助他與政哥之間的友情,為燕國贏得喘息之地。
然而,今日燕丹去見政哥,詢問對方打算何時放自己回燕國時,卻得了一個無情的回答:「何時白頭烏馬生角,就放你回燕國!」
咔嚓!
返回房間的燕丹,那張俊朗堅毅的臉龐,儘是散不開的怒色,狠狠將一把陶壺砸在地上,摔得粉碎,蘊著憤怒與怨毒的話語,自喉中擠出。這一刻,燕丹毫無平素的溫文爾雅,儼然一頭猙獰厲鬼。
「太子殿下,事實證明,在嬴政眼中,你和他昔日的那點友情,根本算不上什麼。」
倏地,房中一扇繡著仕女圖案的屏風背後,傳來一把溫潤男音。輕柔話語中,隱含一絲對燕丹的同情。
同一時間,質子館某處。
「姐姐,東皇閣下命你立刻放棄現在的任務,返回陰陽家!」
離開陰陽家駐地的月神,似與朦朧月華合而為一,輕鬆避過質子館內外的守衛、侍女、傭人,來至一名雖身穿侍女服,仍難掩那與生俱來之端莊高貴的女子面前,粉嫩櫻唇開合,聲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清脆悅耳,向自己假扮侍女,潛伏於燕丹身旁的姐姐:東君·焱妃傳達東皇太一的命令。
「這?」
面對月神送來的命令,焱妃這位陰陽家的繼承人神色微變,如暗藍寶石般深邃的美眸深處,浮起一抹猶豫掙扎。
焱妃雖是奉東皇太一之命,潛伏於燕丹身旁。可這些日子,燕丹待她極好,從未把她當成下人看待。數日前,燕丹更向焱妃保證,待他返回燕國,就要娶她做自己的太子妃。猶如更嬴射出的箭矢,刺中了焱妃的寂寞芳心。
自加入陰陽家以來,焱妃每日與任務和陰陽術作伴,早已厭倦。燕丹的保證,讓焱妃產生了本不屬於她的一種情感:憧憬,希冀能與燕丹一同離開這裡,過上安寧幸福的日子。然而,月神帶來的東皇太一之命令,如一道晴天霹靂般,將沉浸在對美好未來之希冀的焱妃驚醒。
猶疑字眼方出,焱妃那對暗藍色寶石般的美眸內,就有冰寒殺機划過。修為早達寒暑不侵之境的月神,頓生被無數箭矢瞄準之感。
「姐姐,你這是想要背叛陰陽家嗎?」
自小一起長大,更曾有一段相依為命的日子。月神完全可以說,自己是世上最了解焱妃的人,沒有之一。聯繫東皇太一安排給焱妃的任務,感知到自焱妃身上傳來的寒意,月神那張清灩臉龐浮起一絲意外。
「莫非,你愛上了燕丹?」
「但,我必須提醒你。這裡是咸陽城,你雖勝我一分,但根本沒本事迅速殺我擒我。你我要是動起手來,定會驚動城中軍隊,乃至東皇閣下。屆時,你休想離開咸陽半步。」
「哼!」焱妃聽得月神之言,雖不甘心,卻也明白,月神所言不差,目中甫升起的殺意散去,以不甘憤怒的冷哼作為回應。
月神幽幽道:「姐姐,你想和燕丹私奔到燕國,對嗎?」
焱妃仍未回答,可沒回答本身就是一種回答。
直面啞口無言的焱妃,自小就被對方壓制的月神,只覺自己總算在這個姐姐面前扳回一城,大感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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