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殺人
1936年一月份開業的金陵中央商場,建築面積8000多平,營業面積6000多平,成為此時「實業救國」浪潮中金陵第一家綜合性百貨商場,吸引了上海、無錫、杭州、金陵本地上百家商戶前來承租經營。
琳琅滿目的商品,從電器家具到糖果針線基本上可以滿意你的一切需求,金陵市民嘖嘖稱奇的同時,也讓上海人嘲笑土包子沒有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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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分,此刻商場外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街道,四面八方的人流、車流縱橫交錯在洋灰馬路上。
電車聲叮噹作響,自行車輕車快馬,穿著藍色學生裝的青年青春激揚,一派繁華景象。
劉不同從一輛黑色的道奇車上下來,目光從周圍一閃而過,然後等待身邊的麗人挽上胳膊,對車上的兩名特務點了點頭,然後向著商場走去。
身邊的麗人穿著一身繡花旗袍,戴著黑色的絲質手套,頭上罩著網狀的黑色禮帽,腳踩高跟鞋。
此人就是紅黨叛徒王秀琴。
她三十上下,面容姣好,此刻嬌嗔道:
「我和徐太太麻將打的好好的,幹嘛叫我出來,你不是說要和她搞好關係嗎?」
「她是叛徒,你也是叛徒,你們身份相近,應該有共同語言。」
「呵呵,她可不這麼認為,人家現在戴著徐太太的帽子,一副一處二把手的架勢,對我可是呼來喝去的。」
「是嘛?那你就投其所好,此女貪財又吝嗇,今天剛好買點東西送給她,另外...另外我要交給你一個任務。」劉不同一邊走,一邊觀察周圍的人群,小聲道。
「什麼任務?你不會讓我再打進去吧?我好不容易改頭換面隱藏下來,我可不想再冒風險了。」
「放心,是監視和接近一個人,二處的,我懷疑他是紅黨。」
「誰?」聽劉不同這麼說,女子立刻好奇起來。
「一個新來的小特務,他叫張...」
劉不同剛說到這裡,突然就見從對面走過來一個戴著墨鏡的男子,此人左手拿著禮帽掩蓋著右手,兩手交叉,背微馱,似乎右腳有些瘸,顯得頗為怪異。
他警惕地看了此人一眼,見他快速靠近,立刻向西裝內襯摸去,可惜右手被女人挽著,這麼一打岔,就見對面那名男子帽子一閃,抬手一揚。
「嗤」一聲,劉不同已經倒在了地上,身邊的女人先是愕然,然後尖叫一聲,慌忙後退著摸向自己手中的坤包。
殺手卻不給她任何機會,火星一閃,女人再次倒地。
「嗤、嗤」
墨鏡男子上前對著兩人的身體再開兩槍,留下一句「八嘎」後,才將帽子一戴,緩緩警戒著後退,最後混入人群不見了。
此刻陷入驚慌呆滯的人群才譁然起來,紛紛抱頭狼狽逃竄。
.......
「隊長呢?」
「不知道啊,應該在樓上吧。」
兩個隊員正鬱悶呢,就見張義一邊系褲子一邊從茶樓拐角出來,問:「事情辦完了?」
「隊長,原來你去廁所了啊。」一名隊員點了點頭,繼續道:
「剛剛接到科裡面的電話讓我們回去,說是案子已經破了。」
「已經破了?」張義一臉的吃驚,隨後一揮手道:「行,現在回去。」
到了行動科,就見劉魁得意洋洋道:
「隊長,咱老劉也做了一回偵探,哈哈,順便幫著情報科清理了門戶。」
「不是說案子破了嗎?美人魚是誰?」張義繼續問,做好捧哏的職責。
看張義一臉的茫然和吃驚,劉魁更加得意了,滔滔不絕介紹起自己如何進入王新年家,如何智取丫鬟小紅,如何靈機一動...
「王新年真是美人魚?」
「那當然了,說不定他很快就會承認的,特務處的刑具可不認他是王新年還是王舊年。」劉魁幽幽道。
「好吧,也算將燙手的山芋交出去了。」張義目光一閃,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道:
「行了,既然沒有我們行動科的事,那今晚就去聚餐吧,老劉,你去定位置。」
「好,我現在就通知兄弟們。」
.......
張義這邊和一眾隊員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不提。
此刻審訊室中。
王新年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對面的包鴻飛冷笑道:
「何必呢?老老實實認罪不好嗎?再者,你王新年究竟是不是紅黨美人魚重要嗎?大家認為你是就足夠了。」
包鴻飛心底冷笑,知道監視任務的就5個人,三個已經死了,不是你,難道是楊科長?
哼哼,你是楊科長的人不錯,但楊科長可不是你的人,你是他的,他是他自己的。
你的事情和上級的利益有衝突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你,甚至是出賣你。
他暗暗為王新年感到悲哀,說你是花叢老手吧,你連自己老婆都管不好,現在被栽贓成紅黨,楊科長棄之如敝屣,然後被兩邊人合夥搞死...
你能力強,野心勃勃,但你不能覬覦我的位置啊。
包鴻飛還不知道王新年老婆給他帶了綠帽子,不然不知道怎麼唏噓呢。
王組長整天顧著事業,肯定沒有時間照顧家庭,老婆找了他同事劉秘書做精神慰藉...
包鴻飛心底想著,對一旁的便衣揮揮手道:
「我口述一份口供,你來豐富下內容,然後讓他簽字畫押。」
他沉吟道:
「嗯...漁夫...漁夫和王交往密切,漁夫死後,受到其人思想感化...不,受到其人思想蠱惑,私下對紅黨抱有同情心...最終和鵝卵石接頭,大意就是這樣。」
「好的,科長。」手下心領神會,很快就寫出了一篇「錦繡文章」,待包鴻飛過目後,按著王新年畫上了押。
半夜時傳出消息,王組長無顏苟且偷生,搶到看守的配槍自殺謝罪了。
於是這件事情徹底畫上了句號。
.......
與此同時,金陵中央飯店不遠處的正元實業社內。
一處的老闆徐增嗯此刻正無能狂怒。
「飯桶,一幫飯桶。」
「兩個大活人,都是老特工了,竟然被人當街打死,沒有絲毫的還手能力,兇手揚長而去,現在你們告訴我,毫無線索,豈不滑稽?我不信沒有一個目擊者?」
「處座,您息怒,目擊者是有,根據我們的詢問,得出槍手是一個駝背瘸腿的大鬍子,此人似乎是日本人,但我們找了半天根本...」
「日本人?放你娘的狗屁,日本人莫名其妙對我們出手?把你們的腦子從腳後跟給我拿出來想想,誅殺紅黨叛徒的是什麼人?紅黨。」
「馬上給我去...」
他話還沒有說完,敲門聲響起,進來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陰鶩男子。
此人是徐的心腹,看他進來,徐增嗯知道必然有機密情報,立刻厭惡地揮手讓幾個戰戰兢兢的特務出去。
「什麼事?」
「老闆,泥鰍密報。」陰鶩男子從胸前拿出一隻鋼筆,又從內襯摸出一隻別上。
「二處又出了什麼事情?」
泥鰍是他安插在特務處的暗探。
徐增嗯疑惑地接過情報,展開,看了幾眼,突然跳了起來。
「王新年、消音器手槍、情報泄密、紅黨、美人魚」這一系列字眼,讓徐增嗯眼皮狂跳。
莫非此事是二處的王新年做的?可按照情報所說,劉不同在被殺死時,王新年應該在關禁閉才是。
那麼到底是誰呢?
王新年的同黨?鵝卵石?
想了想沒有絲毫頭緒,徐增嗯吩咐道:
「給泥鰍傳達指令,不惜一切代價弄清楚此事。」
「是。」手下躬身告退。
空蕩蕩的辦公室只剩下徐增嗯一人,他暗罵道:
「戴雨農你個小癟三,就知道給老子添堵,說什麼特務處銅牆鐵壁,好啊,現在你的部下又出現了紅黨,看你這回怎麼交代。」
發泄完情緒,徐增嗯又皺起眉頭,到底是誰殺了自己手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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