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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先斬後奏

  特務處,電訊科。

  王新年拿下戴在頭上的耳機,臉色陰晴不定,最後咬牙蹦出一句「狗屎運」。

  他本以為楊文軒急於立功,逮住誰都是紅黨、日本間諜,卻不想抓到了真的日本間諜。

  憑藉此功勞,楊文軒就可以洗刷掉身上的屈辱,將組長的位置坐穩了。

  但那又如何,這個日本間諜林有才不過是一個別人隨意擱置的閒棋冷子,抓不到他的上線和背後的間諜組織,一切都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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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新年失望地嘆了口氣,看著胖嘟嘟的電訊科組長趙友新笑道:「謝了,今晚大世界消費算我的。」

  趙友新嘿嘿一笑,搓了搓手,道:「那我就謝謝王組長了,你不一起去?」

  「我還有正事呢,走了。」王新年拍了拍趙友新的肩膀,轉身離去。

  趙友新不以為意,拿過一塊三明治塞入嘴中,又埋頭鼓搗那一堆設備。

  ......

  審訊室。

  楊文軒看著整理好的審訊記錄,讓林有才簽字畫押後,對劉魁和張義道:「

  我現在馬上去找科長匯報,你們將人給我看好了。」

  張義和劉魁知道輕重,鄭重地點了點頭。

  楊文軒走後,張義再次將目光轉向林有才。

  此刻他已經下了電椅,戴著鐐銬坐在桌前,神情木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旁邊擱著一碗飯和一杯清水紋絲未動。

  張義從兜里摸出一根煙點上坐到對面,盯著林有才道:「小山一郎先生,我們聊聊?」

  林有才木然地轉過頭,渾濁的眼中沒有一絲靈動,冷漠道:

  「該交待的我已經交待了,沒有什麼好說的。」

  張義冷笑一聲,敲了敲桌子,道:「要不要我給你提醒一下,聚餐。」

  「什麼聚餐?」林有才下意識問。

  「有天晚上你和同事去聚餐了,忘了?」

  林有才心中一震,暗罵這個該死的支那人果然早就注意到自己了,說不定還跟蹤了自己,可自己為什麼沒有發現呢?

  不過聚餐中的接頭他是借著上廁所的機會展開的,根本不怕人懷疑,冷哼一聲道:

  「幾個同事間的聚餐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我就怕小山一郎先生趁著聚餐的空隙幹了點同事不知道的事,比如說和某人接頭,傳遞情報。」


  「污衊,純屬污衊,這一切不過是你的猜測...」林有才憤恨道。

  「是嗎?聚餐的地點叫四海酒樓吧?你說我們一會去哪裡吃飯怎麼樣?如果你的接頭人或者上線知道你叛變的消息,你覺得他會怎麼做?你在日本國內的家人會怎麼樣?」

  聽了這話,林有才身體不自主地顫抖起來,如果上面知道他叛變的消息,他的家人即便不死也會被送上前線去做苦力,良子...良子估計逃不脫慰安x的命運...

  「八嘎...卑鄙的支那人...」

  林有才憤怒地站起來,拖拽的鎖鏈嘩啦啦作響。

  「給老子坐下。」劉魁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冷笑道:

  「早就看你小子不老實,果然還有隱瞞。」

  他看著張義道:「反正組長不在,我們要不要讓這廝再嘗試下電刑?」

  張義點了點頭,看向林有才,「那就看小山一郎先生的表現了。」

  「一個謊言需要十萬個謊言來圓謊,小山先生,四海酒樓是你們的一個聯絡站吧?

  只要你幫我們破獲了它,我們會對外放出消息,說是因為四海酒樓的破獲才導致你暴露,那個時候你的身份也會由叛變者成為受害者。

  再加上我們幫你遮掩,說不定你還會以堅貞不屈的形象成為你們日本人的英雄...

  所以,你想做英雄讓自己的家人過上人上人的生活還是做個叛徒連累自己家人,全在你一念之間,好好想想吧,給你一分鐘的時間。」

  說著張義將自己的手錶解下來放在林有才眼前,轉頭問劉魁:

  「你真的學過修驢蹄子的技術?能不能教教我?」

  說著給劉魁使眼個眼色。

  劉魁領悟後,故意拿起鏽跡斑斑的鐵鉗子弄的咔咔作響,賣弄道:

  「修蹄子可是一門技術,剪的淺了,畜生不舒服,剪的深了就會出血,畜生更不舒服,說不定還會踢你。

  萬一剪出血,說不定會感染病毒,先是傷口潰爛發炎,發燒,然後就會陷入昏迷,要是救治晚了,說不定腦子早就被燒壞變成白痴了,哎,這門技術可不好學啊,啊,小山君,你怎麼了,我說的是畜生,放心,我不會在你身上實驗的...」

  此刻的林有才直勾勾盯著手錶上的指針,耳中聽著劉魁的威脅,剛鬆弛下來的神經再次繃緊,身體抖的像篩子一樣,想到自己發燒變成白痴的樣子,嘴皮都哆嗦起來。

  他感覺自己快要瘋了,手指緊緊捧住自己的臉,指甲深深陷入了皮膚里。

  眼見時機成熟,張義大喊一聲:「說,你的上線。」


  「馮...馮...四海。」林有才哆嗦著嘴巴,斷斷續續說出一個名字。

  「馮四海?很好,恭喜小山君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那麼接下來的故事應該是馮四海被捕後交待出了自己的下線小山一郎,而小山一郎受盡酷刑依舊堅貞不屈...」

  張義一邊編著故事,一邊對劉魁道:「劉兄,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嘿嘿。」劉魁猙獰一笑,又問道:「要不要先向組長匯報?」

  「匯報什麼?組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萬一走漏了消息,馮四海早就跑了。

  再說了,一旦情報科知道消息,辦案的主導權又到了他們手裡,還有我們兄弟什麼事,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這話對我老劉的胃口,放心吧,上面真要是怪罪,也是我老劉自作主張...看我的吧。」劉魁摸出手槍,躍躍欲試地走了。

  ......

  副科長辦公室。

  王新亨仔細聽了楊文軒的匯報,彌勒佛一樣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親熱地拍了拍楊文軒的肩膀,笑道:

  「文軒啊,這次你可是一鳴驚人啊,雖說是運氣,但運氣也是實力嘛。

  除了一組在追捕紅黨,其他的兩個組連個日本間諜的影子都沒有摸到,就差別人指著鼻子罵飯桶了,老闆在老頭子那裡也毫無顏面,好啊,這次你立了功,我也有底氣給你說情...」

  楊文軒知道自己的組長位置穩了,立刻敬禮道:「謝謝科長栽培,屬下爭取再立新功。」

  王新亨眯著眼睛滿意地點點頭,揮手道:「黨國栽培,個人表現。」

  然後惋惜地嘆口氣道:「可惜沒有挖出後面的情報網...算了,將人交給情報科吧,也算廢物利用了。」

  楊文軒還在猶豫中,就聽王新亨辦公室桌上的電話響了。

  王新亨接過電話,「嗯啊」了幾句,然後詫異地看向楊文軒,問:

  「文軒啊,是不是還有什麼情報瞞著我,怎麼,還信不過我?」

  楊文軒一頭霧水,不解道:「科長您這話讓卑職汗顏...不知...」

  看楊文軒一臉茫然的樣子,王新亨冷哼一聲道:

  「剛剛下面的人匯報,你手下的副隊長叫什麼劉魁的帶人出去了,去幹什麼,全副武裝,肯定是抓人,你這個組長竟然不知道?」

  「這...或許是審出了什麼新的情報,來不及稟報...屬下這就回去收拾他們。」

  「行了,少在我面前替他們遮掩,你敢說沒有你的指使?是不想讓情報科分潤功勞吧?」王新亨冷哼一聲,在辦公室踱著步子,時不時瞥一眼楊文軒,看的楊文軒頭皮發麻,才說道:


  「下不為例,以後有行動一定要先匯報,老闆最討厭的就是先斬後奏,你去吧,行動成功一切都好說,要是出了紕漏,後果你自己承擔。」

  「是,卑職馬上回去,親自指揮行動,保證萬無一失。」

  楊文軒恭敬承諾,敬禮後慌忙回到了審訊室。

  剛想訓斥幾句張義,就見張義一臉急切地迎了上來,道:「組長,屬下有重大軍情匯報...」

  什麼和林有才鬥智鬥勇,什麼麻痹大意,什麼威逼恐嚇...

  看著一臉認真侃侃而談的張義,楊文軒愣是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泄,只好問:

  「這麼說,劉魁已經去四海酒樓抓馮..。馮四海了?」

  「是。」

  「唉,你怎麼不早說。」楊文軒急的跺了跺腳,然後也著急忙慌地跑了......

  張義對著他的背影攤攤手,心說早說還有我們的功勞?

  ……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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