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亞烈苦奈兒
在回去的路上,沙哈魯還忍不住回憶朱瞻壑的風采。
「大明學者竟然如此年輕,又如此的智慧,如此的博學,可惜他不願留在我這裡。」沙哈魯對著左右表達了遺憾。
眾人都表示了認可,唯有一個人若有所思。
「白阿兒忻台。」沙哈魯指向那人:「你還在回憶大明學者的風度嗎?我也可以理解,如此學識,怕是傅大使那些學者也比不了吧。」
白阿兒忻台搖了搖頭,如此說道:「不是,我只是覺得這個鄭成功不像是閹宦的義子,反而有些像大明天子。」
沙哈魯問:「大明天子也如此博學嗎?」
「不是。」白阿兒忻台解釋道:「臣也說不上來,那個大學者只是站在那裡,就和天子有八分相似,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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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哈魯的妻子高哈爾笑道:「小毛拉是大明天子身邊人的義子,或許是沾染了幾分天子氣,甚至是天子親自培養的也說不定。」
在阿拉伯國家,蘇丹親自培養近侍很常見,甚至還有不少君主和年輕美麗的侍衛發展出親密的關係。
用這種男男之間的愛,鞏固君臣之間的忠義,在世界各個文明都很常見,阿拉伯、日本在某個時間段都很流行這個。
沙哈魯聽懂了妻子的暗示,嘴角忍不住勾起,他也覺得朱瞻壑長得不錯。
白阿兒忻台搖了搖頭,道:「我覺得大明賢者的皮肉不像天子,但是骨相十分像,還有些像天子的第二子,我曾經遠遠見過他。」
高哈爾笑道:「你這種說法,就像是這位小毛拉是大明皇帝的子孫一般。」
「這怎麼可能。」白阿兒忻台啞然失笑,否定這種說法:「從大明到忽魯謨斯路途遙遠,又在海上顛簸,大明皇室的富貴人怎能忍受的,即使可以忍受,這段路途他又是圖什麼?」
在場眾人都深以為然。
這只是路途的一段小插曲,沙哈魯哼著大明船隊的歌謠,回到了帖木兒帝國的首都哈烈。
沙哈魯的軍團回到哈烈時,大明也結束了下西洋的採買,準備打道回府。
……
盛大的祭祀之後,大明船隊分成前、中、後三隊向著東方而去。
從忽魯謨斯到古里,若是好風需要航行二十五天,若是風差,則需要一個多月。
永樂八年十二月。
鄭和回程的船隊抵達了古里。
古里是西洋大國,這個國家山遠東有七百里,遠通坎巴夷國,西邊是大海,南邊和柯枝國接壤,北面則是狠奴兒國。
永樂五年,朱棣命令鄭和帶著聖旨,賜予古里王誥命銀印,賞賜各個頭目品級冠帶,還在海岸邊立起了石碑。
同時也建立古里官廠。
當時古里國國王派大頭目帶領二頭目、算手、中介人和明朝官員面對面議價,擊掌定價,書寫合約,平等交易。
「其實並不公平。」鄭和回憶起當時的談判,如此說道:「國王信奉釋教,各個頭目信仰天方,當時一個頭目用突厥語讓我們加價。」
比起異教的君主,還是同樣信仰的陌生人更值得信賴。
這也是鄭和整個西洋都在佯裝自己是虔誠的回教徒的原因,而且還會吹噓自己父親朝聖的經歷。
朱瞻壑也曾經在這裡講過課,當時吸引了很多人。
不過大部分是天方信徒,這裡的漢人有些少。
「過了馬六甲漢人的數目就大幅減少,只有孟加拉的漢人還算多。」朱瞻壑做出了總結,「在壟斷南洋的貿易之後,希望公司的勢力可以進入印度洋。」
鄭和站在船後方的高樓,看著古里等國的使臣、商團進入大寶船之中居住,還有數艘小船跟著大明的船隊,也會一起去朝貢。
回程的海船數目會更多。
這些鄭和並不擔心,他只擔心一件事。
「馬上就要到錫蘭了。」
那場大明計劃中的戰爭即將發生。
朱瞻壑問:「說起來我們來時刻意繞過了錫蘭,是有什麼原因嗎?」
「因為你。」鄭和坦然道:「原本我計劃在錫蘭試探一下維羅,但是因為有你在,我擔心你被留在錫蘭,這才放棄,改為在回程的路上和他了結紛爭。」
「留在錫蘭?」
「如果地上的軍隊出現意外,船隊必須捨棄地上的人,回到大明。」
「即使是你的義子。」
「即使是我。」
鄭和語氣嚴肅。
朱瞻壑點了點頭,知道鄭和的意思。
大明的船隊孤懸海外,保證航行順利才是首要的目的,即使在地上的戰爭失敗了,也不能再冒險分出人去救援。
朱瞻壑又問:「那我應該上岸嗎?」
「我不想你上岸,但是這次你怕是必須去了。」鄭和道:「你的名氣太大了,甚至在船隊間都開始流傳『大唐有三藏,大明有成功』這樣的話。」
「你必須去見一見亞烈苦奈兒,這樣才能讓他放鬆警惕。」
「不過你放心,我會帶上兩千兵馬,即使他想來個鴻門宴,我們也可以回到船隊。」
亞烈苦奈兒就是錫蘭山國的攝政王。
在鄭和船隊到來之前,他扼守錫蘭山國,也就是斯里蘭卡,對過往的商船抽取過路費,一般是直接抽走三成,無論是香料、金銀、茶葉、絲綢、瓷器、鋼鐵,他都會拿走三成。
若是船上的貨物無法滿足他,亞烈苦奈兒還會再多要一些。
商船若是不想交這筆錢,亞烈苦奈兒就會讓手下的海盜洗劫對方。
靠著這種方法,亞烈苦奈兒賺的盆滿缽滿。
直到鄭和船隊的到來。
想要抽大明的稅,你怕不是想屁吃?
再加上鄭和與亞烈苦奈兒本人也有些私人仇怨,導致錫蘭山國和鄭和船隊的矛盾已經不可調和。
「義父和錫蘭山王有什麼矛盾?」朱瞻壑隨口一問。
「不要叫我義父。」鄭和先是糾正他的話,爾後指向下方古里的使團:「錫蘭山國是一個信佛的國家,他亞烈苦奈兒卻和古里王族一般,都信假釋教。」
「我好心真誠相待,告訴他我受了菩薩戒,還以佛家弟子平等對他,想要見一見佛牙。」
「還對他說皇后也是佛教徒,真希望她也可以見一見佛牙。」
「那個維羅竟敢對我說,佛祖只是毗濕奴的一個化身,與其見佛牙,不如請回毗濕奴象徵的林伽。」
「竟敢如此羞辱皇后,我必要弄死他!」
說起往事,鄭和直接氣的臉色漲紅。
整個錫蘭山國都是佛教徒,就他亞烈苦奈兒是婆羅門教的,鄭和只是暗示一下,希望亞烈苦奈兒可以將佛牙回贈,面子上還是過得去的。
結果亞烈苦奈兒說的那個林伽,形狀宛如男子的○具。
這簡直就是在羞辱諷刺大明皇后!
「大明皇后啊。」朱瞻壑抬頭望天,想著這個已經去世的皇后,似乎是自己的奶奶,不過前身的記憶已經消散,他也不記得是什麼樣了,只是依稀有些印象,似乎是個寶相莊嚴、慈悲溫柔、滿身書卷氣的才女。
作為皇孫的朱瞻壑對此事沒有反應,反倒是作為太監的鄭和,恨不得將亞烈苦奈兒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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