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實在不行就投混吧

  德西亞上空，暗藍護衛艦。

  康特樂平躺於醫療床上，他的頭髮已被剃光，白滑的頭皮上鼓著一個斑綠的呼吸膿包。

  康拉德幫其塗抹上消毒酒精與抗膿液，使其皮膚表層保持無菌狀態。

  佩戴的雷射眼鏡噴吐紅光，掃描著康特樂的身體狀態，將具體信息構圖在數據板上。

  待到構圖結束，那大腦部分的膿包竟然是中空，就只顯示了凸起的頭皮，這結果令康拉德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怎麼了？」康特樂分不出精神讀心，但他看得見兒子嚴肅的表情。

  康拉德搖頭，「沒事。」

  望著懸掛的無影燈，周圍的機械鉗與神經樹突，康特樂眨了眨眼坐起了身，跳下床走到玻璃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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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皮紅眼光頭還鼓著個綠包，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便笑出了聲。

  他艱難操控磁場力量，滲透進膿包，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痛，就像頭顱里有海浪在翻滾。

  「要不直接給這包戳破吧？」

  「不行！」康拉德連忙呵止。

  「治不了就算了，我出去透透氣。」

  康特樂拿起一個手術帽想給自己戴上擋擋，但又放下了，他不希望閉眼前的模樣是被擋起來的。

  「努色瑞亞什麼情況？」

  「瘋子和殭屍在互撕，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得死光，獻祭出惡魔，您別管，這些人不值得拯救。」

  「有心無力。」康特樂的額頭時不時便青筋暴起，但烙印的血卻是不流了，或許是見到康拉德心情平靜了不少。

  「安格隆呢？你們相處得還好吧？」

  「在休息室，還行吧。」

  康特樂用手掌遮住眼睛，中指和大拇指揉按太陽穴，「好好相處吧，和基里曼一起，以後回歸帝國也有個照……」

  他的手被扯下，被迫與康拉德對視，看得他心虛。

  「你這逆子，竟然對為父動手！我就該讓你去頂這針麻藥！」

  康拉德眼神認真地說：「你應該讓我去，我可能不會有事。」

  「你想多了，好幾個基因原體都沒遭住這種偷襲。」

  「大不了不就是污染嘛，總比死了強，實在不行您就投混吧，我和您一起。」康拉德語出驚人。

  康特樂愣了，緊接一拳頭捶在康拉德胸口，「給混沌當狗能有好下場？！」

  康拉德沉默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我是被帝皇殺的啊，怎麼可能死在這？還是你看見了別的預言？」康特樂大跨步走出向醫療室大門，「我精神得很！」

  呱哇！

  一口黑血噴在艙門。

  接著艙門滑開，一群人站在廊道。

  最前方是抱著賽維塔的迪亞娜，馬賽克居後靠在牆角抽菸，蠻族黑首男與安格隆同角鬥士們站在末尾。

  康特樂忽然覺得還是應該遮遮形象。

  他不知道說什麼，寬慰的話或者故作豁達？

  索性就不說了，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往前徑直走。

  迪亞娜依舊沒說話，就如往常一樣靜靜跟在他身後。

  出乎他意料的是馬賽克，平時動不動就貧嘴損人的貨，竟然會擔心刺激他的心情。

  他讀取了安格隆的思想，如他所想，他的鬼樣子讓安格隆驚訝了，在對方想像中，科茲的父親應該是個偉岸至極的人。

  角鬥士人群讓開，恭敬地向他砸胸躬身，感謝他的解救。

  康特樂回頭指向康拉德，「都是我兒子做的，和我沒關係。」

  這時，安格隆忽然跑到他側前方，「或許我能幫您排解壓抑的情緒。」

  「我怕你承受不住小子。」康特樂眼前一亮，讀取了安格隆的思想，對方確實在恐慌。

  安格隆立刻回答：「我能。」

  「那你跟我來吧，除了康拉德其他人都別跟了，不安全。」

  眾人停下腳步。

  穿過幽暗廊道，進入主控室，康特樂直接問向安格隆：「你可願意做我義子？」

  康拉德盯著安格隆，目光極其危險，手掌都握成了爪狀。

  「我需要付出什麼嗎？」安格隆略帶警惕地問：「我一無所有。」

  康特樂樂了，搖頭說：「不需要，你什麼都不用做，你可以來去自由甚至不用聽我的話，唯一的改變就是你多了我這個義父。」

  「我沒理由拒絕，您救了我的導師和親人兄弟。我本該與他們一同戰死，如今卻重獲新生。」安格隆說著就要單膝跪地，「義父。」

  康特樂大喜，強而有力的左臂一把抓住其肩膀拉起。

  肩手相接。

  猩紅如血近乎凝成實質，由亞空間閃爍出虛影的狂暴殺戮情緒，經過康特樂的手掌，奔騰著沖入安格隆體內。

  康特樂的嘴臉變得凶厲無比，不停地吼著「安格隆！住手！」。

  安格隆緊閉著眼，他的心臟多出了縱橫交錯的疤痕，但依然鮮活跳動著。

  他看見了無數的碎片經由虛空中傳來，那都是異界的幻覺。

  他就像大海中央的礁石，任憑風吹浪打，不顧不想。

  而康特樂，他的雙眼逐漸恢復清明，血色褪盡，緊繃的神經隨即鬆散，大腦重新支配身體。

  他立刻轉動磁場，爆發二十四萬匹的磁場力量摧毀體內的混沌能量，皮膚在瞬間便重歸紅潤。

  而當他的磁場蜂擁至膿包時，他發現雖然表皮完好，但皮下組織都已徹底腐爛，就連頂骨都成了長滿蟲藻的泥坑。

  他不禁升起一陣惡寒，如果侵蝕進大腦，那真的無力回天了。

  他先於頂骨下構建一層厚厚的磁場屏障，將整塊膿包包裹。

  然後在安格隆與康拉德驚恐地眼神中，手指插進顱骨中縫，一把將整塊頂骨掀開，抓在掌心迅速碾磨成渣。

  綠色的污血在粉糯大腦的灰磁屏障上彈跳，意圖鑽進斷裂的血管腐蝕整個神經組織。

  康特樂控制分子級的磁場針就是逐個點破，並抄起刨子，噌噌在頭皮一通狂刮，將整個顱骨都刮掉了厚厚一層。

  做完這些，他幾乎成了骷髏頭，僅有眼珠和牙縫的熱氣證明著他的存活。

  他鬆了口氣，激活脖頸的肌肉緩慢向上生長，引導正確的結構方向，逐步覆蓋血管頸膜。

  安格隆的震驚已經無法言表，如此之恐怖的手術，他的義父竟然聲都沒吭，真是榮耀鐵血的戰士啊！

  「我第一步就是切斷神經，當然不痛，但是現在……」神經重新連接大腦的康特樂，身體抖若篩糠。

  ……

  膿液沼澤與血肉骸骨鋪滿了德西亞的大地，廝殺永無止境地進行著，就如同亞空間從不停止的偉大遊戲。

  失去理智，徒留一種極端信仰。

  便爭鬥，便沒有理由，混亂長存，摧毀所有文明。

  佩戴著防毒面具，乘坐載具的高騎士，高居天穹，俯瞰著人間疾苦，他們在商量著，如何處理這些污染的愚民。

  「核彈轟炸？」

  「那會毀掉我們的首都環境，我提議啟動銀藤母體。」

  「投票表決。」

  「可。」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