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霸念
巢都的居民一如既往地掙扎著，渾然不知頭頂即將風起雲湧，他們只想吃飽穿暖，僅此而已。
在插花節將近之前，康特樂曾二次去往侯爵莊園，問詢托馬斯的回覆。
得到的回答讓他錯愕。
席爾巴斯描述得很生動，托馬斯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的提議，說就算他不來助戰，也必須在這個插花節動手。
康特樂搞不懂，復仇需要這麼趕時間嗎？為何這麼執著一個沒見過的繼母創辦的節日。
他甚至想過找到托馬斯將其制住，但一直未見到對方身影，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就仿佛預言真的無法改變，一切都會向著既定的方向走。
宿命論可以說是康特樂最討厭的東西了，沒有之一，就像魚缸里的金魚萬般掙扎也無用，想紅燒它，它就不會被清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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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信，這是一種罔顧事實的霸念。
例如他現在正扛著九百公斤軸承，做組練負重深蹲，宿命硬說躺平擺爛的結果也一樣，直接把努力與無用畫等號。
這是對他內卷冠軍最大的侮辱。
奮發的猛男和自怨自憐的懦夫能一樣嗎？完全就是兩種人生好吧。
他要在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前將自己的狀態拉到頂峰，能不能救下將死的托馬斯不談，他要盡最大努力去救！
真正的強者，就是要直面慘澹的世界，揮起鐵拳，大力地轟碎它！
康特樂光著膀子，汗水不斷從下顎滴落，膨脹充血的肌肉一片赤紅，他目光如炬地直視著前方，髖膝強而有力地伸展收縮。
在最後一次腿腳顫抖，緩慢地頂腰借力而起後，他將軸承豎起扶著，大口喘著灼熱的粗氣。
緩過勁後他深吸了一口廢氣，待到身體徹底降溫才走回營寨，從水缸里舀水沖洗。
馬賽克正做著伏地挺身，他的身體素質本就不差，如今一口氣八十個做組也遊刃有餘。
康拉德並未加入這場鍛鍊，主要是沒有合適的器具。
康特樂粗略估計，他兒子的力量已不低於30噸，普通坦克的均質裝甲那都徒手隨便拆。
也許他用電流爆破也可以做到，但那種力量很難做具體計算。
他現在純粹依靠著被動強化的肉體，做抗阻力訓練，他已經覺得很誇張了，如果能一直維持進步，那肉身超過阿斯塔特指日可待。
而隨著他肌肉纖維的增粗，充盈電流時也更為強勁，控制愈發得心應手。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康特樂猶如一頭上山的猛虎，只待下山那天，盡展爪牙。
……
正所謂普天同慶，插花節前七天，各大幫派便開始向居民收繳禮金了。
即使頂巢之下的人根本不知道這種慶祝與他們有什麼關係，但管理者說交，那就只能交咯。
猩紅終曲的伯爵主人很急，身為『陰鬱者』的一員，他至今仍沒一個別致的賀禮。
他想從其他貴族手上購買一件，但買東西就要錢啊，自己的存款當然不能動，那就只能苦一苦工人了。
雖然他們兜里可能就沒幾個銅幣，但聚少成多嘛！
他正思索間，房門被敲響了，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畢竟他這個點並未安排訪客，尋常人也進不來。
他不想理，可門又響了。
他看向鏡子裡慘白的老人面孔，確認沒有老人斑暴露於白妝外，整了整孔雀般的立領長袍，杵著拐杖走到了門邊。
「誰？」
「您忠實的僕人，甘德爾。」
老人很不耐心地推開了門，望著面前強壯的傢伙，「你來做什麼？怎麼守衛沒來通報？」
甘德爾只是燦爛地笑著，讓開了位置，「你是說他們嗎？」
老人望向由五彩地磚鋪成的走廊，只見十幾具沒有頭顱的屍體拼接趴躺，頸口噴淌的血液混雜成泊，蕩漾出刺鼻的腥氣。
他的腳瞬間軟了，雙手緊緊撐住拐杖，望著甘德爾詭異的笑容，輕聲問道：「你是來救我的嗎？」
「對，當然是。」甘德爾額頭突然冒起青筋，老人直接憑空漂浮而起，動也不能動，話也說不出。
「你已經這麼老活得這麼費勁了，讓我一口氣吞食你，是對你最好的拯救。」
甘德爾張開利齒，咬在老人脈搏微弱的頸動脈，他貪婪地吮吸著，緊接著動手將其徹底掏空，僅剩一張完整的皮囊。
他的皮膚開始融化，露出黏稠的筋肉，身體變得柔軟，將手腳穿進皮中，皮肉連接處迅速粘合在了一起。
待到徹底將皮囊穿好，甘德爾開心地跳著腳步舞，「猩紅終曲要奏響啦！」
……
插花節前一日，哈勃尖塔。
康特樂與康拉德正在更換鋼鐵督軍制服。
他們將混入席爾巴斯侯爵的親衛隊，前往頂巢宮殿參與插花節。
這是一場精兵突襲的行動，他們要夥同其他反叛軍，突破會場的森嚴守衛，將瓦爾克洛公爵擊殺。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托馬斯這種自幼在頂巢長大的人，活動範圍都不到三分之一。
沿途許多的精金關卡，甚至都需要實體鑰匙才能解開通過。
一旦讓瓦爾克洛公爵逃走，如果他不出來，幾乎就沒可能再逮住他。
雖然囚禁也是一種勝利，但對於想報仇的托馬斯而言顯然並不足夠。
跟隨Z3和里昂再次乘升降梯來到中巢，今時的街道站滿了是嚴陣以待的執法者。
席爾巴斯侯爵乘坐著敞篷地行車，身後站有上百名重甲士兵，Z3出示身份證明後帶領鋼鐵督軍融入了隊尾，步行走在車後。
隨著他們往裡走，執法者越來越少，佩戴有軍銜的正規士兵逐漸增多。
侯爵隊伍抵達唯一那座巨塔的底部，堅不可摧的閘門兩側斜停著一輛輛裝甲車，每輛車上都站有一名重機槍操作員。
三槓軍銜的上尉來到車前，迪亞娜款款下車，遞出數據卡請柬。
上尉恭敬接過，插入檢測平板，確認完畢後抬手敬禮，那扇厚度超過兩米龐大的閘門才緩緩抬起。
進入塔內，幾乎每隔一百米都能看見一座哨亭，塑鋼雷射炮被固定鑄造在亭頂。
康特樂左右看了看，上巢內幾乎看不見火藥武器了，各種設備也不像中下巢的鋼鐵造物那麼粗糙。
多是液晶屏幕操作與三維投影控制，整個充滿了科技感，與外觀的古舊塔樓截然不同。
至此康特樂才感覺他切身處於星際時代，而不是某個遍布魔物的異界中世紀。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