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席爾巴斯侯爵

  中巢天然城，席爾巴斯莊園。

  兩輛四座磁力地行車行駛於單向通道，周邊一列列車廂沿著固定軌道高速往返。

  在擁擠不堪的巢都中，大量植木栽種於這片廣闊的牧場，潔淨的水資源通過地下管道時刻噴泉，蓮蓬水幕滋潤著生機勃勃的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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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賽克從未見過這般奢華的場景，眼前每一幀畫面的消耗，他覺得他做一輩子礦工都供應不起。

  康特樂沒有試圖解釋，人總需要完整的經歷過才能明了內心的喜好，如果被迷了眼他也不會勸阻，強行要人清醒等同於惡意折磨。

  隨著經過一彎巨型的草藤拱門，一座通體由灰斑花崗岩砌成，窗沿牆柱都精雕細琢的莊嚴城堡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歲月在城堡上留下了許多痕跡，那都是家族底蘊的證明。

  五人下車，在Z3的帶領下走向城堡，黑禮服的儒雅管家拉開大門。一名身穿黃白花邊抹胸連衣裙，皮膚白皙勝雪的女人靜立堂內。

  她雙手交叉疊在小腹，溫笑著對康特樂微微頷首，「侯爵家長女，迪亞娜·席爾巴斯特來迎接先生父子。」

  任誰在骯髒的狗窩待了一年見到如此美女都會心跳，康特樂也不例外。

  馬賽克更是盯著眼睛都挪不開，最後卑微地垂下了頭。

  唯有康拉德，明明看著人，卻不像在看人。

  康特樂念頭稍作搖晃，收回了試圖跳出的慾念，他不喜歡被生物本能占據大腦。

  迪亞娜纖柔地伸出戴著白絲鏤花手套的手，遞到康特樂身前。

  應該是吻手禮，康特樂心想。但他一把伸出右掌，頃刻握住搖晃。

  病從口入不知道嗎？你的手配弄髒我的嘴嗎？你怎麼不給我親腳？不講衛生的腌臢女人，呸！

  儘管心裡已經冷笑著給女人打了負分，但基本的表面尊重還是要給，「你好。」

  迪亞娜雖然被康特樂的握手舉動驚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復了落落大方的笑容，「您果然不同尋常貴族，是個特別的紳士。」

  聽見『特別』兩字，康特樂警惕心直接拉滿，這不就是騙子開口必備技，通過獨一無二的說法先建立起被關注在意的心理。

  「廢話就別講了，帶我去見你父親。」

  迪亞娜微微屈膝欠身，兩名女僕提起她的裙擺，繼而轉向引領著幾人行走於這座古典大氣的城堡。

  她沒有介紹，只是婷婷翩然地走著。

  馬賽克此時已然痴了，他連女性都未見過幾個，見到的也大多黑瘦乾癟，像迪亞娜這般豐腴美麗的貴族小姐，給他的衝擊不亞於天使下凡。

  他們繞過一條又一條階梯走廊，路過許多即使以康特樂眼光，也覺得昂貴別致的藝術品。

  當他們鑽出一條格外悠長筆直的廊道，浮雕滿布的銀漆大門出現在眼前。

  肅立的重甲士兵斜持著長柄雷射槍守在門兩側，對走來的幾人行注目禮。

  只是目光並不和善，充滿威嚴。

  迪亞娜對著這些親衛點頭，對方也回禮，接著四人轉身，合力去拉沉重的大門。

  終於要見到這鬼侯爵了，康特樂真的會累，這種流程他絕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伴隨著明亮的藍光從打開的門縫中冒出，現身一名背負雙手身形頎長，披著一件棕黃色軍大衣的男人背影。

  在門徹底打開後他轉過了身，那種英倫風老軍官的氣息濃郁得都要溢出來了。

  這是久經高位才養出的氣度和風範，不論放在任何社交場合，他都絕對能成為人群的中心之一。

  但此時，他失敗了，因為康拉德。

  對方那完美的眼神和身姿，讓他失神了，莊重的氛圍如煙消散。

  「你好，康特樂先生，我是席爾巴斯侯爵。」

  康特樂長舒一口氣，「告訴我托馬斯的情況和你們的行動步驟。」

  「請隨我去談話廳詳細……」

  「不了，簡短告訴我，我趕時間要走。」康特樂是真不喜歡這鬼地方，就像被囚籠困住伸不開筋骨。

  席爾巴斯看了一眼眾人，確認都是自己的心腹下屬後，垂目措辭道：「提前說明也沒問題，我與托馬斯相約將在插花節當天晚八點舞會，起兵推翻瓦爾克洛公爵。」

  「他人呢？」

  「在召集舊部。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撥亂反正，如果不是托馬斯妻子的死亡，意外導致他被囚禁，或許這座巢都早已改變。」席爾巴斯的言語充滿正氣。

  康特樂心想，大概率是那種以『幫助底層平民過上好日子』為口號的組織，說白了其實就是內鬥，聯合反抗當權者的勢力。

  成為新的掌權者後瓜分利益，起義者逐漸成為新貴族，一切循環往復。

  想想就厭煩。

  「告訴托馬斯，他如果願意等兩年，我保證能成功，很輕鬆的成功。」說完康特樂轉身便走，言盡於此。

  「先生何不在我莊園歇息？」

  康特樂背著身擺手，「適應不來。」

  康拉德自然毫不猶豫地跟上父親，馬賽克在眷念地看了一圈周圍的繁華後，如大夢初醒般跟回了兩人。

  而這時，迪亞娜提著裙子快走到康特樂身前，躬身六十度仰頭說：「請您留下。」

  席爾巴斯也走到女兒身邊，「迪亞娜昨天得知先生來了中巢，今天凌晨四點便起床化妝，特意穿上了從未捨得穿的星辰定製禮服，只想與您共進一次晚餐，跳一支舞，以感謝您的付出。」

  康特樂就差呵呵笑出聲了，美人計？

  踏馬的瞧不起誰！

  迪亞娜依舊躬身擋在路中間。

  馬賽克都本能地心生憐惜，懇求康特樂，「就住一天？」

  康特樂望著五米多寬的走廊，大跨步就繞過女人，「你可以住這一天，也可以永遠住這，這是你的自由。」

  這回馬賽克沒有遲疑，跟著就走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康特樂而帶來，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沉迷於此可能會歡愉片刻，但他看不見未來，想到胸口就空蕩蕩的。

  待到Z3領著幾人延原路返回，席爾巴斯望向仍舊彎著腰的迪亞娜，「你讓我很失望，這就是你最美麗的裝扮？你的兩個妹妹都嫁出去了，你還是這樣一副不用心的態度。」

  「就連我送你的瑪瑙綠項鍊都不戴，銀絲披肩都不系，他會喜歡你這種粗鄙的女人？」

  迪亞娜只是低著頭挨訓，半句也不還口。

  「如果這場討伐成功，康特樂百分之九十會是元帥，實權勳爵！」

  「您需要人照顧，我不能離開家。」

  席爾巴斯嘆氣轉身，「我快老死了，你守不住這莊園，你需要好的歸宿。」

  迪亞娜微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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