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蛇臉人
被活靈的巨嘴吸入之後,路明非眼前一黑,被捲入到水流的漩渦之中。
再次睜開眼睛後,路明非環顧四周,發現周圍又變成了空氣。只不過,這裡的空氣似乎因為青銅長時間的氧化缺乏氧氣,所以他摘下來了潛水面罩,但沒有摘下來氧氣面罩。
打開手電,路明非看到面前是一條青銅甬道,甬道兩側站著數不清的青銅雕塑,都是些身著古代衣冠的人,官員或者武將,手捧牙笏,唯一不同的是,從袍服和甲冑領口中伸出的,是細長的蛇頸,這些官員的頭,都是眼鏡蛇似的蛇頭,滑稽的是有的蛇頭上還扣著帽子。
「路明非,能聽到我說話嗎?收到請回答。」路明非聽到耳機里傳來曼斯急切的聲音。
路明非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情況,他連結「摩尼亞赫號」的通訊線沒有斷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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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路明非沉聲回答,「我這邊一切正常。」
「收到。可以掃描你面前的景象並發回我們這邊嗎?為了幫助你指引方向,我們需要知道青銅城內的具體情況。」
「沒有問題。」路明非從兜中拿出來了潛水攝像機,將手電射燈照到的景象事無巨細地拍攝了下來,並將這些數據發回到「摩尼亞赫號」上。
「摩尼亞赫號」的船艙內,曼斯教授、葉勝與酒德亞紀等人,都神情專注地查看起了路明非發回來的青銅城景象數據。
「這是...聖堂之路。」看到路明非身旁兩側躬腰行禮的蛇臉人雕像後,曼斯呢喃說道,「《冰海殘卷》中有這條路的記載。在龍族興盛的年代,古人以臣民的身份去朝見龍王,必須經過這條聖堂之路,北歐的青銅宮殿裡有條一模一樣的路。兩側的蛇臉人雕塑代表被龍王掌管的金屬元素,按照鍊金術元素表,一共88種。真是不可思議的工藝。」
「所以,我應該怎麼走才能找到龍王的卵?」路明非乾脆直接地問道。在另一個世界的西行之路上,身為天命人的他一直不擅長尋找方向。尤其是在錯綜複雜的盤絲嶺,他甚至迷路了好幾十次。
「鍊金術中,五芒星代表五種元素,右下角是火元素。這座青銅城也是以鍊金術為基礎修建的,類似中國古代的風水學說,龍王寢宮會在青銅城偏下的位置。你看看腳下是否有水。」曼斯看了一眼儀表上路明非約兩個小時的氧氣餘量,很快就作出了回答。
兩個小時,考慮到任務的最終目標是毀掉龍王的卵,甚至是與龍王交戰的話,這個氧氣餘量並不充裕。光是尋找與結束任務歸來的兩個過程,就要消耗不少時間。
「有。」路明非現在就站在齊膝深的水裡。
「水是流動的,從高往低。《冰海殘卷》中說,順著水流而行就將抵達火焰的御座。路明非,使用你攜帶的染料。」曼斯說。
「收到。」路明非從潛水服的口袋裡抽出染料管,掰斷了倒進水裡。
螢光黃燃料在水中形成巨大的黃綠色色斑,片刻之後,一線細微的黃綠色貼著水底悄悄地流走,像是一條有靈性的小蛇。
於是,路明非手指探向耳朵,金光浮現,那把金箍棒再次出現在他的手中。將攝像頭與手電固定在頭盔上後,他轉了幾圈金箍棒,深深地看了一眼身邊兩側朝他躬腰行禮的蛇臉人雕像後,就這樣跟在染料小蛇的後面,踏步走向這座青銅宮殿的黑暗深處。
這種孤身一人前行在危險之地的感覺,路明非已經體會過了無數次。今天,回到這個世界,他再一次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路明非,有危險的話請第一時間匯報。」曼斯在耳機中囑託道。
聞言,前進著的路明非面色淡然地回應:「危險嗎?教授,我大概已經感受到了。」
「什麼危險?」曼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詫異,「摩尼亞赫號」船艙中的眾人也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難道,路明非剛進入青銅城,就已經遭遇龍類了嗎?
「在我走後,我身後甬道里那些躬著腰的蛇臉人,全部都動了起來,直起了身子。這些東西恐怕就是這座青銅城偽裝成雕塑的護衛,只是不知為何沒有對我出手。」
路明非能夠感受的到,在他身後的遠處,一直躬腰行禮的蛇臉人整齊地直起身,平視前方,白銀鑄造的瞳孔中閃爍著冷冷的銀光。
這種偽裝成雕像或是其他東西的敵人,路明非實在是太熟悉了。在那片小西天的凍土之上,就存在著無數偽裝成冰雕的雪殭屍,一旦自己接近他們,他們就會猝不及防地動起身來,抖擻下一身冰雪,向自己揮出屠刀。
好在,來到小西天時,路明非已經成長為了一名合格的天命人。千隻萬隻雪殭屍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原來如此...」曼斯鬆了一口氣,同時驚嘆於S級強大的感知能力,「沒有對你發動攻擊就好,請繼續前行吧。」
接下來便是漫長的跋涉。染料線引導著路明非穿越了青銅城中迷宮般的甬道系統,他抵達了一片開闊空間。
甬道中的水在這裡注入了一個湖泊,水幽藍得近乎黑色,冰冷刺骨,不知有多深。
路明非仰起頭,讓頭盔上的射燈照射上方,他看見了仿佛天穹一樣的青銅頂,那是一株巨樹,從青銅頂的中央開始生發,變化出無數種枝葉無數種花瓣,仿佛一張巨大的分形圖,讓人看一眼都頭暈。周圍四面的青銅牆壁上,布滿了數以萬計的青銅齒輪。
看到天花板上那些扭曲的樹枝與葉子圖案後,曼斯教授驚喜地辨認出來這些是龍文。不用他說,路明非很快就拍下來了這些珍貴的龍文資料。
曼斯仔細地閱讀起了這些龍文,然而他很快就感到有些頭暈,這正是產生「靈視」的感覺。但一點點拍下來這些龍文的路明非卻似乎一切正常。
這讓曼斯不禁鬆了一口氣。路明非沒有讓葉勝與酒德亞紀隨他進入青銅城是正確的,如果血統評級較低的二人受到這些龍文影響產生「靈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情況。
拍完資料後,路明非在這開闊的大殿之內四處搜尋了起來,並沒有找到什麼像是龍王寢宮的地方,這讓他有些百無聊賴地甩起了棍花。
四處遍布著的蛇臉人雕像都向他畢恭畢敬地躬下了腰,路明非甩著金箍棒的手正熱著,急需一場戰鬥讓他的身子也熱起來。
路明非走到一隻蛇臉人雕像的身前,他手中金箍棒猛然一劈,這具青銅雕像就轟然碎成了無數碎塊,流淌出來許多漆黑粘稠的血液。他又扭頭看了看其他的蛇臉人雕像,自己都這麼做了,它們卻依舊固執地向自己躬腰行禮著,毫無反抗之意。
更詭異的是,隨著路明非自己位置的變化,這些蛇臉人行禮的方向也會在不知不覺中挪動變化。
這讓路明非感到很無趣,一棍子掄碎這些不會反抗的詭異雕像根本就算不上戰鬥,於是他繼續尋找起了龍王寢宮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