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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精神點,別丟份!

  第281章 精神點,別丟份!

  戴宗到真定見了訛里朵,估計是想驗證他神行本領,所以很快就被派去磁州等消息,而把石秀留在了元帥行營做客。

  石秀為人精細聰慧,肯為兄弟義氣兩肋插刀,宋江讓他與戴宗作伴,是希望戴宗遇事不決,身邊有可以商量的人。

  臨走前宋江曾叮囑他,除了幫忙跑腿傳遞情報,不參與金人任何軍事行動,然後將戴宗全須全尾帶回,但是要對訛里朵足夠尊重,因為他是趙構的貴人。

  而訛里朵身為元帥,對石秀不但不擺架子,還每日好酒好肉招待,所以面對戴宗被外派,他一時不好阻止,心想有自己當『人質』,戴宗就不會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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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秀獨自在『狼窩』熬了幾日,就看到戴宗風塵僕僕回來,於是一臉欣喜迎了上去。

  「哥哥,怎回得這麼快?聽說撻懶動手了?風月關情況怎樣?」

  「嗯。」

  戴宗在對面空榻坐下,捻著鬍鬚喃喃答道:「二十三上午如期開戰,前幾日打得相當激烈,雙方應該各有損傷。」

  「聽說楊長讓孫立守關,孫提轄也算梁山一員悍將,確實不會剛開戰就一擊即潰,不過哥哥此時回來作甚?戰場有特別情況麼?」

  「石秀兄弟果然聰慧,昨日金軍似乎戰事不順,攻城器械和人員都有不小損傷,應該是風月關有援軍抵達,撻懶監軍卻在戰後很高興,讓我回真定稟報『大魚咬鉤』,訛里朵元帥得到消息,正召集麾下將士議事,估計會有新的動作。」

  「大魚?咬鉤?」

  石秀蹙眉撓了撓頭,突然睜大眼睛說道:「他們口中的大魚,會不會就是楊長?可是將楊長引到風月關,值得這麼高興?那可是一尊殺神。」

  「這可能就是兵法聲東擊西,這些金人現在也很變得狡猾,就是不知風月關引來楊長,元帥會不會以此為藉口,要求太尉向澤州用兵。」

  「不好說,不過我反倒希望這樣,元帥若要派人去衛州傳信,必定就會放我們離開,就不用再為金人做事了.」

  「有道理。」

  戴宗聽得直點頭,原以為要在金營待很久,沒想到就是短期公幹。

  想到這裡,他指著石秀榻上衣物,催促道:「我們得趕快收拾行囊,剛才訛里朵元帥很激動,說不定很快找上咱們。」

  「那敢情好。」

  石秀這幾日待在金營,周圍不是女真話就是契丹話,那種身在鄉人的孤獨感覺,比當初流落薊州賣柴還強烈。

  雖然覺得戴宗說得不一定正確,但他還是認真收拾個人物品。


  兩人剛收拾完,果有金兵來請。

  稍後至元帥大帳,看到剛才議事的將軍排隊離開,帳中只剩元帥訛里朵、謀主劉彥宗,以及另一個將軍。

  「元帥。」

  「哦見過元帥」

  戴宗搶先行禮,發現石秀愣在原地,便用手肘碰了碰。

  訛里朵輕輕擺手回應,同時指著劉彥宗身旁那將,笑著問石秀:「石統制是不是覺得眼熟?」

  「呃有點」

  「這不是」

  戴宗聞言定睛一看,發現那人竟是蕭三寶奴的護衛,大家從衛州到真定一路同行,絕對不可能看走眼。

  區區護衛,能坐上首?

  但他今日裝束華麗,根本不像個普通人,難道還有別的身份?

  兩人面面相覷之時,訛里朵指著那人介紹:「此大金皇帝長子蒲魯虎,有勞兩位儘快收拾啟程,跟他一起前往太原。」

  「皇長子?」

  「不是.去太原?」

  「元帥,我們」

  戴宗、石秀一臉驚訝、語無倫次。

  訛里朵捋著鬍鬚解釋道:「楊長驍勇無敵,又倚仗地利防守,單一進攻很難取勢,唯有多面夾擊將其擊敗,此時他已出現在風月關,本元帥會率東路軍全力猛攻;

  蒲魯虎此時前往太原,督促西路軍從北面展開進攻,由於繞行距離實在太遠,為了讓各部兵馬有效配合,自然要藉助戴統制之力。」

  「有勞。」

  「呃不敢,不敢.」

  戴宗見蒲魯虎起身行禮,急忙轉身抱拳躬身作回應。

  一旁石秀則面泛難色,蹙眉委婉表示不想去。

  「太尉讓來此襄助元帥,而元帥卻讓我們遠赴太原,當然,這不是不尊重皇子殿下,至少讓我們先行請示.」

  「請示?」

  向來慈眉善目的訛里朵,突然聲音變得不那麼客氣,手扶桌案冷冷說道:「戰場行事瞬息萬變,一來一去難道不蹉跎光陰?金軍按約定時間發起進攻,宋軍卻因氣候遲遲不進兵,所以才讓你們來幫忙補過,現在有必要回去請示?真當本元帥是好說話?」

  「呃不是,末將只是建議.」

  「對對,石統制行事向來謹慎,元帥休怪。」

  石秀、戴宗皆喏喏回應,若不是宋江行前千萬叮嚀,不要惹得訛里朵不高興,兩人態度一定不會這般謙卑。

  怎麼就成了幫忙補過?我們不是蕭三寶奴請來的?


  而訛里朵深諳領導藝術,出言脅迫後馬上態度大轉彎。

  「楊長乃大金仇人,又不尊你們的皇帝,不趁此次聯合將其剿滅,對你們、對大宋都沒好處,宋太尉是昔日梁山首領,會甘心楊長騎他頭上?」

  「東路軍全力攻打風月關,楊長必將兵力、補給轉移此處,屆時我們與西路軍由太原南下,宋太尉由懷州、衛州北上,任他三頭六臂也擋不住,大家合力瓜分山西之地。」

  「是是是」

  「兩位此去太原,本元帥會知會宋太尉,其實拿掉楊長這頭攔路虎,對你們皇帝有極大好處,我們有了足夠的進軍路線,才能幫他扼住趙桓的西軍,讓你們成為大宋唯一正統。」

  訛里朵、蒲魯虎一唱一和,容不得戴宗、石秀拒絕,當天就跟著一支騎兵,穿越井陘從平定軍去太原。

  這支五千人的騎兵,由吳乞買親信賽里(完顏宗賢)統帥,他帶皇子蒲魯虎去太原督戰,就是染指粘罕軍權的一次嘗試。

  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何況部落變成國家的金國。

  粗放式發展掩蓋了分配矛盾,快速掠奪節奏一旦變得緩慢,利益就會倒逼權力作出調整。

  粘罕原本應該繼位,卻被阿骨打的兄弟兒子,硬生生拉下皇帝位,心裡難免有些想法,即便他品格高尚,他身上的利益體,也會覺得不甘心。

  因為兩個兒子戰死,粘罕留在上京出任國相,就是以退為進的招數。

  他與楊長交手數次,清楚這硬骨頭不好啃,所以主動向吳乞買上書,建議新上任的右副元帥兀室,聯合作戰時以訛里朵為主。

  而訛里朵行事穩重,很清楚粘罕在西路軍威望崇高,自己若真跑去發號施令,有可能會起反作用,於是派蒲魯虎代為監督。

  此時的金國法統,乃是兄終弟及制。

  蒲魯虎雖為嫡長子,卻不是金國的儲君,所以對這次太原之行,他其實並沒多少信心,只希望兀室以大局為重。

  畢竟兀室作為開國元老,訛里朵都不一定鎮得住,何況一個沒啥戰功的皇長子?

  三月初十,蒲魯虎一行到達陽曲。

  本以為要費一番唇舌,兀室卻表示會積極配合調兵,當即撥給蒲魯虎三萬兵馬,讓其選擇一處發動進攻。

  從太原南下共有三個進攻點,自東向西分被對應遼州、威勝、平北,蒲魯虎最終選擇攻打南北關。

  中軍合議結束,蒲魯虎與賽里回到分帳,興奮得久久不能平靜。

  「沒想到兀室這麼好說話,不但爽快答應了立刻南下,還給撥給我三萬兵馬,平北的防守點距離風月關最遠,楊長一定顧不過來,咱們興許可以拿下首功。」


  「我看不是兀室好說話,而是粘罕提前打了招呼,他兩兒子都死在楊長手裡,現在連繼承人都沒了,握著軍權也沒什麼用,不過南北關距離陽曲最遠,關隘也比另外兩個點堅固,並不一定好打,當初婁室就沒打下來。」

  賽里語氣中對粘罕很不滿,這廝去年奉命護女眷回上京,一直覬覦趙富金與邢秉懿。

  無奈趙富金中途被楊長救走,賽里便把主意打到邢秉懿身上,後懇求吳乞買將邢秉懿相賜,吳乞買則以粘罕索要而拒。

  當時女眷只有鄭皇后、韋賢妃、邢王妃,其中就屬邢王妃最為年輕漂亮,沒吃過『細糠』女真漢子誰不心痒痒?

  僧多粥少不夠分,吳乞買無論是自己納娶,還是賜給身邊心腹之人,都容易吸引仇恨不利團結,於是就做主秘密分給粘罕,同時將仇恨轉移出去。

  至於另外兩女,鄭皇后年齡太大,已入不得金人之眼,三十來歲的韋妃,此時雖還風韻猶存,但金國正與趙構合作,不宜把事情做得太過,就沒有強迫將其改嫁,後來金人與趙構反目,被送入洗衣院不表。

  聽完賽里的分析,蒲魯虎微笑著不以為然,自信說道:「當時情況不一樣,婁室面對的是楊長,而現在他被絆在潞州,咱們正好趁虛而入。」

  「我就是很奇怪,兀室竟然讓咱們先選,他們難道不想立功報仇?要知道婁室父子,也死在楊長之手,他與婁室可是至交。」

  「誰知道呢,可能想向我示好?」

  蒲魯虎雙手一攤,一本正經補充提醒:「我路上向石秀打聽過,平北守將朱仝戰績一般,在梁山並不算很出彩。」

  「能被楊長委以重任,即便不出彩也不簡單,不過兀室把攻城器械,一股腦全給了咱們,也算他會做人」

  聽了賽里自言自語,蒲魯虎突然拍著他肩膀,大聲鼓勵道:「精神點,咱別丟份!」

  「嗯。」

  賽里點頭對曰:「攻城器械太重,兀室剛剛已命人裝船,估計大軍明天能出發,是不是讓戴宗跑一趟?把這邊情況告知元帥?」

  「不急,不急。」

  蒲魯虎言罷直擺手,深邃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南北關路程最遠,多準備準備錯不了,得讓蒲察石家奴、耶律余睹先動,如果把平北守軍抽空,咱們不得輕鬆些?」

  「有道理。」

  去年粘罕兵敗澤州,麾下軍隊半數退回太原,半數退回雲中休整過冬。

  原本兀室也在雲中,得到吳乞買新任命及粘罕傳信,才親至太原部署來年作戰,配發給蒲魯虎的攻城器械,就是之前攻打陽曲所剩,船隻則是強征域內民船。


  蒲魯虎西路攻平北,蒲察石家奴中路取威勝,耶律余睹東路奪遼州,兀室則坐鎮陽曲調度指揮。

  三月十二,蒲魯虎攜帶輜重糧草,確認蒲察石家奴、耶律余睹出兵,才帶著大軍徐徐向汾州挺進,但中途行至文水又停了下來。

  一則想等東路、中路先開打,二則前期實行堅壁清野,致汾州各地幾近荒蕪,出文水有出塞的感覺。

  在文水縣休整期間,戴宗被蒲魯虎派往真定,向訛里朵匯報太原軍情。

  戴宗神行離去,石秀又成孤家寡人,他在金營待得無趣,便離營入城閒逛。

  當然,他作為留營『人質』,身邊少不了金人『護衛』。

  文水縣是兩州交界的縣城,因為金人強遷汾州吏民,湧入了大量的外來百姓,使生產生活得以快速恢復,在淪陷的太原地區頗為熱鬧。

  石秀走在不寬的街上,已沒當年流落薊州的窘迫,此時身後幾名金兵跟著他,沿途百姓紛紛讓路。

  這段時間跟著金人行軍,耳邊長時間充斥著『鳥語』,就像到了異國他鄉一般,但聽到文水街邊熟悉的叫賣聲,他心裡又頓時暖暖的。

  逛到黃昏沒盡興,想到大軍兩日後才開拔,石秀便找了客店歇下,而跟著他的四個金兵,兩人趕回營中復命,另外兩人住在隔壁。

  夜裡用過酒飯,石秀回到房間點燃燭台,赫然看到那臨街窗邊,竟坐著一個熟悉面孔。

  「原來是你!」

  「真是沒想到,昔日的拼命三郎,居然無恥投靠了金人?說好跟宋江當大官呢?」

  時遷捻著唇邊鬍鬚似笑非笑,石秀聽後沒動怒也沒正面回答,而是上下打量反口譏諷:「說到無恥,你不辭而別去投楊長,是不是熱臉貼了冷屁股,現在重操舊業偷雞摸狗?」

  「那麼,你是雞,還是狗?」

  「至於這麼夾槍帶棒?忘了之前結拜之誼?念在你我曾結伴上梁山,如果實在混不下去,不如重投公明哥哥麾下,哥哥可以幫你說情,對了,我現在是步軍副統制,從七品!」

  「大可不必,鄙人是正統制。」

  「啥?怎麼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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