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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第275章 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武松一聽是宋清來了,連忙回身想請示楊長拿主意,卻發現扈三娘正盯著自家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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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人.」

  「他來就來,咱們先趁熱吃飯,其餘的事,容後再說。」

  「哦」

  扈三娘微微頷首,嘴裡咀嚼的雞肉,突然失去了滋味。

  宋江雖然腹黑功利,但宋清待人卻真誠,無論是楊長上梁山前,還是上山做了頭領,夫妻兩都受過他照拂。

  他作為宋江親兄弟,一直負責簡單的後勤,還從未外派跑腿兒,冒然來此必有緣由。

  楊長表現冷淡,武松、扈三娘皆不言語,反而大快朵頤的仇瓊英,突然好奇追問:「宋清?那不是宋江親兄弟嗎?宋江那廝勾結金人,陷害盧員外等人,他來找官人作甚?」

  「呵呵.」

  楊長淺淺一笑,不以為然對曰:「聽聞趙構已稱帝,宋江又是他死忠,定是來當說客。」

  「什麼?」仇瓊英鼓起粉拳,怒氣沖沖說道:「宋江、趙構一丘之貉,之前對官人惡意誣陷,現在還敢來當說客?他們簡直沒皮沒臉,我要去打他一頓!」

  「二妹!」

  扈三娘一把抓住仇瓊英,叱道:「不要魯莽,咱們都聽官人的,趁熱先吃東西,你不是念很久了嗎?」

  「可」

  「我家鄉有句俗話,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趙構若非拉下麵皮,怎能做出這麼大事來?另外宋江是宋江,宋清是宋清,咱要區別對待。」

  楊長不待仇瓊英回應,跟著又扭頭交待武松,「二哥,我難得與家人團聚,此時不想被外人打擾,你吃完就去通知楊儉,讓他放下手頭事趕去作陪,他之前受過四哥(宋清)照拂,理應好好接待。」

  「我現在就去。」

  武松言罷就要走,卻被楊長一把拽住,「不用那麼著急,吃完再去無妨。」

  「我與四郎也有交情,就陪著一起去見見,再說近來應該沒有戰事,三郎又剛剛忙完回來,你改天再做一次,左右這灶是現成的。」

  「哈哈,就依二哥。」

  楊長笑著拍打武鬆手臂,隨後把身體往前靠了靠,輕聲叮囑:「記得提醒楊儉,大家今時不同往日,不要什麼都往外說。」

  「三郎放心,楊儉跟著磨礪多年,已不是昔日農家少年,他接人待物有數。」

  「嗯。」

  望著武松高大背影,楊長心說楊儉的接人待物,就是跟著這位鐵扇子學的。


  宋清雖然看上去人畜無害,在梁山就好像透明人一樣,但他實際嘴皮子功夫了得,楊長當年在鄆城就見識過。

  經過一場小插曲,楊家人繼續吃雞。

  仇瓊英以剛才武松的話為引,一邊夾菜吃肉一邊找楊長點菜,仿佛要把這兩個月孤單找補回來。

  楊長自然一一滿足,他看到六歲的兒子滿嘴湯汁,想起這幾年自己陪伴不多,幾乎是三個夫人在照料,覺得有限時間就應該享受天倫。

  而全家人一起聚餐,是最簡單拉近距離的方式,楊某人決定抽空再『發明』幾樣新吃食,為平淡生活添點樂子。

  眾人圍著那土灶,正吃得其樂融融。

  一直沒說話的小姨子趙富金,突然叫住楊長面帶悲傷,小聲說道:「姐夫,你與那宋清有交情,剛才還夸九哥不要臉能成大事,該不會被宋清說服,然後也與金人」

  「嗯?呵呵。」

  楊長忍不住笑出聲,扈三娘、仇瓊英也都笑靨如花。

  趙福金見狀,拉了妹妹一把,蹙眉責曰:「你胡思亂想啥?誰都可以向金人屈服,唯獨你姐夫不可能,他可是金人死敵。」

  「也對,姐夫如此英雄,斷不會和禽獸為伍.」

  趙富金低落情緒瞬間止住,趙福金給她夾了一塊土豆,意味深長說道:「苦難的日子都過去了,你姐夫乃是參天大樹,不但能為咱們遮風擋雨,也能庇護這一方的百姓,有幾百萬雙眼睛看著,怎會與人同流合污?再者.這土豆中間燙,要一口口慢慢吃。」

  她還想說楊長有心代宋,但想到趙構稱帝的糟心事,所以話到嘴邊覺得不合適,便調轉話鋒牽扯到吃上面。

  享用完美食,李萼要與侍女們收拾鍋碗,楊煌便纏著趙富金玩耍。

  楊長則信步來到書房,鋪紙拿筆又忙活起來。

  這廝平日裡都是舞刀弄槍,家中書房主要為楊煌開蒙所設,大部分時間都是趙福金使用。

  三女見楊長直奔書房,都露出太陽從西邊升起的詫異表情,她們相互對視了一眼,就齊齊跟了上去。

  仇瓊英跑在最前面,看到在紙上畫了幾個圈,忍不住發表感慨。

  「大圈套小圈,官人這是在作畫麼?」

  「作畫?楊郎有這本領?」

  趙福金聽到一愣,心說楊長字都寫不好,怎麼可能會作畫?拉著扈三娘快步向前。

  楊長通過特殊的感知力,已經知道三位夫人都到了。

  他頭也不回繼續畫描,並自顧自解釋道:「為夫不是作畫,而是設計一種爐子,上置鐵盤用來攤餅」


  「就是為了做餅?與平常吃的不同嗎?」

  「當然不一樣,到時你們就知道了」

  楊長畫完煎餅設備,突然想起故去的武大郎,當初還打算把技術交給他,助其日子越過越好,卻沒想到悲劇還是發生。

  等煎餅設備做出來,第一個要讓武松品嘗。

  對了,今日大家圍著土灶吃飯,回想起來的確有些不方便,弄不好還有可能燙到手,自己皮糙肉厚無所謂,要燙到兒子怎麼得了?

  楊長思來想去,決定在家裡再砌個饢坑,屆時烤肉、烤饢都挺方便。

  仇瓊英見男人在研究吃食,待在書房覺得沒有意思,便拉著扈三娘到院裡耍刀,趙福金卻留下繼續觀看。

  楊長舞槍弄棒很厲害,用筆紙上作畫卻是短板,幸好趙福金就在身邊,他便以草圖請公主代筆,這才完成了設計圖紙。

  「有勞公主捉刀,過幾天就有新吃食,為夫保證伱會滿意,我這就叫人去做」

  「楊郎。」

  趙福金打斷他,蹙起秀眉問道:「下午應該沒事,你真不去見宋清?」

  「安?」楊長聞言一愣,撫著那絕世容顏,笑道:「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說了今日不見客,我要好好陪陪你們。」

  「剛剛聽大姐說起,那鐵扇子宋清處事圓滑,二哥與儉弟能應付嗎?」

  「公主咋關心這事兒?宋清確實不容小覷,但二哥可是老江湖,梁山沒幾個人比得過,對他,我絕對放心。」

  「也對.」

  趙福金原地沉吟,楊長察覺她情緒波動,遂好奇追問:「你不走嗎?有心事?」

  「嗯,你覺得我妹妹怎樣?」

  「啥」

  楊長聽得如蒙雷擊,心說公主這是啥意思?主動給我增加後宮?你與三娘商量過嗎?哥們是奔走成仙去的,羈絆越多越顧不過來。

  這廝正摸不著頭腦,趙福金又道:「聽說你們梁山好漢,尚武且推崇打熬筋骨,但楊郎現在要爭天下,原來的江湖習氣要改,就像二哥這樣的英雄,已近不惑的年歲,理應成個家.」

  「原來是為二哥.」

  「嗯?」

  趙福金見楊長表情,用手戳了戳他額頭,打趣道:「有我們還不知足?一天天淨想美事.」

  「哪能呢?」

  楊長急忙擺手,笑著回應:「我與二哥親如兄弟,公主希望親上加親當然好,只不過她要是嫁給二哥,咱們叫小妹還是嫂嫂?」

  「這」


  趙福金一時被問住,隨後竟跳過這話題,蹙眉說道:「我聽大姐說起,二哥之前曾被女人矇騙,險些在飛雲浦丟了性命,之後就不願意接觸女人,所以這事兒能成嗎?」

  「哦?看來公主不是心血來潮,不過二哥英雄出身江湖草莽,小妹卻是高貴的公主,她.」

  「楊郎出身很好?本公主可曾嫌棄?」

  看到楊長心有顧慮,趙福金直接懟了回去。

  「我是說」

  「得了,若非小妹有意,我能主動開口?」

  「這樣嗎」

  楊長此時恍然大悟,摟住趙福金欣然說道:「你們姐妹都是好眼光,這件事包在為夫身上。」

  可能武松頭陀打扮,掛著兩條金印上梁山,那時確實斷情絕欲,而楊長為他祛除金印,又褪去行者服,已經恢復成正常人。

  世上若有人能說動武松,除了楊長找不出第二人。

  想到能親上加親,楊長當時心情出奇的好,他將草圖交給親兵成王,便饒有興致指導二女使刀。

  這廝刀劍已升到圓滿,而扈三娘與仇瓊英都是刀劍大成,不拼力量只比技巧都能一打二。

  金鐵交鳴,動靜不小。

  楊煌拉著趙富金趕來,看到楊長壓制著二女,蹦蹦跳跳與小姑子分享。

  「我爹厲害吧?二娘讓煌兒好好練武功,長大才能多娶好看娘子」

  「你二娘這樣說的?」趙富金眼睛大睜,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對啊。」

  小楊煌指了指前方,不以為然說道:「大娘、二娘就是打不過我爹,所以才嫁給他。」

  「那你親娘.」

  「姨母你傻呀,我娘更打不過。」

  「呃」

  趙富金尷尬看過去,卻發現楊長也注視到她,隨即虛晃一刀閃至場外,大聲說道:「我看就到這裡,身上都出汗了吧?」

  「也好。」

  扈三娘率先收起雙刀,仇瓊英則靠上去追問:「大姐,官人經常與你拆招?他平時不都使槍棒嗎?沒見他用刀有多厲害,今日為何.」

  「我哪裡有時間?不過官人練什麼都快,當然,你練什麼也快.」

  「倒也是.」

  仇瓊英一臉狐疑看向楊長,質問道:「官人經常與二哥拆招?我知道他使刀很厲害。」

  「豈止是厲害,就二哥那對雙刀,在威勝無出其右」


  楊長聲音故意說得很大,就是想試探趙富金的反應,果然在他誇過武松之後,這小姨子情緒就起了變化。

  剛才吃飯時怯生生模樣,還以為她看到武松高大畏懼,原來是心裡有了小九九。

  既然是女方主動,那不是手到擒來?

  楊長打定注意,便派人去驛館向武松傳話,讓他早點回來有事相商,心說二哥婚姻大事,怎麼也比接待宋清重要。

  怎料武松專業主陪,見到宋清就擺酒設宴,從午後不久就開始喝起來,楊儉則陪著戴宗喝茶。

  由於雙方久沒見面,且現在又是各自為主,他們聊的都是梁山舊事,以及一些官場客套話,相互都保持著警惕。

  黃昏前夕,楊長正在陪楊煌盪鞦韆,前院侍衛突然趕來奏事。

  「可能二哥回來了,你陪煌兒玩會。」

  「哦好。」

  將楊煌交給趙福金,楊長大步流星走上前,才得知是聞煥章求見。

  澤州收復之後百廢待興,考慮到該地戰略位置重要,楊長便讓林沖、聞煥章繼續搭檔,留在當地治軍理,潞州則交由燕青、孫立代管。

  楊長才離開半個月,聞煥章突然跟來威勝,估計定有緊要的事。

  但稍後見面一問,他竟陪宿元景來此。

  「宋清今日也來了威勝,我還沒來得及見呢。」

  「將軍屢敗金軍屹立山西,趙桓、趙構此時爭奪大宋正統,他們不來拉攏才是怪事,只是來得確實湊巧,您打算先見誰?或者是打算支持誰?」

  「先生以為呢?」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趙氏兄弟為了皇位必不死不休,將軍既有吞吐宇宙之志,大可左右逢源各取好處,壯大自身取而代之.」

  聞煥章話音剛落,就看見楊長蹙眉搖頭,喃喃對曰:「兩塊朽木,何利可圖?周旋在他們身邊取利,非英雄也。」

  「將軍的意思.」

  「從掌握的情報來看,金人沒有能力快速滅宋,所以支持趙構裂宋弱宋,咱們只需作壁上觀,抓緊訓練新兵、囤積糧食,先從金人手裡拿回山西,再考慮北上還是南下!」

  「啥?北上?」

  若不是看到楊長點頭,聞煥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旋即不解追問:「金強而宋弱,放棄犬羊與虎狼廝殺,將軍何有此念?」

  「先生博學多才,豈不聞姜太公釣魚,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將軍,兩者不能等而視之,別忘了我們數次得勝,都是占了太行、太岳地利之故,一旦軍隊脫離山西範圍,以咱們的兵力與後勤,對付趙家兄弟都費勁,遑論北上與金人爭鋒?為什麼?」

  楊長嘴角微微抽動,豎起右手食指,緩緩說道:「一個字,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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