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高慶裔偷師,宋公明祭靈
第342章 高慶裔偷師,宋公明祭靈
風月關三千守軍皆步兵,親兵倉促間給鄒潤找的馬,是一匹運送補給的駑馬,哪能跑得宋江愛將良駒?
花榮追出約一炷香,鷹目看到一將不戴頭盔,正在前方縱馬狂奔。
鄒潤腦後生有肉瘤,故被人喚作『獨角龍』,制式頭盔戴著都不合適,他個人也不喜歡束縛感,便一直沒有戴頭盔習慣。
此時在馬上奔波欺負,跑起來明晃晃很惹眼。
花榮為了確認目標,快靠近時還大勝呼喊:「鄒潤狗賊,小李廣花榮在此,還不速速下馬!」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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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潤聞言吃了一驚,扭頭看去果然是花榮。
花榮手中銀槍泛起寒光,鄒潤勉強與燕順打了平手,此時哪敢停下去碰小李廣?
只見他揚起馬鞭瘋狂抽打,恨不得坐下馬匹有八條腿。
不聽勸?還殺了孔明,看來沒留下的必要。
花榮提槍催馬加速,突然想起燕順說鄒潤用刀砍馬頭,暗忖我這也是一匹好馬,可能不能傷在小人之手。
想到這裡,他立刻摘下雕弓,搭箭便射。
嗖一聲風響,箭如流星去。
只聽前方啊聲慘叫,馬上鄒潤應弦而倒。
花榮箭法精準,不偏不倚從角(肉瘤)入腦,仿佛射中一個血包。
頭骨質地堅硬,很少有人用弓箭貫穿頭顱,當年晁蓋雖被射中額頭,死因確實箭頭上的毒藥。
而鄒潤去因肉瘤被射穿,痛感瞬間傳達到腦部引起墜馬,卻不幸頭顱著地折斷頸椎。
可憐慷慨忠良獨角龍,得了楊長指點也還不夠自信,就這麼潦草死在花榮手中,成為楊長麾下陣亡的第二將。(第一周通)
風月關守軍馬少,關破之後只得各自逃命,在官道上往涉縣奔跑者,多被追來的騎兵殺傷,只有逃往山林者,才勉強苟活下來。
鄒潤身邊當時只有兩護衛,看到主將倒地想回去搶回屍體,卻見花榮的隨從一擁而來。
眼見敵眾我寡,那兩護衛只得棄了屍首,往涉縣方向逃走。
花榮作為前部先鋒,看到逃兵已被殺得星雲散落,遂派出一隊騎兵在前哨探,自己帶著鄒潤屍身迴風月關復命。
數萬大軍,迤邐入關。
風月關距離涉縣四十里,正常行軍需要一天的時間。
宋江奪下關隘已是下午,繼續朝涉縣進兵就要走夜路,且火炮等輜重運得緩慢,夜裡又被人偷襲的風險,所以要在風月關過夜。
曾經,金人十萬之眾,一個月拿不下的關隘,現在被自己一天拿下,怎能不讓宋江揚眉?
他站在關上眺望,兩側風景盡收眼底。
看後方兵馬陸續入關,自己仿佛橫斷了太行,於是志得意滿問高慶裔:「高通事,聽說你們撻懶元帥去年也來過?好像打了一個月時間?」
「的確。」
高慶裔知道宋江想炫耀,但卻不正面回答這話題,「撻懶元帥在風月關佯攻,為太原一線戰場吸引注意力,我當時就奉命從征遼州.」
「風月關很難打嗎?感覺沒傳說中難打。」
「定位不一樣,此番風月關守軍不多,楊長或小龍女都不在,宋太尉才能偷襲得手,你別忘了現在的平定軍,又是撻懶元帥在與小龍女拉扯」
「說得也是。」
宋江本來還能揶揄西路金軍,但考慮到粘罕曾為西路軍元帥,炫耀夠本就見好就收,跟著轉移話題:「眼下我們已經破局,高通事可與戴宗去見都元帥,請他快速增兵才是,增援代州、平定還是潞州都行,這種機會得來不易啊。」
「呃也行」
高慶裔心說你可真能算計,燕雲地區的金軍都要幫你牽制是吧?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那張黑臉。
夠大?還是夠黑?
你這邊動靜鬧得越大,代州與平定的壓力不更小?總不能好處全給你占了。
高慶裔心裡雖瘋狂吐槽,口頭還是爽快答應下來,就怕宋江撂挑子不幹活。
「什麼時候走?」
「儘快吧,你們動作要是麻利些,興許能找個大城過夜,省得在此餐風飲露,你說是也不是?」
「都依太尉。」
「去把戴統制喚來。」
宋江言罷即遣郭盛去尋戴宗,不一會卻見吳用領著白勝來見。
兩人還沒走近,吳用就指著白勝猛夸。
「太尉,今日能順利入關,白勝兄弟出了大力,你得給他記首功。」
「我向來賞罰分明,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兄弟,等會各營安頓下來之後,你找裴宣記上便是。」
「好好。」
白勝露著鼠牙直搓手,心說我這會立下如此大功,自己總該有品了吧?
趙構登基時大封群臣,宰相黃潛善對宋江報上官職做了微調,白勝因立功少又沒特長,便給了個沒品的守闕進勇副尉,是六十品級中的最後一名。
高慶裔還沒離去,他第一次看到其貌不揚的白勝,聽到幾人對話心生好奇,便向吳用請教問道:「吳觀察,這位壯士是」
「白日鼠白勝,原是我梁山聚義頭領,平素負責刺探情報。」
「原來如此,那不知這風月關.」
「宋太尉為了今天,早在一個兩個月之前,就讓他臥底進了潞州,剛剛也是他用計打開關門,咱們才得以輕鬆破關,白勝,你給高通事講一講。」
吳用話音剛落,撩起衣襟擦了擦額頭汗水,咧著嘴開始娓娓道來。
原來他與朱貴臥底之初,一直放在燕青眼皮子底下,而燕青所在的上黨地區,有楊長最為重視的火炮作坊,屬於較為重要的軍事機密。
兩人待了半個月,燕青沒看出任何問題,就將兩人調到潞州北部,在兵馬副總管孫立麾下聽用。
朱貴、白勝身無長物,孫立只能安排後勤他們工作,時不時跟著配送軍需物資,慢慢就與風月關軍將熟絡起來。
而宋江攻打風月關當天,白勝特意找人換班來此運軍需,並在外面火炮聲響起後,帶著自己十幾個隨從,將摻了蒙汗藥的酒水送到關下,並以鄒潤的名義下發與眾人,鼓勵大家全力守關。
關下守兵不疑有他,全當激勵酒水喝下肚皮,頃刻間被麻翻了數十人,白勝遂帶隨從奪取關門。
高慶裔聽後人都麻了,心說原來還能這麼玩?
好好好,我得回去說給元帥們聽,不行咱們也學一學,這不比強攻城池快?
枉我們靠勇力強攻,你們知道當初圍困太原,金軍付出多大代價才拿下?硬是耗到守軍斷炊才破城。
就在老高出神之際,郭盛帶著戴宗來見。
兩人遂辭了宋江,套上神行甲馬如風而去,將風月關捷報送出。
宋江站在關上目送,直到戴宗身影消失還沒回頭,此時他在沉浸在勝利喜悅中,如胡蘿蔔般無法自拔。
而身旁的軍師吳用,還要為接下來戰鬥謀劃,於是趁著白勝在眼前,繼續問道:「你們前來臥底已久,對各州兵力部署弄清楚沒?」
「燕青、孫立前期都有防範,而且我們一直在潞州活動,這種情報可不容易得到.」
「眼前的潞州呢?總知道點情報吧?」
「這個知道一些,整個潞州駐軍接近一萬,其中孫立的黎城防區有七千,負責北部襄垣、黎城、涉縣、風月關四地,而燕青所在的上黨防區只有三千人,卻要負責潞城、屯留、上黨、長子、壺關.」
白勝的話還沒說完,就把後方沉思的宋江吸引回來,搭話冷笑道:「偌大一個潞州,楊長就給燕小乙一萬人?現在風月關已被打破,三千守軍死得七七八八,後面城池平均不到一千人,這局面不穩贏嗎?枉我這么小心翼翼,看來他真是外強中乾吶。」
「只要對方支援不及時,我們吃掉潞州完全不成問題,所以動作還是要快些,擊敗孫立基本就勝券在握。」吳用搖動羽扇,表情很是鄭重。
宋江捻須微笑,對曰:「根據前期情報推測,南部重兵都在澤州林沖處,呼延灼按計劃明天就會佯攻,所以澤州駐軍短時來不了,至於北邊威勝應該兵力空虛,守將扈成乃是扈三娘的兄長,也不值一提.」
「要當心太原守軍南下,即便楊長不在還有武松,太尉忘了索超隨四郎出使,曾經被武二郎馬戰擊敗?不可小覷.」
「武松不會騎馬,這事定有蹊蹺,不過就算他會馬戰,難道還怕他不成?秦明會教他做人!」
「呃」
吳用還想說啥,突然聽到後方樓梯下,有一邊奔跑一邊大喊。
「禍事了,禍事了,孔統領被鄒潤所殺」
「什麼?」
宋江搶先一步沖向樓梯口,身旁吳用等人也緊隨其後。
眾人剛剛邁步,就看見杜遷捧著孔明頭顱,哭喪著臉爬上城樓。
「孔明?」
宋江一張黑臉煞白,看著弟子首級不願觸碰,想揪住杜遷衣領卻夠不著,於是指著他呵斥:「你,先退後幾步,退到樓梯口下方。」
「啊?哦」
杜遷不知何意,只得按要求去辦。
等到與自己一般高,宋江這才想起激動失態,便沒去揪拿衣領,只是看著他眼睛,冷聲追問:「你剛才說誰?誰殺的孔明?」
「鄒潤。」
「怎麼可能?他能打過孔明?」
「據他身邊小校訴說,鄒潤只三刀就斬了孔明,他們不敢面對太尉,才一直躲在關下.」
杜遷話到最後,一直拿眼去瞟宋江,心說就是這麼個事,可別遷怒我身上。
「呵呵呵」
宋江往後退了幾步,就像瘋了一般傻笑,「不可能,你在騙我,鄒潤沒這本事」
「太尉。」吳用扶住安慰道:「人死不能復生,孔明也許大意了,您別這樣。」
杜遷捧著頭顱不知所措,遂補充提醒道:「對了,聽說燕統制去追殺鄒潤,好像已經走了一會了」
「燕順?他必能斬殺鄒潤,替孔明報仇雪恨,諸位跟我下去迎!」
「是!」
眾人跟著宋江迤邐而下,正巧看到徐寧與燕順歸來,心說還有金槍手一起,那狗賊鄒潤還不死?
想到這裡,宋江心情稍微好些,隨即邁著小短腿迎上前,並揮手高聲呼喊:「我在這裡!」
兩人早早翻身下馬,看到燕順垂頭喪氣不敢對視,宋江心裡一咯噔暗叫不好,便問:「什麼情況?」
「燕兄弟坐騎被鄒潤砍中,所以摔下馬來讓他逃了」
「你你也打不過他?」
「不是的。」
燕順被宋江質問,哪能再無動於衷?慌忙解釋:「鄒潤那廝使的腰刀,比我長杆刀輕便,老是被他搶攻壓制,都還沒來得及反攻,坐騎就中刀受驚」
「諸多藉口」
宋江本想多罵幾句,卻見燕順一身塵土,便收住情緒追問:「傷到沒有?」
「只有點摔傷,不礙事」
「不礙事就好,等我後面抓到鄒潤,非活剮了這廝!」
「對了。」
燕順見宋江不責,連忙補充提醒:「鄒潤馬慢走不遠,花防禦替我追去了,他必然能成。」
「花榮?那就好。」
宋江望看身後太行,心說此處山勢壯麗,等會把孔明埋在山下,若是花榮抓住鄒潤,就在其墳前剮刑。
當日奪關順利,陣亡兄弟只有十數人,便收斂統一下葬。
花榮趕在下葬時,帶著鄒潤屍體返回,再用剮刑失去意義,宋江便命摘下頭顱,在孔明墳前祭奠,所有兄弟都來送行。
等到祭完孔明,宋江轉身望著同行兄弟,冷麵沉聲說道:「昔日在梁山聚義,鄒潤下手絲毫不留情面,必然是受了楊長教唆,你等日後都不必仁慈,遇到不降者,殺無赦!」
「是!」
「大家今夜早些休息,明日三更造飯五更出發,孫立在涉縣只有三千人,明日爭取一鼓作氣拿下,潞州後面就再也沒硬仗了。」
「是!」
宋江一番慷慨陳述,眾將各自歸營休息。
人群剛剛散開,索超瞥見燕順身邊沒人,便湊上前問道:「燕兄弟,你今日交戰,有沒有發現鄒潤不對勁?」
「哥哥什麼意思?」
「就是他的武藝,是不是有些變化?」索超以言語引導。
「比以前強了很多,而且他居然會馬戰,我完全不知道.」
「果然!」
見索超鄭重點頭,燕順蹙眉好奇反問:「索統制,你似乎早知道?」
「我也是猜的,主要以前去過陽曲,與武松交過手」
兩人交頭接耳之際,不遠處的董平與張清兩人,成了螳螂身後的黃雀。
「自從上回去了陽曲,這索超就一直神叨叨,你猜他們在說什麼?」
「索超曾說跟著楊長會變強,或許鄒潤也殺了孔明、擊敗燕順,給他了一些印證?」
「連鄒潤都能變強,楊長不會真是仙人吧?仙人怎麼可能中詛咒?」
「誰知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