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底牌

  第339章 底牌

  宋江一邊派人臥底,一邊派戴宗赴燕京見粘罕。

  戴宗得了宋江囑咐,匍匐在粘罕面前故意示弱,告知宋清探回的情報,並提醒有小龍女坐鎮,單方面行動收效不大。

  為了表明配合的誠意,宋江邀請金軍將領南下觀戰(監督),他已在秘密向相州調動軍馬,但是希望金軍能核實詛咒情況,並出兵代州或平定軍給與支持。

  粘罕見宋江如此識趣,遂遣高慶裔與戴宗同回,並表示會出兵給與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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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楊長詛咒一事,粘罕由於是前任大祭司之子,篤定不會出任何問題,但他不會讓兩路金軍同出,那樣又成了金軍當主力。

  趙構勢力幾次作壁上觀,粘罕這次鐵了心要消耗他,而且戰爭是爭權奪利手段,與前任都元帥斜也一樣,只有不被自己掌控的軍隊,才要拉出來經過戰鬥消耗,然後將自己人給到空缺位置。

  西路軍作為粘罕『自留地』,自然等在後面享受勝利果實,只要宋江在南邊鬧出動靜,代州等北部州郡兵力,一定會調走南下增援,兀室就可以攻打雁門,撿漏的同時報仇雪恨。

  東路軍作為阿骨打派系,粘罕利用這次機會要重點調整,出兵平定軍牽制責無旁貸,但動兵就要準備錢糧,以及後勤運輸需要徵調徭役,這些都需要花時間籌備,所以對宋江出兵時間放寬。

  雙方做戰爭準備期間,金軍也在各個交界州郡瘋狂打探,為接下來的河東吞併戰收集情報。

  『宋金聯軍』出招在前,蒙在鼓裡的武松、扈三娘等人,也做了相關應對測措施。

  比如將時遷派往平定軍增援,一旦發現金軍有入侵跡象,趙福金就會趕去坐鎮;其次在宋清等人離開不久,提前啟動全面收復河東計劃。

  先是由劉唐率軍進駐寧化軍,三月又以蔡福為憲州兵馬提轄,將正北方兩州納入勢力範圍,且故意將消息傳往塞外。

  寧化軍位於代州以左,金國從遼手中繼承的武州以南,屬於兩國交界之地,而憲州在寧化軍以南忻州以西,兩個州抵禦狹小都只一縣。

  楊長這份收復計劃,即為由易入難、由小到大的方式,逐步接管剩餘十二州。

  消息經武州傳往大同,再傳到燕京粘罕的耳中,粘罕非但沒擔憂還很開心,因為楊長原有的兵力有限,地盤拉得越大守軍越分散,對進攻方反而是利好消息,而且他對楊長昏迷深信不疑,猜測此刻是身邊人虛張聲勢。

  戴宗每隔幾天,就會往返燕京『請示匯報』,粘罕便把情報分享,並告知金軍四月初十發兵。

  是的,由於宋江『乖巧懂事』,拍馬拍得粘罕非常受用,決定先出兵引出小龍女,畢竟郭藥師與兀朮有經驗,再去周旋輕車熟路。

  粘罕好說話歸好說話,卻給宋江定下了最後期限,即四月底必須出兵風月關,否則友誼的小船就翻了。

  四月初,戴宗將消息帶回,宋江便如帶上緊箍咒,連忙找來吳用問計。

  「軍師,粘罕下了最後期限,並說軍隊進入寧化軍與憲州,是楊長手下人心虛之舉,那不就在說武松嗎?武二郎可從不怯懦」

  「呵呵,太尉想多了。」

  吳用沒聽到最後,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並意味深長說道:「武松行走江湖,確實頂天立地,且經驗豐富,但玩政治就差遠了,你忘了當年他在恩州,被一小小都監玩弄鼓掌?」

  「可楊長麾下也有懂政治的,別忘了那唐恪曾做過宰相,另外聞煥章也頗有謀略.」

  「懂政治和玩政治不一樣,唐恪能做宰相那是適逢其時,關鍵他沒幾個月就被罷相,四郎不是說他存在感極低?在楊長麾下沒啥發言權,武松斷不可能與他謀劃,而聞煥章一直在澤州為官,離權利中心陽曲還是太遠,估計是楊長為了防範咱們。」

  看到宋江一臉擔憂,吳用繼續耐心的開解,終於看到老宋釋然。

  這廝從招安開始,對楊長一直是羨慕嫉妒恨,他雖然用盡全力剿匪殺敵,官職提升卻永遠趕不上。

  他在越到後面越開始任命,覺得自己生得不如楊長好,得不到類似公主的青睞,再努力也穿不上紫袍,卻突然等到一個機會,趙構在大名府抨擊趙桓,大有自立朝廷的架勢。

  宋江為了逆天改命,當即投靠趙構做了從龍之臣,最後也如願爬到現在位置,但讓他羨慕嫉妒的楊長,突然就像戰神附體一樣,把不可一世的金人狂揍。


  銀術可、婁室、斡離不、蒲魯虎、斜也.

  一個個響亮的女真名字,最後都成了楊長刀下之鬼,宋江心說自己拿什麼與他爭?估計這輩子都要被踩在腳下,但誰能想到『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得罪金國人太深,對方不惜使用詛咒邪術。

  宋江這種期待已有數年,在關鍵時刻自是慎之又慎,他希望金國巫術能起作用,但又不完全相信金國人,所以才派戴宗時常『匯報請示』。

  此時,相州的準備工作,已經接近尾聲,粘罕給的出兵期限,也只剩不到一個月。

  萬事俱備,只差河東自亂。

  想到這裡,宋江走到吳用身前,雙手撐著桌面居高臨下,沉聲說道:「朱貴、白勝已經臥底月余,我們的第二步臥底計劃,是不是馬上就啟動?」

  「再等一等吧,金軍初十從真定發兵,大概十五抵達平定軍作戰,咱們的人十五前進去即可,不讓他們把小龍女引走,咱們成不了事的。」

  「那好,此事你全權負責,我要在衛州、懷州搞出點動靜,戰前給林沖以假象,然後再去相州。」

  「合該如此。」

  吳用捻著鬍鬚頷首。

  所謂第二步臥底計劃,即派一批人以朱貴、白勝舊部為名,前往投奔並配合發動流言,為接下來的戰爭做準備。

  宋金聯盟有條不紊,按照約定計劃依次推進。

  武松也按楊長留下的方案,於四月中旬派楊林接管奇嵐軍(寧化軍以左)防務,但幾天後平定軍就傳回戰報。

  金軍右副元帥撻懶,親率數萬大軍再次攻打平定,楊長留下的第二張牌(趙福金),就在此時打了出去,仿佛一切都被他提前掌握。

  與此同時,武松也向代州楊志、朱武,澤州林沖、聞煥章示警,要求兩州加強邊防,謹防賊人配合平定之敵。

  緊接著,威勝、潞州陸續傳出流言,造謠楊長中了金人詛咒病重,希望民眾一起為光明天尊祈福。

  楊長在河東經略數年,均田分地、推出土豆、擊敗金軍、收復山河.

  樁樁件件,無不受到黎民愛戴。

  很多人家中供奉『光明天尊』牌位,這為楊長提供了大量人望值,所以知道民間在搞崇拜也禁止。

  吳用這條謠言一出,就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百姓都自發為楊長祈福,而且以不可思議速度蔓延。

  等各州主官向上匯報時,扈三娘已經通過麻雀軍提前獲悉,於是緊急叫來武松、仇瓊英,準備用最後一張底牌,即仇瓊英穿楊長披掛,騎白馬到各州開展巡視。

  這也是楊長離開前,能夠想到的最好辦法。

  畢竟金人暗算在先,若是對方趁自己離開期間,故意拿自己來造謠生事,從而讓邊地軍心生亂,最好的辦法就是現身闢謠。

  楊長外表俊朗不蓄鬚,最關鍵特徵是武藝出眾,但不是所有人都見過真人,而仇瓊英只需穿上披掛,到出事的州郡露兩手槍棒,再讓該州主將配合吹捧幾句,基本上就能『藥到病除』。

  然而,楊長低估謠言的影響力,也低估天賺星吳用的實力。

  如果單純造謠自己有問題,可能掀不起這麼大波瀾,傳播速度也不會這麼快,但號召大家一起為楊長祈福,無知百姓根本經不起半點蠱惑。

  仇瓊英換上黃金甲,拿著楊長的鳳翅鎦金钂,在制置使司衙門比劃,武松的親兵突然持帖闖入匯報,言朝廷使者宿元景已在驛館。

  武松拿著拜貼愕然,喃喃說道:「這個時候,他來添什麼亂?」

  「宿太尉家眷安置在威勝,或許他是特地來看望家人,順帶著拜會我家官人?」

  「三郎不在,威勝也有了謠言,只怕他已經聽說,如何應對?」

  「要不.」

  扈三娘略作沉吟,跟著追問:「你就說河北金軍寇邊,官人到平定禦敵去了?」

  「好主意。」

  武松頭如小雞啄米,隨即辭別她與仇瓊英,帶著親兵匆匆去驛館。

  不多時,他騎馬來到陽曲驛館。

  見到宿元景,武松習慣性躬身彎腰,抱拳欲拜,口呼:「武松見過太尉。」

  「休要如此。」

  宿元景慌忙扶住,受寵若驚道:「駙馬身份尊貴,老朽愧不敢當,敢問楊太尉」


  「太尉來的不巧,金軍寇邊平定軍,他去前線禦敵去了。」

  「是嗎?」

  武松按扈三娘說辭回應,宿元景卻露出了疑惑表情,顧盼左右後低聲問道:「我幾天去路過威勝,百姓都說楊太尉被妖人詛咒,此時已經危在旦夕,這應該不是真的吧?」

  「當然不是,楊太尉身體強健,什麼妖人能詛咒他?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定是金狗散布的流言,企圖蠱惑人心。」

  「楊太尉用兵如神,應該很快就能結束戰鬥吧?什麼時候能回陽曲?」

  聽到宿元景如此說,武松立刻警惕給出反問:「您這是何意?」

  「實不相瞞,我是陛下派來宣旨的.」

  「宣旨?他想幹嘛?」

  武松言罷蹙起眉頭,心說趙桓心裡沒點數嗎?你西朝廷還能管住我兄弟?沒南下與你爭江山就不錯了。

  宿元景則笑著解釋:「楊太尉大敗金軍,成功收復河東故地,陛下自然要加官勉勵。」

  「要是只有聖旨的話,宿太尉留給我轉交就行,這戰爭時常誰說得清楚?所以楊太尉歸期不好說。」

  「這個.」

  「對了。」

  武松見宿元景一臉為難,跟著有好奇追問:「朝廷又封了什麼?」

  「太傅,晉國公,同知樞密院事」

  「呵,官好像不小啊。」

  剛報完『菜名兒』,武松就用打趣的口吻回應,隨後就聽宿元景補充:「差不多快趕上當年的童貫了.」

  「童貫?」武松一臉不屑,冷笑道:「他買回燕山能封王,我兄弟擊敗金人收復河東,皇帝就給個國公?也太小氣了吧?」

  「駙馬別這樣說,童貫封王是有先皇遺命,楊太尉,不是,楊太傅這個沒有先例,陛下已封得夠高了,幾乎已經位極人臣,比宰相李綱還要高」

  「李綱也沒這樣本事,不過我兄弟不圖虛名,那就這樣吧,太尉留下聖旨,我替你轉交。」

  「呃」宿元景略作沉吟,跟著補充道:「陛下除了封賜,其實還有所求.」

  「嗯?」

  「這兩年趙構造逆,對汴京周邊形成壓力,勢力已經開始深入荊襄,西夏也趁虛蠶食西北,眼下關中已風雨飄搖,如果關中被西夏占據,西朝廷就擋不住趙構,陛下希望楊太傅對關中援手。」

  「什麼?」

  武松一臉不可思,喃喃說道:「三郎雖號光明天尊,但他畢竟不是真神明,對付金人還不夠?現在連西夏也要管?」

  「駙馬別激動,我心裡也向著太傅,連家眷都全在威勝,試問如果沒了西朝廷,河東就被圍在垓心,那時四面都是敵人,他如何問鼎天下?」

  「這」

  「所以我要見太傅,聽聽他的意見。」

  宿元景說出真實來意,武松一時不知道如何回應,就在他蹙眉沉思之際,一個熟悉聲音出現在身後。

  「宿兄,武駙馬,你們果然在此!」

  「聞兄?」

  「聞先生?你不在澤州,來此何干?」

  聞煥章捋須盯著武松,意味深長說道:「太尉被詛咒的謠言,在澤州傳得沸沸揚揚,林總管讓我問問情況,剛才去到制置使司衙門,大夫人說他去了平定軍?」

  「嗯。」

  「你不要騙我,現在流言已快止不住了,說實話還能補救!」

  「啊這.」

  武松還在猶豫,宿元景也蹙眉反問:「難道真有隱情?其實我從平北過境時,那邊也有一些傳言」

  「連平北都有了?」

  「不多,但有!」

  「武駙馬,這很兇險!」

  聞煥章與宿元景一唱一和,武松頂不住壓力便坦白道:「實不相瞞,三郎確實中了金人詛咒,幸好魯大師能用佛法緩解,但大師也不能徹底根除,所以他們去了上京!」

  「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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