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入值守缺院
這種寂靜持續了三五息,慧方才反應過來,上前摸了摸虛淵的脈,然後呼喝其他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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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你們送虛淵到藥王院救治!」
慧輪卻忍不住向徐言大發雷霆,「虛言!剛剛你慧方師叔明明叮囑在先,要你們切磋較藝,點到為止。你為何下如此重手,戧害同門!」
周圍僧人們也跟著七嘴八舌。
「太不像話了,哪有下死手的?」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平日裡裝得平平無奇,想不到身手比虛淵師兄還好,這廝好陰險!」
「諸位師叔,你們要為虛淵師兄主持公道啊!」
徐言被慧真慧觀二人四隻手按住,這會心裡也有些忐忑。
他真沒想把人往死里打,只是因為臨場經驗不足,另外再加上剛才火氣比較大,所以出手確實有些重。
連慧真慧觀二人都說,「兩位師兄,虛言故意傷人,該送往戒律院問責罰罪。」
慧方卻擺了擺手,「比武較藝,損傷總是難免,我看虛言師侄卻不像故意的。你們先散去吧,我來跟他談談。」
除了慧輪,大家都對慧方的態度感到意外,連徐言也有些意外。
然而虛淵是他徒弟,這事情自然該由他處理。
他有為虛言開脫的意思,別人又何苦多管閒事。
眾僧忿忿而散,慧方看了看徐言,先是一聲嘆息。
「虛言師侄,你能藏而不露,看樣子是個有心氣志向的,為何又走到這步田地呢?如今上惡師長,下犯眾怒,再於此流連又有什麼意思?」
紅臉唱完,白臉登場?
徐言心下冷笑。
可無論慧方用意如何,這幾句話也算說到他心坎里了。
你們看不上洒家,洒家還不想跟你們玩了呢。
「依師叔說,我該怎麼辦?」
慧方裝模作樣思量一番,「我觀師侄,是個自然灑脫的性子,倒是有個去處很適合你。」
徐言似笑非笑,「師叔說的不會是菜園或廚房吧?」
其實他此刻已經想通了,菜園也好,廚房也罷,也不過是起步增加些難度。
要是能換個順心的地方,環境相對寬鬆自由一些,未必不是件好事。
哪料慧方直接搖頭,「不至於不至於。師侄好歹是慧淨師兄高徒,受戒三載的比丘,怎能去做那些勞役。我說的是守缺院。」
「守缺院?」徐言一陣懵懂。
他自問也對天龍世界相當了解,卻從來沒聽說過少林還有什麼守缺院。
慧方見他神色,很貼心的繼續解釋。
「師侄當知,我少林是武林大派。門下弟子自然少不了江湖行走,與人動手也自然免不了偶有傷殘。」
「雖說是傷殘了,可他們仍是少林弟子,總得有處將養,所以就在後山設了個守缺院。」
「這些同門既然傷殘,寺中的一些課業規矩,當然也無法守得那麼嚴,所以寺里也就只能多行方便,對他們不做很多要求。」
「師侄若去,自然也是一樣方便的。」
徐言露出一副恍然表情。
原來如此。
這是個殘疾社區!
既然都殘了,大概很多行動都不便,甚至有生活不能自理的,那還怎麼做功課?
慧方的意思是,你到那去就能隨便偷懶,寺里壓根不管。
但徐言聽出了很多別的內容。
最起碼,這批人就算殘了,多數也是會武的。
既然能出去跟人動武,武功起碼比這群小和尚強的多吧?
身殘又不是腦殘,不耽誤他們做夢。
而且那邊沒人管束,來去肯定要方便得多,自己很可能有時間去藏經閣轉轉。
於是他試探著問,「若弟子過去,都負責哪些事務呢?」
慧方見他意動,笑著拍了拍他肩膀。
「守缺院清僻無事,師侄若去,我看這院值非你莫屬。一應雜事都可交由俗役去做,你只管督促他們,莫少了諸位同門殘老用度就行。」
「院值?」
徐言整個人驚呆了。
少林方丈為首,監寺為副。
再下來諸堂院首座,各有一位院值為副。
毫無疑問,首座們都是玄字輩高僧。
可要做院值,至少也得慧字輩弟子,而且得是那種資歷足夠老,人足夠精明,能為首座處理日常事務者。
他一個虛字輩的小僧能做院值,這簡直有點科幻。
「敢問師叔,我若是去了,找誰報到呢?守缺院首座是哪一位?」
慧方呵呵一笑,「守缺院沒有首座。師侄去時,你這個院值最大,什麼都是你說了算。」
徐言又一次懵逼。
過得午後,慧方為他送來一套新衣缽度牒。
寺中普通僧人都是身著灰衣,但升任了院值,就混上了跟慧輪慧方等人一樣的黃僧衣。
嶄新的黃銅腰牌上雕刻著職位法號:守缺院值僧虛言,堪稱鳥槍換炮。
但當他懷著海闊天空的感慨,跟著兩個送飯俗役來到後山守缺院時,才發現這裡跟自己想像差距大到離譜。
所謂的守缺院,根本就是一處大大的破落院子,裡面兩幢極其簡陋的草木屋子,眼見全是漏斷殘塌。
實話說,徐言並沒期望這是個什麼好地方,畢竟他一個虛字輩小僧都能做院值。
可它好歹也是個院級單位,即使沒有高樓寶殿,怎麼也比得上正常民居吧?
誰能想到,它連遮風蔽雨都很勉強呢?
院落中五七個殘僧,個個衣衫襤褸,也不知多久沒有剃頭,人人東倒西歪長發披散著正曬太陽。
看見有人送飯來,一個獨眼無腿殘僧以雙手為撐,兩個起落就來到他們面前。
揭蓋看見桶中素齋,直接就把獨眼一瞪。
「仙人板板!又是這些牛馬草食,老子要喝酒吃肉!哎?今日還來了個穿黃皮的賊禿,你又是個什麼南北?」
徐言心中驚呼一聲臥槽。
還沒等他出聲,腰間銅牌已被這殘僧伸手摘去。
那殘僧看了一眼,當場就笑出聲來。
「哈哈!你娃兒個憨皮!守缺院地院值!我守他麻個錘子!」
他大笑著把銅牌扔在塵土裡,又飛也似的回落到院中一張桌子上,繼續曬他的太陽去了。
兩個俗役似乎見慣了這場面,放下飯桶轉身就走。
可徐言愣在當地,一時竟不知道該往哪落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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