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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進京

  韓昭知道。

  楊玉師的平生心愿就是助他奪回江山,中興大隋。

  奈何過往諫言都被『韓昭』裝傻扮愣的糊弄掉,礙於身份她也只能耐下心性來等待,慢慢的就被這份壓力壓垮了。

  也就不再笑了。

  

  但是!

  韓昭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他可以繼續韜光養晦,靜待時機,但絕不會再躊躇不前。

  所謂的殺伐果決不單只是對敵,對於現狀的改變也要當斷則斷當機立斷。

  真男人從不猶豫。

  能讓女人笑就絕不讓女人哭。

  能為女人出這口氣就絕不讓女人受這份委屈。

  所以三巴掌不夠,得再加上一刀。

  翻牆離府後,韓昭帶著幼妶往東疾行。

  出東城,上千川湖。

  十里夜路野無言,躡雲逐月鬼無息。

  直至遠方映入一方恢弘巨城,便是龍唐京都。

  千家萬戶的光蜿蜒成長河,河中流動著形色不同的人,猶如鑲嵌於大地之上的璀璨明珠。

  盤龍臥虎,更似吞人深淵。

  「公子,長安~」

  幼妶身著花黃布裙,三千青絲披於肩,臉戴妖貓面具,手持一把普通的鐵劍。

  她腳踏白雷遲到來,剛落地便氣喘吁吁,難以多言。

  顯然是跟不上韓昭的身法速度,一路追得很吃力。

  但也正是因此,此時她眼中並無長安,看向韓昭的目光比遠方的城池更加璀璨,是無法遏制的興奮與狂喜。

  韓昭偏過頭瞟了她一眼。

  適時鞭策道:「知道差距了?」

  幼妶不以為恥更以為喜,重重點頭答應:「嗯!!」

  然後情不自禁的捻住他的衣裳,小鳥依人,喜不自勝。

  「公子連身法都這麼厲害,帥慘奴婢了~」

  「奴婢腿都軟掉了~」

  「那是累的。」韓昭不禁莞爾,驀然覺得這妮子著實可愛。

  但這會不是寵溺的時候。

  於是拿住她的小腦瓜揉了揉,嚴肅著說道:「你要記住,境界固然重要,但說到底它不過是方便世人理解的虛假標籤,真正的實力還是要看你經驗的多寡,以及實際的運用。」

  「所以往後不論碰見什麼敵人,都不可麻痹輕敵,不論修煉到什麼境界,都要加倍勤奮,明白嗎?」


  他的聲音略為低沉,仿佛與身周的風雪融為一體,有種說者無意聽者自覺的冷冽感。

  以至於幼妶的身體止不住輕顫,連聲音也有了些抖動:「奴婢受教。公子再多講些好不?奴婢想聽公子講~」

  韓昭不禁想起她藏在床底的幾千封寄君書。

  頓時也就釋懷了。

  自己心心念念愛慕多年的人,忽然搖身一變成為自己最期盼的模樣,換做誰都會忍不住花痴。

  就像玉師笑了,就想讓她一直笑。

  所以韓昭不吝獎賞,一邊往前行進一邊說道:「前有書生逼死仙,後有築元斬太初,只因如今這世道道法無常,妖怪橫行。異域萬邦的到來改變了如今的江湖,也埋下了一顆名為『淨世一統』的偉業種子。」

  「在你不知道的遠方,塞外,邊疆,偏隅之地,無數的人深陷於水火,逼出了無數的英雄豪傑。他們的目標非常一致,都是為了斬妖淨世,推翻龍唐,匡扶天下。」

  「我管他們叫主角,龍唐朝廷則叫反派。」

  幼妶不禁笑出聲,邊喘邊嗔道:「公子說的,霎是好聽,可這該不會是從話本里抄來的故事吧?」

  不等韓昭回應,她追上前仰望道:「那別人是主角,公子還能是配角不成哦?」

  思量了一下,韓昭趁機說道:「我們啊是第三方炮灰,所以妖后就看咱們不順眼,就想搞死咱們。但只要苟住不要浪,熬到後期咱們就是最厲害的主角。」

  幼妶眸光微微閃,心道公子又瞎說浪騷了。

  不管怎樣只要能成為主角就行。

  就她看過的那些言情話本里,主角永遠都是最後的贏家,哪怕對手再厲害,最後也一定能將娘子搶回來。

  不單搶回自家娘子,順手還把別人家的娘子拐回家,美滋滋!

  正興奮著,前方忽然傳來一聲呵斥:「不識規矩!外來者沒有路引就是死了三個爹也休想進城,滾出去,待天亮再來驗造魚符!」

  此時長安高牆已近在眼前。

  尚未到戌時五刻,城門尚未關閉。

  但城下坊市臨近尾聲,不少人背囊拖車,或進城或離京,造車水長龍的喧囂景象。

  而這也讓負責值守的兵士查驗得更加嚴格。

  一旦發現危險物品,或者沒有路引魚符之類的身份證,斷無可能混進城去。

  所以幼妶立馬靠住韓昭小聲道:「公子,只有十來個。」

  她拿住劍柄虛拔了一下,然後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韓昭一把掐住她的腦殼,沒好氣的笑道:「腦子哪裡去了?剛說了咱們是炮灰,不要浪不要浪懂不懂?」

  無視了炮灰和浪騷。

  幼妶悻悻然的嘟囔道:「那怎麼辦嘛,若是公子被認出來了,奴婢不也是要動手…」

  話還沒說完,面前驟然一空。

  面具被摘下來了。

  緊接著臉被某隻大手蓋住,狠搓了一把泥雪。

  隨後臉頰又被掐住,於是小嘴兒乖巧嘟起,任憑公子拿著什麼東西懟進來,在門牙上颳了幾下。

  待完事之後,幼妶才懵懵的甩了甩頭。

  剛想問怎麼回事,扭頭便見韓昭給自己也來了一套。

  下一秒,他扭過頭來現出一臉髒兮兮的灰,然後咧嘴露出一排黑黃參差的牙。

  「撲哧~公子好醜咯咯咯咯~~」

  「彼此彼此,還有不許叫公子了,叫兄長。」

  「唔,叫夫君好不?」

  韓昭斜眼過去,晦氣著甩手走人:「我怎麼會有這麼丑的妻子。」

  幼妶頓時倆眼放精光,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揚。

  然後忽然捂住小嘴藏住牙,矜持了起來。

  上前排隊。

  遞出事先準備的路引。

  假稱是打西邊小村來投親的山野小夫妻。

  兵士狐疑打量,也是看出了些許端倪,奈何韓昭始終樂呵呵的撇著笑容,濃濃的鄉土氣息又傻氣又淳樸。

  於是簡單問了下遠行投親為何沒有包裹,攜刀帶劍何用,投哪家人,住何方幾口人等等。

  韓昭應答如流,登記過後便進了城門。

  進了外城門,裡頭還有另外兩道門關,但審查力度就小許多了。

  直至過完流程走出幽暗門洞,迎面便是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的浮華盛景。

  街中花樣衣裳彩繽紛,兩側瓊樓玉宇層層高。

  樓間巧匠飛影造大燈,八方歌舞昇平煙火旺。

  如此喧囂熱鬧,不單幼妶看傻了。

  就連曾以上帝視角看過這座城的韓昭,此刻也難免心情激盪。

  緊接著便是由衷的感慨,再次體會到遊戲與現實的差距,於是漸漸的冷靜,最終徹底平靜。

  遊戲歸遊戲。

  現實是現實。

  現實,只會比遊戲更殘酷。


  再有五天,元燈節就要到了。

  而他韓昭作為反派主角的開篇劇情,也即將開始。

  雖然現在已經改寫了幼妶的命運,但根本所在的荷園事變尚未真正度過。

  所以這一口氣,這一把刀,還不能松。

  所以先上溫府吃個柚子壓壓驚吧!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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