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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破冰遊船

  早晨醒來。

  在幼妶笨拙的伺候中完成洗漱,用完早食。

  隨即擇選玉侍兩名,帶上護院一名,前往游湖。

  護院為女扮男裝的女中豪傑。

  身高一米八,人送外號柳大爺,和幼妶同坐車駕充當馬夫。

  玉侍則為各方送來的榻上尤物。

  不僅精通房事,且姿色上佳,領上街是顯擺是門面,放在家裡則都是耳目。

  『韓昭』習慣出行帶上她們,以各種方式培養感情,同時借她們的口向遠方示弱。

  韓昭原先覺得沒這個必要。

  可當他坐進車廂,枕上玉侍白皙柔軟的大腿,心態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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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樂而不為呢?

  「公子,幾日不見,妾很是想你呢~」

  「公子的氣色真不錯,定是為陛下作畫時思如泉湧,福至心靈~」

  「公子,不如就在這車上……」

  走出內院的第一秒開始,韓昭便恢復了溫文爾雅的模樣,笑容常掛在臉上,略帶一絲苦澀。「兩位好姐姐,饒了我吧,數日作畫著實耗費精神,今日便好好遊船養神,可好?」

  「公子是養神呀,還是養身呀?」

  「咯咯咯就是,公子遊船不也是為了吃那秀娘嘛?妾哪裡比秀娘差了哦?」

  「……」韓昭笑而不語,很快就閉上眼小憩。

  根據遊戲劇情,這些玉侍除了探他虛實,另有目的是讓他精盡人亡於榻上。

  但她們也並非全都該死。

  到了中後期『奉天』敗落時,這些伺候『韓昭』多年的玉侍有不少伸出援手,最終共赴黃泉。

  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怕沒有夫妻名分。

  而她們口中所說的秀娘。

  則是『韓昭』活到現在的重要倚仗,也是維繫『奉天』的核心人物,目前安插在畫舫上當管家。

  南通畫舫,位於有龍城東城一線,連港成塢坐面千川湖。

  千川湖之廣,通東牆而向群山,波瀾壯闊,一望無邊,為京畿之地一大景點。

  曾有名士提詩:『南通千川野,波撼長安城。塵間雲夢澤,瓊林照前旒。』

  有龍城是京都西側翼城,相距不過十里,仍在天子腳下。

  而順千川湖往東遊湖行去,可免去將近六里的進京陸路。

  坐在內宮瓊林之上,甚至還能眺望到千川湖的一角湖面,猶如帝王座前的鏡子一般,堪稱神仙之作。

  而『奉天』的總舵就在千川湖底。

  就在妖后的眼皮子底下,挖穿了湖底直通長安城。

  甚至還打算挖進皇宮。

  隨著玉侍安靜下來,韓昭聽著車外的街市喧囂,在腦海中一遍一遍的過著『奉天』計劃。

  每過一次,心驚一次,感嘆一次。

  如果幼妶未死,如果『韓昭』不黑化,遊戲中的『奉天』真有可能成事。

  別看計劃簡單,卻粗暴得讓人猝不及防,頭皮發麻。

  想像某天妖后驚夢而醒,瞧見自家鳳榻周圍竟圍蹲著幾百位舔刀吞劍的『奉天』英豪,不知她會是何等感想。

  正想著,馬車徐徐停止。

  然後柳大爺撩開車簾,現出一張極具英美氣息的容顏,但開口卻是娃娃音:「公子,到舫前啦~」

  她一開口,玉侍們臉色都變了,忙推著韓昭輕喚。

  韓昭這方驚醒般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後撩起車窗簾子,張望兩眼發現不對勁:「船上是何人?」

  幼妶在車駕上站起身,張望一眼後即答道:「似乎有人在找秀娘的麻煩。公子,奴婢先去看看。」

  話音剛落,馬車略微晃蕩,幼妶身輕如燕的飛躍長廊,轉眼便上了船。

  順著窗外看去,城東無牆,湖畔長廊望不到頭。

  而靠城內這一方廊外設有坊市,坊市中立著一家規模龐大的俞家廊館,正是負責南通畫舫的人家。

  而另一方廊外則是冰湖如鏡,畫舫破冰遊行,美奐絕倫。


  那一艘艘的畫舫都搭載著飛樓玉宇,大者恢弘霸氣,小者精雕細琢,皆有極具奢華的外輪廓,讓庸人望而卻步。

  而有志者見之必然心動,可燃奮發之心。

  所謂雅俗共賞,大差不差就這意思。

  金貴的東西固然是好,只是得分清自己該以什麼角度去看待。

  「誒唷韓公子來啦,可算是把您盼來啦~~」

  「來來來,奴家有幸,扶公子下車。」

  剛走出車廂,俞家廊館便疾步迎來一位美婦。

  美婦淡妝淡抹卻異常艷麗,仿佛天生就有艷人相,只是笑得厲害了,魚尾紋便深得藏不住其中歲月。

  「有勞俞小姨了。」韓昭拿住高高遞來的小手......

  玉侍在邊上輕咳了一聲,板著臉很是不喜。

  而『英武』的柳大爺則已經被廊館的姐姐們包圍,同在邊上傾訴相思之苦。

  搞得跟逛窯子似的。

  事實上也確實是窯子不錯。

  只不過世間有雅俗之分,上流人士逛窯子不叫逛窯子,叫攜美采香賞風月。

  韓昭苦笑搖頭,隨即看向自家畫舫:「俞小姨是在為船上的人打掩護吧?可是那人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就不必了吧?」

  「誒?」俞小姨神色一僵。

  在她的印象里,韓昭可不曾這麼直白。

  以往都是看破不說破,陪她噓寒問暖聊一會,好讓她去將登船搶人的鬧事者請走。

  可如今卻是等都不等了,仿佛連笑容中都帶著一絲不耐,倒是有點笑裡藏刀的意思。

  俞小姨忙賠笑道:「請公子恕罪,奴家這就去將人趕走!真是豈有此理,我才剛到館裡就出這種事……你們是怎麼辦事的,怎麼可以讓外人上韓公子的船!」

  說著,俞小姨鬆開韓昭往畫舫走去,期間不忘訓人甩鍋。

  瞅著廊館姐妹們委屈的模樣,韓昭心裡跟明鏡一般。

  俞小姨並非俞家館主,卻也不是壞人。

  但她是商人。

  商人就總想著多掙點錢,而像這種明明被韓昭包下了,卻縱容其他遊客上畫舫搶人的舉動,屢見不鮮。

  而這個時候,畫舫邊上已經圍滿了人。

  還有人在隔壁畫舫上瞎起鬨。

  韓昭跟在後頭,逐漸看清鬧事的是一名醉酒的武人。

  「韓公子?哪位韓公子啊?哦你是說隋皇子韓昭吧?啊哈哈抱歉抱歉,公子嗯是公子才對,聽說他得了冷陽症,已經多年不能人事了吧?那伺候他還有什麼樂趣啊?秀娘啊,你跟我走吧,我那邊好酒好菜……」

  話還沒說完,周圍忽然響起一片驚呼。

  而鬧事者的酒也瞬間醒了,他本能的仰起頭,斜眼看向拿劍點住他脖子的少女:「喂喂餵有話好說,別亂來啊。」

  由於幼妶出劍速度太快,船上靜了兩三秒,而後才有俞小姨與另一道身影左右勸阻。

  正當此時,韓昭也上了船:「幼妶,不得無禮。」

  別人說話不好使,但他一開口,幼妶當即收劍歸鞘,留下一點猩紅在對方的脖子上。

  鬧事者鬆了口氣,但馬上又嗤笑一聲看向韓昭:「瞧瞧瞧瞧?莫非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韓公子?怎麼著你韓家養的狗就是比較凶是吧?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想縱容家奴行兇不成?」

  「放肆!」俞小姨慌張一斥,連忙上前將人拉住,小聲勸阻:「你喝多了少說胡話,再怎麼說他也是皇子……」

  趁著這個功夫,畫舫上的姑娘們紛紛向韓昭行禮。

  名為王秀娘的少婦也上前來,纖纖玉指捻住韓昭的衣袖,略一仰望便是幽怨:「怎的才來?」

  韓昭會心一笑,拍其小手示意入廂:「安排一下,招待客人。」

  說完,他轉過身向俞小姨再笑:「俞小姨不必勞神了,讓這位俠士留下共飲吧,他喜歡秀娘,我也喜歡,我們一起就是了。」

  此話一出,可謂驚人。

  哪怕韓昭的意思只是一起游湖。

  可說者無意聽者有意,俞小姨當場就挑起眉頭,心道方才可能只是錯覺,這傻公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軟蛋。


  而鬧事者則是更加得意,他上前拍住韓昭的肩,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通:「不錯,還算懂事。就是要這樣才對嘛,身為亡國奴就該有此覺悟,你已不再是皇子啦。」

  「走吧韓公子,莫叫秀娘等太久了。」

  目送鬧事者入廂,韓昭半點不急,他回頭瞧向俞小姨:「兄台貴姓?」

  俞小姨心底還是擔憂,於是想了想提醒道:「他是溫泉山莊的三公子,溫少華,溫泉莊在江南一帶頗有威名,其二姐去歲剛剛入朝為官……總之請公子多多擔待。」

  「若只是要秀娘伺候酒水,隨他去便是了。」

  呵~

  韓昭點了點頭,笑著再問:「鷺江舞館的姐姐們可有空閒?」

  俞小姨頓時眉開眼笑,順勢白了韓昭一眼,嬌嗔道:「有有有當然有,就盼著你來呢,等著啊,姨這就去給你安排。」

  待人扭著豐臀下了船。

  面色陰沉的幼妶上前來,幽幽仰望。

  正好,邊上的船夫們走遠了些。

  韓昭拿住幼妶隱隱顫抖的小拳頭,微笑道:「往後不必再為那種人動氣。他說了那麼多的話,也怪辛苦的,就沉湖吧,讓他在湖底好好的歇息。」

  幼妶猛地亮起眸光,然後興奮點頭。

  走進艙房廂內,粉紗紅鍛香滿間,馥郁芬芳沁人心脾,金玉滿堂富貴逼人。

  玉侍早已換好清涼衣裳,坐於主位兩側溫酒靜候。

  王秀娘跪坐於下方客位,鬧事者『溫少華』坐於另一側客位,已然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韓昭與王秀娘相視一笑,後者深情款款,眉宇間滿是溺愛。

  「秀娘近來可好?」

  「好得很~謝公子掛念~」

  「今日客多,秀娘勞神。」

  「好~公子放心~」

  隨著王秀娘柔音入魂,韓昭於主位落座,剛好一行鷺江舞姬登上畫舫,攜以樂師款款行入艙房。

  在舞姬們嬌滴滴的齊聲拜見中,位於中心位的妖艷女子比旁人先一步抬頭,剛好對上韓昭的注視。

  韓昭笑道『免禮』,揚手催促:「辛苦堯姬姑娘了,來來來奏樂起曲,舞起來扭起來。」

  堯姬宛如懷春少女再行禮,目光落向韓昭時,眉宇間似有媚態悄然盛放,但她順勢瞟了眼邊上的幼妶,轉身的剎那眼底便閃過一絲不耐。

  不多時。

  畫舫於歌舞聲中破冰起航,向湖心緩緩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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