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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心魔

  真元枯竭,險死還生,終於渡過災劫,陳淵縱情大笑,足足持續了一刻鐘,方才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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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內視己身,丹田之中,元嬰盤膝而坐,微閉雙目,清氣環繞,朱厭和鯤鵬身軀凝若實質,氣息比之前強盛數倍。

  覆海戈圍繞在元嬰身周,吸收著一絲一縷的元嬰清氣,靈光閃爍。

  下方是廣闊無垠的真元大海,海水晶瑩剔透,比結嬰之前精純凝鍊了許多,隱隱泛著銀光。

  陳淵估計,現在自己再激發真血,可以持續一天一夜,真元也不會耗盡。

  陳淵收回神識,微微握拳,感受著身軀中蘊含的磅礴巨力,忍不住再次放聲大笑起來。

  先經陰火淬鍊,又有天降甘霖,他的肉身比之前增強了數倍,一身巨力也狂漲數倍。

  現在再讓他與昆鋒交手,只需一拳,昆鋒立刻身死道消,絕無幸理。

  陳淵志得意滿地放下手,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他五心朝天,雙目微闔,運轉功法,穩固元嬰境界。

  他剛剛結嬰,雖然傷勢、真元已經恢復,但隨時都有可能跌落境界,至少需要一年時間,才能穩固下來。

  但陳淵剛剛閉上雙眼,又緩緩睜開,眉頭微皺,目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似乎忘記了一件事,心中隱隱升起一種不安之感

  以前每次突破境界,他好像都要查看一樣東西,那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那件東西是什麼來著?

  陳淵苦苦思索,卻始終想不起來,這件東西到底是什麼,目中滿是迷茫。

  忽然,他搖頭失笑,閉上雙目,繼續打坐。

  自己肯定是是渡劫太過艱難,思緒出現了混亂。

  若這件東西真的這麼重要,他怎麼可能會忘記呢?

  但他剛剛閉上雙眼,還未入定,一道怒喝從洞府之外傳來:「陳淵,滾出來!」

  陳淵猛地睜開雙眼,心頭一股無名火起,顧不得再穩固境界,霍然起身,大步走出修煉室,打開洞府石門,邁步而出。

  雖然他的境界還沒有穩固,但只要不與人交手,就不會跌落境界。

  他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浩然宗山門中,如此囂張!

  陳淵仰頭看去,天空之中,六名修士懸空而立,低頭冷冷看著頭,氣勢滔天,皆是元嬰修為。

  楊禮謙、青柳居士赫然在列,為首之人是一名中年儒生,一身儒袍,頭戴一頂進賢冠,相貌清癯,頜下蓄著短須,神情平淡中,帶著一絲威嚴。


  陳淵略略一想,認出了中年儒生的身份,正是那位幾次三番為難他的顧長老。

  張武山給他看過顧長老的畫像,與此人相貌一般無二。

  顧長老冷笑道:「陳淵,你借渡劫之名,毀去本宗靈脈,又引動天雷,毀去本宗山門,其心可誅,還不束手就擒!」

  陳淵冷哼一聲:「陳某借浩然宗靈脈結嬰,得到浩然宗諸位長老許可,恐怕還輪不到顧長老來論罪!」

  中年儒生道:「顧某乃是奉掌門之命,特來捉拿於你!」

  旁邊的楊禮謙喝道:「陳淵,你好好看看,萬竹峰的靈脈本源已經被你毀了!」

  「你碎丹化嬰時,竟然凝聚了方圓三千丈的靈霧,就是我浩然宗的真傳弟子,也沒有這般底蘊。」

  「你定是動用了什麼寶物,吸納靈氣,處心積慮,毀去靈脈!」

  陳淵滿臉將信將疑之色,散開神識,仔細查探起來。

  山石堅硬,神識只能觸及地下百丈。

  但在他的神識感應中,萬竹峰中原本濃郁的靈氣,此時變得極為稀薄,只能與小型靈脈相比。

  萬竹峰中原本堪比大型靈脈的支脈,此刻宛如風中殘燭,奄奄一息,正是靈氣被抽吸太狠,靈脈本源損耗極重的表現。

  即便有巨型靈脈作為支撐,但沒有百年,這條支脈休想恢復。

  陳淵心中一沉,暗叫不妙,他煉化兩種真血,真元精純渾厚,遠勝尋常修士,吞納靈氣太多,這條支脈承受不住,受創太重。

  不僅如此,周邊十餘里的山峰上,皆是一片狼藉。

  洞府坍塌,樹木斷折,殿閣傾頹,甚至還有兩座山峰燒起了山火,整座山都是光禿禿的一片。

  陳淵回想起來,當時他渡天雷劫時,除了劫雷之外,還有無盡天雷落下,將周邊的山峰全都毀去。

  他滿臉歉意,拱手一禮:「在下也未料到,結嬰聲勢如此浩大,竟致損毀貴宗靈脈山門,這絕非在下本意,還請諸位長老恕罪,我願意全力賠償。」

  顧長老冷笑道:「賠償?你犯下如此大罪,惹得掌門真人震怒,已下令將你擒下,再行處置!」

  陳淵心中大震,不再理會顧長老,對青柳居士抱拳一拜:「青柳前輩,我一心只想結嬰,貴宗借我靈脈,我感激不盡,豈會做出如此行徑,自尋死路,還請前輩明鑑!」

  青柳居士長嘆一聲,滿臉失望之色:「陳小友,此事你確實做得差了,掌門真人大發雷霆,老夫為你分說,也是無用。」

  「不過你放心,老夫為你作保,讓門中借給你靈脈結嬰,定會為你抗辯到底。」


  「但你現在千萬不要抵抗,否則境界跌落不說,還要罪加一等,就是老夫也保不住你!」

  陳淵慢慢放下手,臉色陰晴不定。

  顧長老冷冷道:「怎麼,你還想與我們動手不成?顧某是看在青柳師兄的面子上,才給你一個機會,否則早已施展雷霆手段,將你擒下!」

  說著,他手中憑空出現一粒丹藥,屈指一彈,飛向陳淵。

  「將此丹服下,自封修為,隨顧某去見掌門真人!」

  陳淵伸手接過丹藥,低頭一看,這粒丹藥有龍眼大小,色澤純白,靈氣氤氳,形成一層薄薄的靈霧,繚繞在丹丸周圍。

  他愣了一下,這枚丹藥似乎有些熟悉,正要仔細查探,楊禮謙喝道:「陳淵,莫非你真要違抗掌門真人的諭令不成?」

  青柳居士也出言勸道:「陳小友,掌門真人只是一時震怒,並不會拿你如何。」

  「你還是聽顧長老的話,先服下丹藥,去掌門真人面前仔細分說,有老夫作保,你定然不會有事。」

  陳淵剛剛升起的想法被打斷,猶豫了一下,抬起手來,把丹藥送到嘴邊,張口就要服下。

  但就在這時,他胸口忽然感到一陣滾燙。

  陳淵一愣,又閉上了嘴,放下手中的丹藥,左手入懷,拿出一個錦囊。

  顧長老見狀,勃然大怒:「陳淵,你真要抗命不成?」

  楊禮謙獰笑道:「顧師兄,我早就說了,此子另有圖謀,心懷不軌,速速殺了,才是正理!」

  顧長老喝道:「好,諸位長老隨我出手,誅殺此獠!」

  他話音落下,五名元嬰長老紛紛祭出法寶,四下散開,圍住萬竹峰。

  五道浩然正氣貫通天地,風雲變色,氣勢浩蕩。

  這一瞬間,整個天地似乎都要傾覆下來,壓向陳淵。

  青柳居士急聲道:「陳淵,你這是何苦?速速服下丹藥,切莫違抗,否則性命不保,萬事皆休!」

  陳淵渾然不理,低下頭去,打開錦囊,拿出了一枚玉珏。

  這是一枚白色的環形玉珏,有一道缺口,形狀自然流暢,鋒利健勁,玉質細膩,此刻正散發出淡淡青光,滾燙無比。

  陳淵目光一閃,抬起頭來,目光緩緩掃過面目猙獰的五名元嬰長老,以及滿臉焦急之色的青柳居士。

  他淡淡道:「這就是心魔劫麼?我剛剛渡過天雷劫,便趁虛而入,若非玉珏提醒,恐怕我已經服下這粒丹藥,魂飛魄散了吧?」

  顧長老臉色一沉:「胡言亂語!看在青柳居士面上,顧某再給你一次機會,速速服下丹藥,隨我等去見掌門真人!」


  陳淵微微一笑,把那粒丹藥拿到眼前,仔細端詳起來:「此丹分明就是我從紀老鬼手中得來的白英丹,乃是上好的修煉丹藥,怎麼會有封印修為之效?」

  「看來心魔無法憑空造物,只能幻化出我見過的東西……」

  楊禮謙喝道:「顧師兄,此賊執迷不悟,已經無藥可救,我們就不要留手了!」

  「好,一齊出手,殺了此人,去向掌門真人復命!」顧長老並指一點,身前的法寶激射而出,攻向陳淵。

  楊禮謙緊隨其後,另外三名元嬰長老也立刻出手,一時之間,數種神通法寶齊出,眼看著就要把陳淵淹沒。

  青柳長老瞪大了眼睛,急聲道:「陳小友,我來為你擋住他們,你速速服下丹藥,這是在本宗山門之內,你又剛剛突破,動手只有死路一條,不可自誤啊!」

  說罷,他祭出一桿玳瑁管紫毫筆,以及一方青石雕魚紋硯,飽蘸濃墨,寫出一個「劍」字,化作一柄墨色飛劍,射向顧長老。

  但陳淵卻是無動於衷,只是站在那裡,看著眾人,神情淡然。

  神通法寶臨身,忽然消散一空,只如春風拂面,吹起陳淵鬢角的髮絲。

  下一刻,天地轟然破碎。

  ……

  一處荒野之上,兩道血色遁光相隔近千丈,以極為驚人的速度相繼掠過,向遠處的天邊遁去。

  前方的血色遁光中,陳淵站在渡雲舟上,眼神有些迷茫。

  忽然,一道細微傳音傳入他耳中:「陳淵,把從問天秘境中得來的法寶、芥子環交出來,我給你留一個全屍!」

  陳淵眨了眨眼,終於想了起來,自己正在逃命!

  他布下陣法,擊殺白猿,然後前往上古傳送陣,逃到九仙洲玉清海,避開正魔大戰。

  但他剛剛離開幻月山脈,就遇到了三名血靈宗魔修,雖然將其全部滅殺,但其中一人給附近的柳凡發了傳音符,柳凡很快就追了上來。

  他不得不按照從慶幽真人識憶中得來的秘術,將血遁術與飛遁靈器相結合,亡命奔逃。

  而這門秘術有缺陷,讓他神智有些恍惚,此時才恢復過來。

  陳淵長長吐出一口氣,不敢再胡思亂想,全速往前飛去。

  他從儲物袋中拿出兩塊上品靈石,一手攥住一塊,汲取其中的靈氣。

  但上品靈石中蘊含的靈氣太過濃郁,是結丹修士日常修煉所用之物。

  陳淵直接汲取其中的靈氣,經脈幾乎都要被靈氣撐爆,神情極為痛苦。

  但在這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他顧不得經脈損傷。


  按照《真靈九轉》的行功路線,將靈氣迅速轉化為真元,丹田中迅速枯竭的真元湖泊,重新變得充盈起來。

  柳凡沒想到陳淵竟然會用出這種搏命手段,氣急敗壞道:「我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讓我逮到你,我一定要把你抽魂煉魄,讓你生不如死!」

  陳淵渾身一顫,仿佛真的體驗到了抽魂煉魄的感覺,懼意大生,遁速竟然又加快了一分。

  靈石中的靈氣耗盡,他就再拿出新的靈石,不顧經脈撕裂的劇痛,一心只想著逃命。

  精血耗盡,血遁術維持不下去了,他就立刻噴出一口精血,繼續施展血遁術。

  連續兩次後,他面色變得極為蒼白,一頭烏髮變得乾枯粗糙,渾身血肉枯萎下去,宛如披著人皮的骷髏。

  柳凡咒罵之聲不停:「陳淵,別讓我逮到你,我要封印你的修為,把你和一頭豬妖關在一起,讓你做它的男寵!」

  「陳淵,只要你落在我的手裡,我就要把你的神魂抽出來,奪舍一條狗,讓你再也做不成人,修不成仙……」

  陳淵心中浮現出那些地獄般的場景,越來越害怕,死命奔逃。

  終於,他來到了一座十幾里長的小型山脈上方,看到了其中一座荒山山腰上不起眼的山洞。

  他心中大喜,終於趕到了這裡,上古傳送陣就在山洞裡,他可以逃出生天了!

  他降下遁光,沖向那座黑幽幽的山洞。

  就在他飛到洞口時,胸口傳來一陣滾燙。

  陳淵目光一閃,忽然停了下來。

  耳中傳來柳凡張狂的傳音:「陳淵,你怎麼不逃了?我要讓你受盡最殘酷的折磨!」

  陳淵轉過頭來,骷髏一般的臉上,神情淡然平靜。

  這一路上,他只顧逃命,從未回頭看過。

  此時回頭一看,柳凡竟然在千丈之外,遁速遠比他想像中的要慢。

  陳淵伸手入懷,拿出一枚玉珏。

  直到此時,柳凡才來到他面前,譏諷一笑:「很好,你竟然自尋死路,這山洞裡有什麼,難道還能救你的命不成?」

  陳淵握著玉珏,淡淡道:「這山洞裡,有通往九仙洲的上古傳送陣。」

  柳凡一愣,旋即大喜過往:「上古傳送陣?那九仙洲是何處?快說,否則我一定殺了你!」

  陳淵回頭看了一眼黝黑莫測,似乎深不見底的山洞,微微一笑:「你想讓我主動進入這山洞?」

  「動手吧,真正的柳凡可不會跟我浪費口舌,我停下來的時候,他就會殺了我。」


  「而且現在的他,還不知道我是陳淵,你營造出的幻境,太簡陋了。」

  柳凡的臉色忽然陰沉下來,天地轟然破碎。

  ……

  陳淵睜開眼睛,四下一看,發現自己正坐在一輛驢車上。

  「歐啊——」

  車夫一揮鞭子,灰毛驢一聲長嘶,蹄聲噠噠,朝遠方行去。

  在陳淵左側,坐著一名身材幹瘦,三十餘歲年紀,臉上帶著精明之色的漢子。

  他的臉很熟悉,又很陌生。

  陳淵眨了眨眼,才終於想起來,自己要去樂平縣百兵堂做學徒,這是帶自己去縣城的陳二華,陳老二。

  「二哥,不要走,二哥……」

  陳淵心中一顫,回過頭去,只見小妹掙脫了兄長陳大牛的手,哭花了臉,追了上來。

  在小妹身後,陳李氏伸手去抓她的胳膊,急聲道:「哎,這孩子,別摔著!」

  小妹躲開他的手,和驢車越來越近,哭喊道:「二哥,你要丟下我不管了麼?」

  陳淵怔怔地看著小妹,目光很是複雜。

  陳二華在旁邊看著這一幕,嘆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車夫的肩膀:「老於,慢著點。」

  「好嘞!吁——」車夫拉長音調,一拉韁繩,灰毛驢的腳步慢了下來,但並未停下。

  小妹終於追上驢車,把手伸向陳淵:「二哥,別丟下我不管,我跟你一起去縣城!」

  陳二華搖了搖頭,滿臉唏噓:「這世道真是造孽啊,逼得人離鄉,才能養活自己。」

  「二牛,小妹跟你感情深,把她也帶上吧。」

  「二華叔舍下這張臉,給小妹找個富貴人家,當個使喚丫頭,也能吃飽穿暖,跟你離得也近,平日裡你倆還能見見面,說說話。」

  「等小妹長大了,就在城裡尋個好人家嫁了,要是運氣好,說不定能被主家的公子看上,做少奶奶享福哩!」

  跟在小妹身後,伸手護著她的陳李氏落下淚來:「二牛,你二華叔說得在理,咱家這麼窮,小妹留在家裡就是活受罪,還是跟著你去城裡吧。」

  「娘和你爹都沒本事,大牛隻會幹活,啥也不懂,咱家從小就屬你聰明,最有出席。」

  「娘求求你,你帶上小妹,娘實在是不忍心,看著她過年連一件新衣裳都穿不上……」

  陳李氏飽經風霜的臉上,眼淚沿著皺紋形成的溝壑流下,仿佛河流經過乾裂的戈壁灘。

  陳淵目中露出猶豫之色,看著跟在驢車後面的小妹,緩緩抬起手來。


  驢車的速度不快,灰毛驢只是一步步走著,但小妹年紀太小,即便是如此緩慢的速度,她也拼盡全力才能跟上,氣喘吁吁,小臉通紅,滿臉淚痕。

  看到陳淵抬起手來,小妹終於破涕為笑:「我……我就知道,二哥……呼……二哥對我最好了!」

  她把手往前一伸,眼看就要搭上陳淵的手,陳淵卻嘆了一口氣,把手收了回去。

  小妹撲了個空,撲倒在土路上,怔怔地看著遠去的驢車,哭喊道:「嗚嗚嗚,二哥不要我了……」

  陳二華怒視陳淵:「陳二牛!你怎麼這麼絕情,連小妹都能扔下不管?你還是不是人?」

  陳李氏看著陳淵,滿臉難以置信:「二牛,小妹跟你最親,你這是幹啥?」

  「快回來,把小妹帶上,你就忍心看著小妹留在家裡受苦?她連飯都吃不飽,連新衣裳都穿不上啊!」

  陳淵看了一眼陳二華,又看了一眼陳李氏,淡淡道:「事不過三,歷經兩次幻境,這等手段,對我已經沒用了。」

  他左手深入懷中,取出一枚白色的玉珏,發出淡淡的青光。

  他低頭看著地上的小妹,目中滿是柔情:「我離開樂平縣將近二百年,小妹早已化為一抔黃土。」

  「多謝你讓我再見小妹一面,但我的路還沒走完,我不能去陪小妹。」

  「仙凡殊途,陳某此生,一心求道,無怨無悔!」

  他話音落下,天地轟然破碎。

  ……

  陳淵緩緩睜開雙眼,四下一掃,發現自己正坐在修煉室中。

  他立刻內視己身,丹田之中,真元大海枯竭,鯤鵬和朱厭的身軀虛幻如煙。

  而在體內開闢出的空間中,玉珏靜靜躺在角落處。

  他心念一動,取出玉珏,輕輕摩挲起來,清涼溫潤,手感細膩。

  陳淵長長吐出一口氣,散開神識,只見萬竹峰上空,烏雲緩緩散去,一道完全由靈氣形成的青色天河從天而降,穿過石壁,裹住陳淵。

  第三重災劫,心魔劫,成功渡過。

  渡劫成功,天降甘霖。

  濃郁的靈氣湧入陳淵,被陰火焚燒的精血生機迅速恢復,肉身強度大增。

  元嬰盤膝而坐,微閉雙目,清氣環繞,朱厭和鯤鵬身軀凝若實質,漲大至兩百丈,氣息比之前強盛數倍。

  覆海戈圍繞在元嬰身周,吸收著一絲一縷的元嬰清氣,靈光閃爍。

  三萬丈的真元大海,迅速變得充盈起來。


  海水晶瑩剔透,比結嬰之前精純凝練了許多,隱隱泛著銀光。

  這一切都與他在幻境中經歷的一般無二,他剛剛渡過天雷劫,心魔劫就悄然降臨,引他陷入幻境之中。

  心魔劫無法主動傷害他,但只要他主動服下丹藥,或是進入山洞、抱起小妹,就會墮入無邊幻境,走火入魔而死。

  陳淵此時還心有餘悸,心魔劫營造的幻境其實有諸多破綻,但他的記憶全部被封印,根本無法看破幻境。

  若非玉珏及時提醒,他現在恐怕已經淪為了一具空殼。

  按照袁家玉簡中的記載,那六位元嬰修士渡心魔劫時,可沒有被封印記憶,幻境也極為簡陋,只是讓他們直面過往的種種遺憾。

  只要秉持本心,不難渡過,反而不如陰火劫、天雷劫危險。

  自己渡的到底是心魔劫,還是傳說中的天魔劫?

  陳淵搖了搖頭,將玉珏收入體內空間,摒除雜念,緩緩閉上雙眼,運轉功法。

  無論三災有多麼艱難,都已經渡過,他終於結成了元嬰,凝聚了道胎,當務之急,就是鞏固境界。(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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