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羊脂球——豐盛晚餐

  迪克喘著粗氣，用手帕擦拭著自己的劍。

  車頭和車夫也都放下了懸下的心，他們知道自己安全了，幸虧眼前年輕的獵魔人。

  「獵魔人，是要休息一會還是馬上出發。」車頭語氣恭敬的問道。

  看到迪克一個人一把劍就能殺退群狼後，並且還在與群狼戰鬥的間隙手上釋放魔法之類的東西，間不容髮的救了自己和手下。

  車頭驚訝於迪克實力的同時心裡也充滿了感激。

  說話的態度自然的就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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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現在感覺很累，我覺得要不然咱們先休息一會?」迪克喘著粗氣答道。

  車頭也不問迪克其他原由，直接找車夫說明情況，接著再通知車裡面的人。

  他用手指敲了敲車門；「高貴優雅的旅客們，我們安全了，暫時歇息一下，或者下來放放風吧！」

  羊脂球女士直到現在才將眼神從縫隙中挪開。

  那個獵魔人，真是太厲害了!

  他只是一人一劍，就殺退了幾十頭狼！

  她看完迪克的戰鬥後就覺得這次旅程上的安全很有保證了。

  然後又看了看馬車裡呆若木雞的一群人，他們顯然還沒從剛才的突如其來戰鬥的震撼中醒過來，即使……他們沒有參加戰鬥。

  羊脂球輕笑一聲，便下了車。

  車上的眾人聽到羊脂球的笑聲後才猛然緩過神來。

  接著他們便是一陣後怕，然後又是一陣惱怒。

  後怕的是要是沒有獵魔人，他們可能都會葬送狼口。

  惱怒的是一個低賤的婊子不僅嘲笑他們，還敢不顧地位差距第一個下車。

  先下車的人，應該是他們社會精英！

  那個肥呼呼的婊子，憑什麼走在他們前面？

  鳥先生的妻子緊隨其後下車。

  她要當面教訓一下那個婊子，讓她知道一下什麼叫尊卑貴賤。

  然後，當她真的下車後，她卻驚訝的說不出來話了。

  其餘眾人也緊跟著都下了車，然後像鳥夫人一樣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的說不出來話。

  前面的草地上，至少二十頭狼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裡。

  它們的表情猙獰，裸露著尖銳的牙齒，身上幾戶全都是致命傷。

  獵魔人幾乎每隻狼只出手一劍，或者是一劍封喉。

  一劍劃開野狼柔軟的肚皮，將它們的腸子灑落一地。

  血液已經將這片草地染紅，空氣中都能聞到血液獨有的腥臭氣息。

  眾人只看了一眼，便又默契的都退回了車上。

  「感謝你的幫助，獵魔人。」

  羊脂球女士克服了自己心中對於屍體的恐懼，走到了迪克面前。

  「我是你們這一路上的保鏢，這是我該做的。」迪克回答道。

  「要不要去車上坐坐，裡面其實還有好幾個空位。」羊脂球壓低聲音。

  「我倒是想上去歇歇，但是那些那人們恐怕不會了樂意吧？」

  「如果是之前，他們肯定不會讓你上去，但是現在，他們巴不得你上車呢！這樣他們這些人啊，會更有安全感。」

  迪克想了一下女士的話，覺得有些道理，然後便跟在羊脂球女士的背後上了車。

  果然如羊脂球所說，車上再也沒有提反對意見的人，反而紛紛的向迪克點頭示好。

  看來，迪克的身手震懾到他們了。

  要想完好的到達邊境，他們也知道要依靠眼前的獵魔人，所以想現在改善關係。

  但是迪克早就厭惡了這些貴族和富商善變的態度。

  他一言不發，找到靠近羊脂球的座位旁邊坐下。

  迪克敏銳的注意到：

  胭脂球的座位距離拉著車的馬兒最遠，而鳥先生夫婦是靠近馬兒最近的座位。

  車子上的座位越靠近馬兒行駛的時候就越安穩。

  反之，座位就會越顛簸。

  連在馬車上，這也是暗暗排出地位的方式啊！

  和對面的羊脂球女士聊了一會兒後，迪克就睡著了。

  一戰下來，他太疲憊了，不僅是要對付狼群，還要分心保護車上的人。

  他睡的很香甜，車上的人全都默契的沒有發出聲音。

  此時，不管是富商還是貴族，都不在乎迪克身上那濃郁的血腥味。

  車子外只有叢林中的鳥叫聲，車子裡只有迪克輕微的呼嚕聲。

  迪克睡的很香，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醒了，是被餓醒了。

  「女士，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應該是下午五點以後了，太陽都快到西面了。「胭脂球說道。

  「我竟然睡了這麼久，該出發了！」

  此時，一聲「咕嚕」聲從迪克的身上傳出。

  迪克撓了撓腦袋。

  羊脂球捂著嘴笑道：「迪克，還是吃點東西吧，大家又不急於這一時。」

  說著，她還掃了其他人一眼。

  鳥先生附和道：「獵魔人大師，羊脂球女士說的有道理，民以食為天，吃飽飯才有力氣走完剩下的旅程。」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迪克見狀點點頭，然後他下了車。

  不一會，他從驢子身上的行李袋中拿著幾個黑麵包和一瓶水上了車。

  然後，他一點點的撕著干硬的黑麵包就著水咽到肚子裡。

  沒辦法，他本來想在村子裡買點東西，但是委託來的很快，就沒有辦這件事。

  此時，車上的其他人也早就餓了。

  與時俱增的食慾，弄得車上的人心裡發慌。

  但偏偏這裡是叢林，這裡看不到一個小飯館，看不到一個小酒店。

  因為迅速逼近的黑衣人軍隊和想要逃離威綸的急切心情，他們並沒有準備什麼食物。

  過了一會，鳥先生開始向其他人訴苦，他已經確定無疑地感到胃裡空得難受。

  難受的能感受到胃裡的酸水在翻湧。

  其他人也像他一樣早就在忍受著飢餓的折磨……

  不時地有人打個哈欠，幾乎立刻就有另一個人跟著打，於是人人都輪流打起來。

  仿佛打哈欠能驅逐走他們的飢腸轆轆一樣。

  羊脂球看到迪克吃的東西，她好幾次彎下腰去，像是在襯裙底下找什麼東西。

  但她每次都遲疑片刻，看看周圍的人，又默默地直起身來。

  但又想到迪克在群狼中奮不顧身廝殺的身影，終於暗自的下定決心。

  她終於果斷地彎下腰，從長凳底下拉出一個白色餐巾蓋著的大籃子。

  她先從籃子裡取出一個小瓷碟、一隻小銀杯，接著又取出一個大罐子，裡面盛著兩隻切成塊的子雞，浸在凝凍的醬汁下面。

  籃子裡大包小包的還有不少別的好東西：肉醬啦、水果啦、糖果啦，總之準備的食品足夠一個人三天旅程吃的，根本不用旅店廚房做的飯菜。

  四瓶葡萄酒從這些食品包中探出頭來。

  她拿起並堅定的托起食物伸出了手。

  迪克正嚼著像是鋸末合成一樣的麵包，眼前一隻微胖的白嫩小手伸了過來。

  小手上放著一個雞翅膀和一個做工精細的奶油麵包。

  一股濃郁的食物香氣刺激著迪克，讓他擁有更敏銳嗅覺的鼻子聞到了更多的信息。

  眼前的食物，嘗起來一定很美味。

  迪克不由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黑麵包順著口水的滋潤滑入迪克的胃裡。

  「迪克，這是給你的。」

  羊脂球睜著大大的毛茸茸眼睫毛的雙眼看著迪克。

  「謝謝。」

  迪克並沒有其他客套話，他接過食物，然後大口的吃起來。

  果然，食物很美味，和他想像中的一樣。

  迪克一口將雞翅膀塞進嘴裡，只咀嚼了兩下便就著雞骨頭咽了下去。

  接著他又舔了舔麵包上的奶油，也是幾口吃了進去。

  身邊傳來了一片吞咽口水的聲音。

  「那個，還有其他食物嗎？」迪克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還有很多，足夠了，這裡還有一瓶酒。」

  接著她竟然真的從籃子裡掏出一瓶葡萄酒，仔細觀看產地，竟是以葡萄酒聞名的陶森特公國。

  又拿出一個玻璃杯，將葡萄酒倒滿了滿滿一杯遞給迪克。

  然後，她又從籃子裡直接拿出半隻塗滿了奶油的烤雞，看來她知道一個雞翅膀和一個小麵包滿足不了迪克的胃口。

  迪克吃的滿嘴流油，不時的喝上一口葡萄酒。

  羊脂球女士笑盈盈的看著他，手上也同樣拿著一個小麵包蘸著魚子醬慢慢咀嚼著。

  眾人咽著口水齊齊看向正在吃飯的迪克和羊脂球。

  然後眼睜睜的看著籃子裡的食物慢慢消失。

  鵝肝醬、雲雀醬、熏口條、桑梨、牛堡特產甜麵包、一些小點心和滿滿一瓶醋泡的小黃瓜和蔥頭……

  鳥夫人再也忍耐不住，她輕輕的咳嗽一聲：「羊脂球小姐，可否慷慨的分一些食物給我們這些可憐人呢？」

  其餘眾人目光也看向了羊脂球。

  「你們願意吃我的食物？」羊脂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些人是貴族和商人，他們都是威綸有頭有臉的體面人。

  而自己的身份和他們相差十萬八千里，她之前猶豫要不要拿出食物並不是怕其他人像她要食物，而是覺得自己只和迪克吃食物有些不體面。

  「小姐，咱們現在在一輛馬車上，沒有什麼貴賤之分，再說互相幫助嘛！如果我有食物也會分享給大家。」

  眾人紛紛點頭，羊脂球變得猶豫不決，她看到迪克其實早已吃飽了，只是因為自己吃的慢才拿著一個西紅柿在那裡邊吃著邊陪自己說話。

  接著她的手又一次伸向籃子，顯然要和這些人分享食物。

  迪克心中一聲嘆息。

  這個時代的人的階級觀念更明顯，羊脂球以為自己將食物分給其他人就一定程度上得到他們的認可。

  其實不然，一切都不會改變。

  而迪克可以斷定，在其他人吃了羊脂球食物後對待羊脂球的態度會更惡劣。

  因為對於他們這些所謂的社會頂流來說和一個低賤的舞女吃過飯，將會是他們的人生污點。

  就連迪克自己，在這個任務完成後這些貴族也會恢復最開始見面時候的態度。

  「且慢。」

  迪克打斷了羊脂球的動作。

  胭脂球心中不解，但是卻也是終止了手裡的動作。

  「獵魔人大師，您有什麼事情嗎？」鳥先生發言了。

  眼看著就能吃到美味的食物，但卻被眼前的獵魔人打斷了，換了誰的心裡都會感覺不爽。

  但眼前的幾位卻不敢說出來，旅途還沒結束，說不定前面有什麼危險，這個獵魔人還能用得到。

  但如果旅途結束了，哼哼！

  鳥先生表面上恭恭敬敬，心裡卻惡毒的想著要怎麼炮製眼前的變種怪胎。

  「在野外，食物是很珍貴的，我覺得，作為幾位高貴的貴族和有錢的富商，花一點小錢既能彰顯自己的地位又能顯示自己的慷慨，何樂而不為呢？」

  眾人沉默了，相互間用眼神交流著。

  人高馬大的鳥夫人顯然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被身旁的丈夫輕輕的攔住了。

  「那麼，女士，你覺得多少錢合適？」

  一會之後，眾人統一意見，還是決定買食物，畢竟平時錦衣玉食的他們可沒挨過餓。

  只一次挨餓他們就覺得受不了了。

  「其實，我覺得這些食物給你們也不是不可……」胭脂球猶豫的說道。

  她很想與這些人達成友好關係，太想進步了，可卻不知道她在這些人面前根本沒有進步的路。

  「十克朗！」迪克又一次打斷了她。

  「什麼，這麼貴？」鳥先生驚呼，周圍也響起一片議論聲。

  迪克心中冷笑，臉上面色不變。

  「要知道，前面不知道有什麼危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出叢林，所以說這些食物的價值不可估量，我現在認為，十克朗還少了呢。」

  眾人一陣氣結，但又怕迪克再將食物漲價。

  鳥先生咬咬牙：「十克朗就十克朗。」

  「現在結算，直接給胭脂球女士。」

  於是，胭脂球女士的口袋裡多了三十克朗。

  另外的兩對客人也沒有拒絕美食的誘惑。

  她雖然不解迪克的做法，但也沒有反對，而且也沒有問緣由。

  對她來說，進步不了，獲得點小錢也是不錯的。

  其實按照迪克的判斷，最晚他們明早就能到達邊境，而那時候食物可以進城隨便買，胭脂球是餓不到的。

  所以他才果斷的幫了一把對他很慷慨的胭脂球小姐。

  迪克下了車，對車頭說道；「我準備好了，該啟程了。」

  車頭點點頭，咽下口中最後一口乾糧，然後招呼兩名車夫。

  馬車又緩緩的向前方行駛去。

  （還有更新耶）